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核初凝,村中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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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從山洞歸來,顧南的生活仿佛披上了一層隱秘的色彩。那本《引氣基礎篇》被他用油布仔細包裹,藏在床鋪下最隱蔽的角落裏,成了他獨享的、驚心動魄的秘密。
修煉,成了他每日除卻生計勞作外,最重要也最癡迷的事。
起初並不順利。他選擇在每日清晨上山砍柴時練習。尋個僻靜角落,依著書中法門盤膝坐下,努力摒除雜念,感應天地靈氣。空靈體質讓他輕易便進入了狀態,周遭的光點歡快地湧入體內。然而,往往是靈氣剛運行半個周天,耳邊就傳來“咩咩”的抱怨聲——他負責看管的幾隻山羊餓了,正用角頂他,或是幹脆跑遠了去找更鮮嫩的草葉。
一次,他試圖一邊牧羊一邊維持體內靈氣的微弱運轉。結果心神稍一分岔,吸納的靈氣在經脈裏微微一跳,雖未造成損傷,卻讓他渾身一激靈。等他回過神,幾隻調皮的山羊早已溜達得不見蹤影。那天下午,顧南拖著砍好的柴火,漫山遍野地“咩咩”叫著找羊,狼狽不堪,回到村裏已是日落西山,少不了被羊主人嘟囔幾句。
晚上的時光更為寶貴。等老村長睡下,他便悄摸爬起來,在狹小的屋內,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或星光,再次嚐試。屋內空間逼仄,他動作不敢太大,呼吸也放得極輕。有一次,他正沉浸在靈氣緩緩增長的愉悅中,體內氣流運轉稍快,帶起一陣微不可察的風,吹動了桌上一張輕薄的廢紙。
恰巧那晚老村長起夜,經過他窗外時,疑惑地“咦”了一聲,嘟囔著:“沒起風啊…”嚇得顧南瞬間散功,屏息凝神,心髒怦怦直跳,直到村長的腳步聲遠去才長出一口氣。自此,他修煉時愈發小心。
但空靈體質的優勢是無可比擬的。他對《引氣基礎篇》的理解幾乎是一點就透,甚至常常生出舉一反三的明悟。吸納靈氣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即便隻是在砍柴的間隙、放羊的片刻、深夜的須臾之間偷偷進行,他丹田內的那縷氣旋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凝實。
短短兩三個月過去,變化開始悄然顯現。
最先察覺的是他自己。以往砍一擔柴要耗費大半上午,中途還需休息幾次,如今卻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斧頭揮下去又準又穩,效率幾乎快了一倍。清晨醒來總是神采奕奕,目力、耳力似乎也變得更好了,能看清遠處樹葉的紋理,能聽見更遠處山雀的啁啾。
這些變化細微而持續,顧南自己雖欣喜,卻並未深思,隻以為是修煉帶來的正常好處。他尚未意識到,這種進步速度對於尋常剛接觸修煉的人而言,是何等驚世駭俗。
真正的“異常”,很快在外人麵前顯露。
那是一個雨後的清晨,村東頭張老伯家的一頭小牛犢貪玩,陷進了山路邊被雨水泡軟的泥坑裏,驚慌地叫著,越是掙紮陷得越深。張老伯和幾個聞訊趕來的村民圍著泥坑,試圖用繩子套住牛犢拉上來,但那小牛犢受了驚,不停地扭動,泥漿四濺,幾個人忙得滿頭大汗卻無計可施。
顧南正扛著柴刀路過,見狀便放下柴捆過來幫忙。
“去去去,南娃子,這兒添什麽亂,小心濺一身泥!”張老伯焦急地揮手。
顧南卻沒走開,他看著在泥坑裏哀鳴的小牛犢,心下不忍。也不知哪來的衝動,他脫掉破舊的草鞋,卷起褲腿,說道:“張伯,我試試。”
不等眾人反應,他靈巧地滑下泥坑,避開小牛犢亂蹬的蹄子,繞到它身側。泥漿瞬間沒到他大腿根,冰涼黏膩。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那縷氣旋下意識地加速流轉,一股溫熱的力量湧向四肢。他雙臂抱住小牛犢濕滑的腰腹,低喝一聲:“起!”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頭近百斤重的小牛犢,竟被他硬生生從泥漿裏拔了出來,踉蹌著抱上了路麵!
一時間,現場鴉雀無聲。
張老伯張大了嘴,手裏的繩子掉了都渾然不覺。旁邊幾個村民也目瞪口呆,看看沾滿泥漿、微微喘氣的顧南,又看看正在路邊抖擻皮毛的小牛犢,仿佛見了鬼。
這顧南娃子,什麽時候有這把子力氣了?看他瘦胳膊瘦腿的,平時砍柴雖利索,也不至於能單手…不,是雙手,但這也太嚇人了!
顧南自己也愣了一下,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那一瞬間爆發的力量感遠超他的預期。他連忙擺手:“是…是泥坑泡軟了,牛犢沒陷實…”
張老伯回過神來,連連道謝,眼神卻驚疑不定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周圍的村民也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南娃子,你啥時候力氣變這麽大了?”
“吃了啥仙丹不成?”
“我看是山神爺賜福了吧!”
顧南支支吾吾,借口還要砍柴,慌忙扛起自己的柴捆溜走了。但他單手從泥坑裏抱起牛犢的事,卻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小小的顧家村。
自此,村民看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同。
好奇、羨慕、探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他砍柴更快、精力更旺、甚至皮膚都似乎比以前瑩潤了些許的細節,都被一一放大,成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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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沒?老張家那牛犢,南娃子一下就抱起來了!”
“可不是,我前天看他扛那捆柴,比我家的都大一圈,走得還飛快!”
“這孩子…以前沒發現啊,難不成真有什麽奇遇?”
“噓…小聲點,別是撞了邪吧?力氣大得不像常人…”
流言在悄無聲息地發酵。淳樸的村民對於無法理解的事物,總是傾向於用最樸素,有時也最傷人的方式來解讀。
這些議論,自然也傳到了村裏遊手好閑的惡霸趙大虎耳中。趙大虎二十出頭,長得膀大腰圓,仗著有把子力氣和幾個跟班,在村裏向來橫著走,沒少幹偷雞摸狗、欺壓弱小的事。他早就注意到顧南最近的變化,心裏又是不屑又是嫉妒。
“呸!什麽山神賜福,撞大運罷了!”趙大虎啐了一口,對身邊的兩個跟班說道,“指不定是在後山哪兒挖到了老山參,偷偷吃了才長了力氣!媽的,那後山是咱們村的,好東西該大家分!肯定讓這臭小子獨吞了!”
跟班們連忙附和:“虎哥說得對!那小子肯定得了好處!”
“瞧他最近那神氣勁兒,看著就礙眼!”
“得想個法子,讓他把好處吐出來!”趙大虎眯縫著小眼睛,臉上掠過一絲貪婪和狠厲。
這一切,沉浸在新世界大門緩緩開啟的興奮中的顧南,並未全然察覺。他隻知道,自己丹田內的氣旋越來越凝實,幾乎快要化為實質。
終於,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顧南盤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心神徹底沉入體內。天地靈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他匯聚,透過簡陋的窗欞,甚至能隱約看到一絲絲微不可察的流光沒入他的身體。丹田內,那已濃鬱到極致的靈氣氣旋瘋狂旋轉,向內急劇壓縮!
仿佛有一聲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輕微嗡鳴。
所有靈氣驟然一滯,隨即猛地向內坍縮,凝聚成一顆米粒大小、晶瑩剔透、散發著微弱白光的靈核,穩穩地懸浮於丹田中央!
刹那間,一股遠比之前強大、清晰、可控的力量感奔湧向四肢百骸!五感再次提升,周圍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靈徒初階!他成功了!
顧南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閃動,幾乎難以抑製心中的狂喜,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這份脫胎換骨般的力量。
他太過興奮,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窗外黑暗中,一雙寫滿嫉妒與驚疑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屋內那剛剛散去的、極其微弱的靈光異象。
趙大虎本來是憋著壞想來探探虛實,琢磨著怎麽找茬,卻萬萬沒想到,似乎看到了更了不得的東西。
“那…那是什麽光?”他揉揉眼睛,再看去時,異象已消失,隻有顧南模糊的身影在窗後晃動。一股莫名的寒意夾雜著貪婪湧上心頭,“這臭小子…果然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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