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暖意與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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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的本源魔氣,霸道而精純,如同熔岩般湧入顧白近乎枯竭的經脈。所過之處,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仙界淨化之力,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瓦解。
然而,這個過程對於重傷垂死的顧白而言,無異於另一種酷刑。霸道的力量衝刷著脆弱的經脈,帶來撕裂般的劇痛,遠勝於劍氣創傷本身。
顧白在昏迷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起來,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妖姬按在他心口的手微微一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這具身體的顫抖和脆弱。渡入魔氣的速度不自覺地放緩了一絲,變得稍微……溫和了些許。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這細微的變化。
【……麻煩……這麽脆弱……】
【……忍住……不能前功盡棄……】
【……這淨化之力……果然歹毒……】
她收斂心神,全力操控著魔氣,仔細清除著每一絲殘留的異種能量。漸漸地,顧白的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逐漸平穩下來,臉上的痛苦神色也緩和了不少。那種生命力的急速流逝感,終於被遏製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妖姬才緩緩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對方心口那微弱卻逐漸有力的跳動觸感。她臉色略顯蒼白,消耗本源魔氣對她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尤其是魔核本就不穩的情況下。
她看了一眼榻上依舊昏迷,但氣息明顯平穩了許多的顧白,眼神複雜地轉身,對恭敬候在一旁的魔醫和青蘿冷聲道:“淨化之力已除,接下來好生照料,用最好的藥材,務必讓他活下來。”
“是,陛下!”魔醫連忙應下。
妖姬不再多言,大步離開了營帳,仿佛多待一刻都會沾染上什麽不潔之物。但帳內殘留的、屬於她的精純魔氣氣息,以及她離去時那略顯急促的腳步,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顧白是在一種溫暖的倦怠感中恢複意識的。後背依舊火辣辣地疼,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生命力被抽取的虛無感已經消失。他緩緩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營帳頂部粗糙的獸皮紋理。
“顧客卿,你醒了?”青蘿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顧白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到青蘿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走過來。她的臉色依舊平淡,但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許。
“青蘿姑娘……”顧白聲音沙啞,試圖撐起身子,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青蘿上前按住他,“你傷勢很重,需要靜養。”她將藥湯放在一旁,扶著他小心地墊高枕頭,動作比以往輕柔了許多。
“多謝姑娘。”顧白靠在枕頭上,虛弱地道謝,目光卻飛快地掃過營帳。帳內隻有他和青蘿兩人,妖姬不在。
“是陛下用本源魔氣為你驅除了仙界淨化之力。”青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邊舀起一勺藥湯吹涼,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陛下她……消耗不小。”
顧白心中了然。果然如此。妖姬最終還是出手救了他。是因為他還有用?還是因為那聲無意識的囈語起了作用?或者,兩者皆有?
他順從地喝下青蘿喂到嘴邊的藥湯,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卻帶來一股溫熱的暖流,滋養著幹涸的經脈。
“北境戰事……如何了?”顧白輕聲問道。
“叛軍主力已潰,殘餘遁入極淵深處。仙界修士也退去了。陛下正在清剿殘敵,穩定局勢。”青蘿簡略地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勝利後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隱憂。顯然,這場勝利代價不小,而且魔域內部的隱患並未根除。
顧白沉默地喝著藥,心中飛速盤算。妖姬親征獲勝,暫時穩固了權威,但消耗必然巨大。這對她本就不穩的魔核絕非好事。而自己,因禍得福,不僅沒死,似乎還在妖姬心中種下了一顆更加複雜的種子。青蘿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轉變。
這是一個難得的空窗期。妖姬需要時間恢複,魔軍需要休整,而他自己,也需要利用這段時間,盡快恢複力量,並進一步……鞏固這種微妙的“依賴”關係。
喝完藥,青蘿收拾好藥碗,低聲道:“顧客卿好生休息,我去向陛下複命。”
“有勞姑娘。”顧白目送她離開,然後緩緩閉上眼睛,開始內視。
傷勢依舊嚴重,但本源魔氣的滋養和藥湯的效力正在緩慢發揮作用。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體內那縷秩序之力,在經曆了生死邊緣的爆發和妖姬本源魔氣的衝擊後,似乎變得更加凝練,與自身的融合度也更高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後背傷口處,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清涼的能量在緩緩流轉,促進著愈合——那是秩序之力自主修複的表現。
他嚐試著,極其緩慢地引導這縷力量,不是去衝擊經脈,而是如同最精細的繡花針,小心翼翼地縫合著受損的血肉和神魂。痛苦依舊,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時間在靜養中悄然流逝。期間,青蘿定時送來湯藥和食物,態度始終保持著一種克製的緩和。妖姬沒有再出現,但顧白能隱約感覺到,偶爾有一股強大的神識會掃過營帳,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帶著審視和探究,卻不再有之前的淩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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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顧白的傷勢好了小半,已經能夠勉強下地行走。這一日,他正靠在榻上,嚐試著更自如地運轉秩序之力,營帳簾被掀開,進來的卻不是青蘿,而是妖姬。
她依舊穿著那身暗紅勁裝,披風上還帶著未化的雪屑,臉色比前幾天更顯疲憊,但眼神卻銳利如刀,直直地看向顧白。
“看來你恢複得不錯。”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顧白掙紮著想要下榻行禮,被她抬手阻止。
“不必了。”妖姬走到榻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本座問你,在寒冰穀,你為何要替本座擋那一劍?”
終於來了。顧白心中凜然,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考驗。他抬起頭,迎上妖姬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後怕、慶幸和一絲茫然的複雜表情。
“當時……屬下也不知為何。”他聲音低沉,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與真誠,“看到那些劍氣襲向魔主,屬下……腦中一片空白,隻想……不能讓你受傷……然後就衝上去了。”
他避開了所有算計,將動機歸結為一種近乎本能的衝動。這種說法,反而比任何精心編造的理由都更具說服力,尤其是在他之前“表演”出的對阿白記憶的潛在共鳴背景下。
妖姬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找出撒謊的痕跡。但顧白的眼神清澈,隻有劫後餘生的恍惚和一絲殘留的恐懼。
【……本能?】
【……就像……阿白當年……】
【……不……不可能……他在騙我……】
【……可如果是騙……為何要拚上性命?】
她的心聲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良久,妖姬才冷冷地開口,語氣卻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冰冷:“下次,沒有本座的命令,不許再做這種蠢事。你的命,現在屬於魔域。”
說完,她不等顧白回應,轉身便走。但在掀開帳簾的瞬間,她腳步微頓,背對著顧白,丟下了一句極其輕微、幾乎消散在風裏的話:
“……好好養傷。”
帳簾落下,隔絕了內外。
顧白靠在榻上,緩緩籲出一口氣。指尖下意識地撫上心口,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本源魔氣的灼熱,以及……妖姬離去時,那微不可查的一絲鬆動。
暖意是假的,冰謀才是真。
但有時候,假的暖意,也能融化真實的堅冰。
他閉上眼睛,繼續引導著秩序之力。力量,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在這暖意與冰謀交織的漩渦中,隻有力量,才是唯一的船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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