第49章 碎鏈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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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靈液如同億萬根冰針,瞬間刺透肌膚,鑽入骨髓,瘋狂掠奪著顧白體內本就所剩無幾的熱量與生機。那粘稠沉重的質感更是帶來了可怕的壓迫感,仿佛整個北境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擠壓出來!
“咕嚕……”冰冷的靈液灌入口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凍結神魂的陰寒之力,讓他幾乎窒息。
右肩處的本源死氣被這極致的寒冷和靈液中特殊的水係禁錮之力一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驟然爆發出更加猛烈的反撲!漆黑的氣絲瘋狂扭動,試圖衝破源符金光的封鎖,向著心脈和大腦侵蝕而去!
“嗬——!”顧白在冰冷的湖水中痛苦地蜷縮起來,眼前陣陣發黑,劇烈的痛苦幾乎要摧毀他的神智。源符之力和鎖魂鏈的光芒自主催發到極致,在他體內與死氣、與外部的極寒靈液進行著殊死的對抗。
冰與死寂的侵蝕,淨化與秩序的守護,在他體內形成了恐怖的拉鋸戰場。
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不能放棄……妖姬還在等我……強烈的求生欲和思念支撐著他幾乎渙散的意識。他拚命催動體內那一點微薄的、融合了多種力量的混沌能量,護住心脈,同時按照那老者的提示,將全部心神沉入腳踝處灼熱震顫的鎖魂鏈中。
“共鳴……引動碎片……”他在心中瘋狂呐喊,試圖通過自身的鎖魂鏈,去感知、去呼喚湖底那同源的力量。
下潛,艱難地下潛。
幽藍的湖水深處,光線愈發暗淡,隻有鎖魂鏈散發出的微弱暗金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勉強照亮方寸之地。壓力越來越大,寒氣越來越重,死氣的衝擊一波猛過一波。
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被徹底凍結、吞噬之時——
嗡!
一聲輕微卻清晰的震顫,自湖底最黑暗處傳來!
緊接著,他腳踝上的鎖魂鏈如同受到了召喚,猛然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與光芒!那光芒甚至短暫地驅散了周圍的幽暗,顯露出下方湖底的景象——
隻見一塊約莫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通體呈現暗金色、表麵布滿玄奧古老紋路的碎片,正靜靜躺在湖底一處天然形成的孔竅之中。它周身散發著柔和卻無比純粹、浩瀚的秩序本源之力,與顧白腳上的鎖魂鏈交相輝映,產生強烈的共鳴!
就是它!秩序之鏈的碎片!
顧白心中狂喜,奮力向著那碎片遊去。
越是靠近,那股秩序本源之力就越是強大。它帶來的並非溫暖,而是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規則”之力。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周圍狂暴的極寒靈液似乎都變得溫順了一些,甚至連他肩頭瘋狂肆虐的死氣,都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按住,變得遲滯了幾分!
但同時,顧白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排斥力。這股純粹的秩序之力,對他體內斑駁混雜的力量源符、冰芯、魔元殘留、死氣)本能地產生了排斥,仿佛在審視著一個不和諧的異端。
他強忍著身體幾乎要被撕裂和淨化的痛苦,終於艱難地來到了碎片旁邊。他伸出左手,顫抖著,緩緩向那暗金碎片觸碰而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接觸到碎片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碎片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浩瀚如海、純粹至極的秩序本源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他的指尖,悍然衝入他的體內!
“啊——!!!”
顧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如同被投入了熔爐,又像是被無數規則之刃從內部切割!
這股力量太龐大、太純粹、太霸道了!
它完全不同於源符的至陽至正,也不同於鎖魂鏈平日的溫和守護,而是一種高高在上、梳理萬物、規範一切的絕對秩序!
它衝入體內的瞬間,便開始瘋狂地“整理”顧白那混亂不堪的力量體係!
源符金光被它引動,大放光明;冰芯寒意被它梳理,不再暴戾;甚至連那頑固的死氣,都被這股絕對的秩序之力強行束縛、壓縮!
但這個過程,痛苦無比!
他的經脈、丹田、甚至神魂,都在這股霸道力量的強行梳理下劇烈震顫,仿佛要被打碎重組!更可怕的是,這股外來秩序之力與他自身鎖魂鏈的力量雖然同源,卻似乎存在著某種細微的、本質上的差異,兩者在他的腳踝處激烈碰撞,使得那原本就有的裂痕,開始加速蔓延!
“哢嚓……”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可聞的碎裂聲,在他靈魂深處響起!
腳踝上的鎖魂鏈,光芒瞬間變得明滅不定,表麵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延伸!
不!顧白心中駭然!老者隻說引動力量,沒說要吸收!更沒說會加速鎖魂鏈的崩潰!
他想阻止,卻根本無法控製那洪流般的秩序本源!碎片中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入他體內,強行幫他鎮壓死氣,卻也同時在摧毀著維係他生命和平衡的另一個關鍵——鎖魂鏈!
劇烈的衝突和痛苦中,他的意識被拉扯著,仿佛墜入了一個由無數光影碎片構成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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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混亂的、破碎的、不屬於他的記憶畫麵,伴隨著那浩瀚的秩序之力,強行湧入他的腦海——
……無盡的混沌……巨大的、不可名狀的魔神咆哮……一道橫貫寰宇的暗金鎖鏈,散發著無盡的秩序與守護之光,將魔神鎮壓束縛……鎖鏈崩碎,碎片四射……其中較大的一部分,被一隻纏繞著魔氣的大手抓住……那大手的主人,身影模糊,氣息恐怖,卻帶著一絲悲憫……他將那鎖鏈碎片投入一團沸騰的、混亂的原始魔源之中,魔源漸漸凝聚,化為一枚……魔核?!……
……畫麵切換……
一個冰冷孤寂的宮殿……幼小的、紫眸含淚的女孩……她被強行按在地上……幾個麵目模糊、氣息強大的魔族長老,手持那由鎖魂鏈碎片參與鑄成的完整鎖鏈,殘忍地纏繞在她纖細的脖頸和手腕上……鎖鏈收緊,發出冰冷的光芒,將她與那枚不穩定、蘊含著部分秩序之力的魔核強行連接、禁錮……女孩發出痛苦的嗚咽,眼中充滿恐懼與絕望……
……又一個畫麵……
古老的祭壇……依舊是那個模糊的恐怖身影,他似乎在歎息……將一枚散發著至陽至正氣息的符籙打入虛空,消失不見……仿佛是一個後手,一個平衡……
記憶碎片洶湧澎湃,信息量巨大得幾乎將顧白的腦袋撐爆!
魔核的誕生,竟然與秩序之鏈的碎片有關?!所以妖姬的魔核才會如此特殊,所以鎖魂鏈才能一定程度上影響魔核?!而源符……竟然是很早以前就被某位大能安排好的、用來平衡這蘊含秩序之力的魔核的後手?!
那妖姬呢?她被戴上鎖魂鏈,不僅僅是為了禁錮力量,難道還與這魔核的真正秘密有關?那些長老知道嗎?!
巨大的震驚和疑惑如同冰水,澆熄了部分痛苦,卻帶來了更深的寒意。
而此刻,外界的危機已然降臨!
“轟隆!!”
整個水牢劇烈震動起來!上方傳來恐怖的魔元波動和魘骨暴怒的咆哮!
“螻蟻!安敢竊取本源之力!給本君滾出來!”
一隻由無盡冷焰和汙穢死氣凝聚而成的巨大魔爪,撕裂湖水,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朝著湖底的顧白狠狠抓來!魘骨顯然徹底暴怒,不顧一切地要阻止他,奪回秩序碎片!
前有吸收碎片導致鎖魂鏈加速崩潰的致命危機,後有魔君含怒的致命一擊!
顧白身處湖底,避無可避!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瘋狂之色。既然無法停止,那就賭一把!
他非但沒有抵抗那碎片力量的湧入,反而主動放開身心,瘋狂吸收著那浩瀚的秩序本源,將其強行導向腳踝處即將崩碎的鎖魂鏈,同時怒吼道:“你不是要秩序嗎?!給你!!修複它!!或者……一起毀滅!”
他竟是要用這最純粹的、卻也可能截然不同的秩序本源,來強行修複或者說……重塑即將崩碎的鎖魂鏈!
這是一個極其瘋狂的舉動!無異於引狼入室,火上澆油!
浩瀚的力量洪流般衝向右腳踝!
“哢嚓——!!!”
一聲更加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暗金色的鎖魂鏈,在顧白腳踝上,猛然崩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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