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黃泉逆流·真相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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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段來自鎖魂鏈本源最深處的、更加古老晦澀的記憶,如同沉寂萬古的火山,驟然噴發,攜帶著足以顛覆認知的熔岩,狠狠衝入顧白和妖姬緊密相連的神魂之中!
    無盡的廢墟,蔓延的血與火,破碎的仙器與魔骸交織……一個孤獨而疲憊的背影,托舉著那枚初生的、蘊含著微弱秩序波動的魔核雛形……他的腳下,踏著無數身著天刑宗服飾、卻麵目猙獰、氣息狂暴詭異的屍體……
    “……錯的不是力量……是貪婪……是恐懼……守護……需要代價…………”
    那沙啞疲憊的聲音,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悲涼與決絕,在每個音節中都回蕩著震耳發聵的力量!
    這畫麵!這聲音!
    與之前湖底碎片中看到的、那隻將秩序碎片投入魔源的大手的主人,氣息同源!正是那個神秘而恐怖的存在!
    但他卻在與天刑宗廝殺?那些天刑宗修士的狀態明顯不對,充滿了狂暴與詭異,更像是……走火入魔?或者說,被某種力量汙染了心神?
    而那句“錯的不是力量,是貪婪與恐懼”,又是指什麽?守護需要代價……他守護了什麽?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這枚蘊含秩序之力的魔核,難道是他為了“守護”而創造的?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蘊含的顛覆性真相,讓顧白和妖姬的神魂劇烈震蕩,那即將完成的、逆轉大陣同歸於盡的禁忌魔紋,也因此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就是這瞬間的凝滯!
    “就是現在!”
    高空之上,刑昊的分身眼中精光暴漲,雖然他也被那突然爆發的古老氣息所驚,但戰鬥的本能讓他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天刑裁決,斬!”
    那柄凝聚已久、代表著仙界刑罰的熾白光劍,威力再無絲毫保留,撕裂長空,趁著大陣因妖姬心神震蕩而露出的微小破綻,悍然斬落!
    幾乎是同時,魘骨那瘋狂的意誌也感受到了機會,葬魔死氣凝聚的巨矛發出尖銳的呼嘯,配合著光劍,狠狠刺向另一處陣眼!
    內外夾擊,致命殺招,於此刻同時爆發!
    “不——!”顧白目眥欲裂,瘋狂催動剛剛恢複一絲的力量,想要衝上前去,卻被那恐怖的威壓死死壓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性的攻擊落下!
    妖姬也從那震驚的記憶中強行掙脫,紫眸中倒映著兩道毀天滅地的光芒,絕望與不甘如同潮水般湧上。她試圖再次凝聚魔紋,卻已然來不及了!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終於響起!
    但並非來自大陣被攻破的巨響,而是來自於——魔宮地底深處!
    一道無法形容其龐大的、渾濁不堪的、混合著無盡九幽死氣與破碎地脈本源的恐怖能量洪流,如同被壓抑了萬年的巨龍,猛地從地脈核心噴發而出,順著九幽黃泉大陣的軌跡,逆衝而上!
    妖姬那未完全成型的逆轉魔紋,以及顧白渡入她體內的、那蘊含著新生秩序與多種特質的混沌力量,竟陰差陽錯地,沒有引動大陣向內自毀,反而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早已不堪重負的地脈,提前引爆了那積鬱的、毀滅性的能量!
    這不是有意的同歸於盡,而是徹底的……失控暴走!
    恐怖的黃泉死氣混合著破碎的地脈能量,如同海嘯般衝天而起,瞬間吞噬了刑昊的光劍和魘骨的死氣長矛!
    那仙魔兩道極致的力量,在這股更加原始、更加狂暴、蘊含著整個魔宮地脈萬年積累的毀滅能量麵前,竟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崩解!
    “什麽?!”
    “不可能!”
    刑昊分身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悶哼,身形劇烈晃動,光芒瞬間黯淡到極致,幾乎潰散!
    魘骨更是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那本就半殘的魔骸如同被重錘擊中,無數裂痕蔓延開來,氣息驟然萎靡下去!
    他們兩人首當其衝,受到了巨大的反噬重創!
    而這股失控的黃泉能量洪流,在摧毀了外部的攻擊後,並未停止,反而如同脫韁的野馬,向著四麵八方瘋狂衝擊蔓延!
    首當其衝的,便是魔宮本身!
    哢嚓!哢嚓!哢嚓!
    魔宮各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崩裂聲,無數宮殿樓閣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如同沙堡般坍塌粉碎!大地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吞噬著一切!守衛的魔兵魔將、攻入的天刑宗修士,甚至是一些來不及逃竄的低階魔物,在這毀滅洪流麵前,瞬間便化為飛灰!
    人間煉獄!真正的末日景象!
    “不——!”疾影發出悲憤的怒吼,拚命組織殘存力量結陣防禦,卻如同螳臂當車,瞬間被洪流衝散,不知生死。
    魔核殿內,妖姬和顧白同樣麵臨著滅頂之災!
    那噴發的洪流核心,正是地脈與魔核的連接之處!龐大的毀滅能量如同海嘯般倒灌而入,瞬間將整個魔核殿淹沒!
    “妖姬!”顧白嘶吼著,在那洪流襲來的最後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撲到妖姬身前,將她死死護在身下!腳踝處的秩序光紋爆發出最後的光芒,形成一道薄弱的守護屏障,同時體內那新生的、斑駁的混沌能量不顧一切地運轉,試圖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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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姬被他緊緊護在懷裏,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決絕與擔憂的臉龐,感受著那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能量從背後襲來,紫眸中瞬間溢滿了淚水。
    【笨蛋……總是這樣……】
    她放棄了所有抵抗,反而用盡最後力氣,伸出雙臂,緊緊回抱住了他冰冷的玄甲,將臉龐深深埋入他的頸窩。
    能死在一起……或許……也不錯……
    轟!!!
    毀滅性的能量狠狠撞擊在顧白撐起的薄弱屏障上!
    屏障瞬間破碎!
    顧白如遭重擊,後背血肉模糊,鮮血狂噴,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但他抱著妖姬的手臂,卻沒有絲毫鬆動!
    就在兩人即將被這股洪流徹底吞噬、碾碎的刹那——
    那枚懸浮的、因能量過度抽取而光芒黯淡的魔核,以及兩人身上劇烈震顫的鎖魂鏈與秩序光紋,再次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魔核中那新生的、微弱的意識,傳遞出極度恐懼卻又想要保護的複雜情緒;鎖魂鏈與秩序光紋則散發出最後的、純粹的秩序守護之力。
    三者殘存的力量,在這毀滅洪流的刺激下,竟然再次形成了一個極其不穩定、卻玄妙無比的三角平衡!
    一個微小卻堅韌的混沌力場,將緊緊相擁的兩人勉強包裹了起來!
    如同狂暴海洋中的一個小小的氣泡,隨著毀滅洪流的衝擊而劇烈翻滾、飄蕩,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卻頑強地支撐著,沒有被立刻撕碎。
    但這力場也僅僅隻能護住他們不被瞬間毀滅,那無孔不入的毀滅性能量依舊在絲絲縷縷地侵蝕進來,不斷加重著顧白的傷勢,消耗著兩人本就油盡燈枯的生命力。
    在劇烈的翻滾和撞擊中,顧白意識模糊,死死抱著懷中的溫暖,那是他此刻唯一的執念。
    妖姬被他護得相對完好,但魔核的反噬和神魂的震蕩讓她也虛弱不堪。她抬起頭,看著顧白慘白的臉和不斷溢血的嘴角,心如刀割。
    透過那混沌力場,她能看到外麵末日般的景象:崩塌的宮殿,哀嚎的子民,肆虐的能量洪流……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絕望和痛苦幾乎將她淹沒。
    但就在這時,那兩段先後湧入的記憶碎片,再次在她腦海中交織、碰撞。
    混沌中誕生的秩序鎖鏈……被投入魔源形成的特殊魔核……與天刑宗血戰的神秘背影……那句“守護需要代價”……
    一個模糊卻驚人的猜想,如同閃電般,劈開了她混亂的思緒。
    難道……這枚蘊含秩序之力的魔核,它的誕生,本身就是為了……對抗某種更可怕的、甚至與天刑宗相關的威脅?而當年的血戰,以及後來魔宮長老用鎖魂鏈禁錮她和魔核……並非單純的陰謀,而是某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極端的“守護”?
    雖然方式殘酷而冰冷,但卻可能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魔域,甚至保護了她,讓她免於被魔核中那潛在的、可能引來覬覦的秩序之力徹底吞噬,或者成為其他存在的目標?
    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栗,卻又無法抑製地滋生。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千年的孤寂與痛苦,又算什麽?這被蒙在鼓裏的“守護”,又意義何在?
    而此刻,魔核的失控,地脈的崩毀,黃泉的逆流……是否也是這沉重“代價”的一部分?
    就在她心神激蕩,難以自已之時——
    外界那失控的毀滅洪流,在經曆了最初的瘋狂爆發後,似乎威力開始漸漸減弱。但整個魔宮,已然化為一片廢墟。
    而高空之上,刑昊那道瀕臨潰散的分身,凝聚最後的力量,冰冷而充滿殺意的目光穿透混亂的能量亂流,死死鎖定了在混沌力場中隨波逐流的顧白和妖姬!
    “異端……孽障……當誅!”
    他竟不顧分身徹底消散的風險,再次凝聚起一道微弱卻淩厲無比的仙罰劍光,精準無比地射向那個小小的力場氣泡!
    與此同時,下方廢墟中,魘骨那破碎的魔骸也掙紮著抬起頭,眼眶中幽火燃燒,充滿了極致的怨毒和不甘,他嘶吼著,將最後一點本源死氣化作一根漆黑毒刺,同樣射向力場!
    即便自身重創瀕死,他們也要將這最後的威脅徹底抹除!
    力場之內,剛剛因洪流稍減而稍稍喘息的顧白和妖姬,瞬間再次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
    兩道攻擊,一仙一魔,一光明一黑暗,卻帶著同樣的毀滅意誌,呼嘯而來!
    力場早已搖搖欲墜,絕對無法再承受這一次攻擊!
    真正的絕殺!
    顧白猛地低頭,看向懷中的妖姬,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盡的眷戀與……平靜。
    能死在一起,或許,已是這絕望中最好的結局。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坦然接受這最終命運的時刻——
    那一直懸浮在力場中央、光芒黯淡的魔核,以及兩人身上的秩序烙印,仿佛感受到了這最終極的、純粹的毀滅殺意,核心最深處,某種被強行封印、隱藏了萬古的的東西……似乎……鬆動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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