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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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微弱卻純淨的靈光,在這片充斥著死亡與絕望氣息的廢墟中,猶如黑暗深淵裏唯一閃爍的星辰,瞬間攫住了顧白全部的心神。
hope!這個英文單詞在他幾乎被痛苦和絕望填滿的腦海中本能地蹦出,帶來一陣劇烈的心悸。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傾倒的玉案,動作幅度過大,狠狠牽動了胸腹間的傷口,一陣尖銳的刺痛讓他眼前發黑,差點背過氣去。他死死咬住牙關,將湧到喉頭的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額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不能暈!現在絕對不能暈!
他喘息著,小心翼翼地挪開沉重的玉案,每一個動作都輕緩到了極致,生怕引起更大的坍塌,或者震散了那僅存的一小窪救命泉水。他的手指因為緊張和虛弱而微微顫抖。
終於,玉案被移開。那灘靈泉完全暴露出來,不過巴掌大小,積蓄在玉石地麵一處淺淺的凹坑裏。泉水極其清澈,在昏暗的光線下,自身散發著極其微弱的、瑩瑩的藍白色光芒,仿佛將窗外破碎的天空截取了一小塊,囚禁於此。一絲絲清涼純淨的能量波動從中散發出來,雖然微弱,卻像沙漠中的甘霖,讓顧白幹渴得快要冒煙的喉嚨和枯竭撕裂的經脈都本能地產生了一種貪婪的渴望。
他跪伏在泉邊,像是朝聖者麵對最後的聖水。他沒有立刻取水,而是先警惕地環顧四周,又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除了塵土血腥,並無異樣。然後,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極其小心地捧起一點點泉水。
泉水冰涼刺骨,觸感卻異常細膩柔滑,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微微流動。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低下頭,伸出舌尖,極其謹慎地舔舐了一小口。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瞬間順著喉嚨滑入胃中,所過之處,那火燒火燎的灼痛感仿佛都被稍稍撫平。極其微薄卻純淨的能量散入四肢百骸,雖然對於他嚴重的傷勢來說杯水車薪,卻讓他精神為之一振,頭腦也清明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沒有毒,甚至沒有任何不適感。
確認安全後,他長長地、無聲地籲了口氣,一直緊繃的心弦稍微放鬆了絲毫。但緊接著,一個更現實、更棘手的難題擺在了麵前——如何喂給妖姬?
她深度昏迷,牙關緊咬,臉色灰敗,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用器皿灌?且不說這廢墟裏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器皿,就算有,以她現在的狀態,強行灌入的結果極大可能是嗆入氣管,不僅浪費這寶貴的泉水,還可能加速她的死亡。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臉上。那張平日裏顛倒眾生、卻總是覆蓋著萬年寒冰的臉龐,此刻蒼白得像一張被揉皺的紙,失去了所有血色和生氣。幹裂的唇瓣上甚至出現了細小的血口,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以口渡水。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就像一道滾燙的電流擊中了顧白,讓他渾身一僵,臉頰不受控製地迅速升溫發燙,連耳根都紅透了。
不!不行!
他在內心激烈地反對。這太……太越界了!這行為本身所攜帶的親密意味,遠超之前任何一次被迫的肢體接觸。這讓他感到一種巨大的屈辱和冒犯。他是顧白,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獨立靈魂,不是可以隨意被人褻玩、也更不應該去主動“褻瀆”他人的存在!更何況對象是她——妖姬,這個囚禁他、視他如螻蟻物品、帶給他無數痛苦和恐懼的魔頭!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嘴唇要觸碰到她的,要將口中的液體渡過去,他就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胃和強烈的心理抵觸。這簡直是將他最後一點尊嚴都踩在腳下摩擦!
可是……
他的視線無法從她幹裂的嘴唇上移開。那一道道細小的裂口,仿佛也在他心上割開了一道道口子。沒有水分,她的身體機能會迅速衰竭,魔核的反噬和傷勢會更快地吞噬她本就微弱的生機。她會死。真的會死。
如果她死了……腳踝上那該死的、新生的秩序光紋會怎麽樣?他自己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尤其是……一個與他命運如此詭異而緊密地捆綁在一起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麵前一點點消逝。
九年義務教育刻入骨子裏的道德觀,那一點點在漫長囚禁和糾纏中滋生出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詭異“責任感”,以及內心深處對未知命運的恐懼,最終混合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倒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和羞恥心。
“操……”他低低地咒罵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厲害,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顧白,你是素質教育出來的品學兼優現代人……醫者父母心……不對,這他媽算哪門子醫者……就當是給昏迷的病人做人工呼吸!對!人工呼吸!是為了救命!”
他反複催眠著自己,試圖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剝離所有情感色彩,單純定義為一種緊急救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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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用手捧起一些靈泉,泉水冰涼,激得他手掌一顫。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即將奔赴刑場的囚徒,視死如歸地將微涼的泉水含入口中。
然後,他俯下身。
距離瞬間被拉近到極致。他甚至能數清她長而密的睫毛,能看清她蒼白肌膚上細微的絨毛,能聞到她身上那股獨特的、混合著血腥味的冷冽體香,此刻這香氣變得如此脆弱,引人……摧毀,亦或是保護。
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撞得肋骨生疼。呼吸變得灼熱而粗重。
他閉上眼,狠下心,將自己溫熱幹燥的唇,印上了她那兩片冰冷得沒有一絲生氣的唇瓣。
觸感比他想象中更加柔軟,卻也更加冰冷,像吻上了一片被冰雪覆蓋的花瓣,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他笨拙地、帶著巨大的心理障礙,試圖用舌尖頂開她緊閉的牙關。昏迷中的妖姬似乎感受到唇上的異樣壓力和陌生的濕意,本能地產生了一絲微弱的抗拒,喉嚨裏發出極輕的嗚咽,眉頭痛苦地蹙起,齒關咬得更緊。
顧白不得不用了一點力,舌尖強硬地撬開那微弱的抵抗,探入那從未向任何人敞開的禁地。他將口中含著的、已被自己體溫焐熱了些許的靈泉,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渡了過去。
這個過程緩慢而煎熬,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他的感官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口腔內部的柔軟與驚人的冰涼,像探入了一個寒冷的秘境。能嚐到那極淡的來自她幹裂的唇的血腥味與靈泉特有的清冽甘甜混合在一起的、一種詭異又迷人的味道。唾液在不可避免地交換,帶來一種極度親昵又令人極度羞恥的滑膩觸感。
最初,妖姬隻是被動地接受著,毫無反應。
但很快,或許是身體對水分的渴求超越了意識的控製,或許是那靈泉中蘊含的微弱能量讓她感到了一絲舒適,她竟然開始無意識地、輕微地吮吸起來!
那動作很輕,帶著一種懵懂的、笨拙的急切,像初生的嬰孩本能地追尋著生命的源泉,貪婪地汲取著那份溫暖和濕潤。
這細微的、無意識的回應,像一道突如其來的劇烈電流,猛地竄過顧白的四肢百骸!
“嗯……”他喉嚨深處抑製不住地溢出一聲壓抑的、帶著顫音的悶哼,整個身體瞬間僵硬如鐵,血液仿佛都衝向了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一種強烈的、純粹的生理性悸動,完全不受理智控製地洶湧而起!陌生的快感與巨大的罪惡感、屈辱感瘋狂交織、碰撞,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從中撕裂!
“隻是為了救人!”他在腦海中瘋狂地、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告誡自己,試圖用理智壓下那可怕的生理反應,“冷靜!顧白!你他媽冷靜點!這隻是條件反射!是生理本能!沒有任何意義!停止!快停止!”
然而,妖姬那無意識的、甚至帶著點可憐兮兮的依賴意味的吮吸,卻像是最致命的毒藥,又像是最撩人的羽毛,持續地、固執地撩撥著他已然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她的唇瓣似乎也因為得到了滋潤而恢複了一點柔軟的彈性,緊緊地、依戀地貼附著他的,仿佛不願放開這唯一能緩解她幹渴與痛苦的慰藉。
“…這味道…”一個荒謬而危險的念頭不受控製地閃過,“…混合著她的氣息…竟然…意外的不錯…有點…讓人上癮…”
這念頭剛冒出來,他就被自己驚得魂飛魄散!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惡和滔天的羞恥感如同冰水般兜頭澆下,讓他恨不得立刻給自己一拳!
“止住!混蛋!我在想什麽!瘋了嗎?!”他內心幾乎是咆哮著,瘋狂地唾棄著自己那一瞬間的沉淪。
他強迫自己集中渙散的精神,猛地抬起頭,結束了這一口渡水。他的嘴唇被摩擦得有些紅腫,氣息混亂不堪,眼神中充滿了混亂、掙紮和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他不敢再看妖姬,迅速再次含入一口靈泉,重複著那令人心神俱震的過程。
一次又一次。
仿佛一場漫長而痛苦的修行,每一次俯身,每一次唇齒相交,都是對意誌力的極限考驗。
直到那一小窪靈泉終於見底,隻剩下濕潤的玉石痕跡。
妖姬的臉色似乎恢複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血色,雖然依舊蒼白得透明,但不再那麽死氣沉沉,仿佛籠罩著一層灰敗的死氣。她的呼吸也變得稍微平穩綿長了一些,雖然依舊微弱。
顧白終於徹底抬起頭,像是打了一場耗盡全部心力的大仗,渾身虛脫,大汗淋漓。他的嘴唇又紅又腫,微微刺痛,口腔裏仿佛還殘留著那冰冷又甘甜、混合著血腥的詭異觸感,揮之不去。
他眼神複雜至極地看著依舊昏迷,但唇瓣已然變得濕潤、甚至微微有些紅腫的妖姬,心情像是打翻了的調味罐,五味雜陳,理不出個頭緒。
就在這時,妖姬那濃密卷翹的長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如同垂死蝴蝶掙紮著扇動翅膀,仿佛正拚盡全力要擺脫那沉重的、黑暗的夢魘束縛。
她的眼皮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抬起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琉璃色的眸子從縫隙中顯露出來,渙散而無焦,蒙著一層濃濃的水汽和茫然,仿佛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她……似乎要醒了?
顧白心中莫名一緊,剛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妖姬的視線開始艱難地聚焦,模糊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最終,無比清晰地映出了顧白近在咫尺的、帶著慌亂和複雜情緒的臉龐,以及……他們之間那曖昧得令人發指的距離,還有他同樣濕潤紅腫、明顯經曆了什麽的嘴唇。
她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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