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禁製重重,初入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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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霧繚繞,死寂無聲。
玄風長老抬手示意,整支小隊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散開,借助殘破的石柱和半塌的牆壁隱匿身形,目光銳利地投向那片傳來打鬥聲的石殿廢墟。
隻見約莫十丈開外,七八個身著暗紅色服飾、渾身煞氣繚繞的修士,正圍攻著一具高達三丈、殘破不堪的石質傀儡。那傀儡顯然也是遺跡的守衛,動作雖略顯僵硬,但力大無窮,一拳砸下便地動山搖,身上銘刻的符文偶爾亮起,還會噴射出灼熱的赤色光束,逼得那些紅衣修士狼狽躲閃。
“是血煞宗的人。”南宮玥璃清冷的聲音在顧南耳邊低聲響起,帶著一絲厭惡,“一個行事狠辣、亦正亦邪的宗門,專修血煞功法,最喜歡幹殺人奪寶的勾當。”
顧南凝神望去,隻見那些血煞宗弟子修為大多在靈士中期左右,配合也算默契,各種血光繚繞的靈訣不斷轟擊在石傀關節和符文節點上,顯然是想盡快將其拆解。地麵上已經躺倒了兩具血煞宗弟子的屍體,死狀淒慘,顯然是被石傀生生捶碎。
“他們比我們先到,正在清理入口障礙。”秦昊聲音低沉,眼神冷冽,“長老,我們是否……”
玄風長老目光深邃,緩緩搖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此地禁製遍布,讓他們替我們試試水也好。收斂氣息,靜觀其變。”
眾人屏息凝神,默默觀察。顧南則悄然運轉空靈體質,感知著那片區域的能量流動。在他“視野”中,那石傀並非死物,其核心處有一團狂暴的土黃色能量源,通過無數細微的能量線路連接全身,驅動著它的行動。而那些血煞宗弟子的攻擊,大部分能量都被石傀體表的符文吸收或偏轉,唯有攻擊到幾個特定能量節點時,才會真正對其造成損耗。
“那石傀的左膝後方三寸、右肩胛骨下方、以及後頸處,能量流轉有明顯滯澀,應是其弱點。”顧南壓低聲音,將自己感知到的情況告知玄風長老。
玄風長老眼中訝色一閃而過,微微頷首,並未言語,隻是示意眾人繼續觀察。
果然,片刻之後,血煞宗為首的一名疤麵漢子似乎也發現了什麽,厲聲指揮同伴集中攻擊石傀膝後。數次猛攻之後,石傀左腿動作明顯一滯,轟然跪倒在地。血煞宗眾人精神大振,攻勢更急。
又耗費了一炷香時間,付出又一人重傷的代價後,那龐大的石傀終於發出一聲不甘的轟鳴,周身符文徹底黯淡,嘩啦啦散成了一堆碎石。
“快!入口就在前麵!別讓其他家夥搶先了!”疤麵漢子喘著粗氣,吞下一顆丹藥,迫不及待地招呼手下向那黑黢黢的洞口衝去。
然而,就在他們踏入洞口前方那片相對平整的石板廣場時,異變陡生!
嗡——!
地麵上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刻痕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降臨!
“不好!是古禁製!”疤麵漢子臉色劇變,驚呼出聲。
嗤嗤嗤嗤!
無數道淩厲無匹的白色光刃毫無征兆地從地麵射出,縱橫交錯,瞬間將整個廣場覆蓋!那光芒純粹而銳利,蘊含著洞穿一切的可怕氣息,遠非靈士境修士所能抵擋!
“結陣!快結血煞護身陣!”疤麵漢子嘶吼著,與剩餘的五名弟子倉促間背靠背,渾身血光暴漲,試圖凝聚成一個暗紅色的光罩。
然而,那白色光刃太過恐怖,數量也太多!
噗噗噗!
僅僅支撐了不到三息,血煞光罩便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裂。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血光迸濺!
兩名修為稍弱的血煞宗弟子瞬間被七八道光刃穿透,身體幾乎被切成碎塊。另一人斷了一臂,慘叫著倒地翻滾。就連那疤麵漢子,也被一道光刃劃破胸膛,鮮血淋漓,狼狽不堪地瘋狂後退,一直退出廣場範圍,那恐怖的光刃才驟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廣場上隻留下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和濃鬱的血腥味,以及那疤麵漢子驚魂未定、充滿恐懼的喘息聲。
遠處,隱匿在霧中的顧南等人看得心頭發寒。這古禁製發動之突然、威力之恐怖,遠超想象!若非有人“替”他們觸發了禁製,此刻躺在那裏的,可能就是他們中的某人。
“好……好厲害的殺陣……”李慕雪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握緊了藥囊。
陳風額頭滲出冷汗,手中的羅盤指針瘋狂亂轉:“這禁製能量回路隱藏極深,與地脈相連,方才竟絲毫沒有察覺……”
玄風長老麵色凝重,目光掃過那片殺戮廣場,沉聲道:“上古禁製,豈是等閑。其能量運轉方式與現今陣法大相徑庭,更依托地勢靈脈,隱藏極深,觸發條件也往往出人意料。”他看向顧南和陳風,“你二人可能看出端倪?”
陳風連忙催動羅盤,臉色難看地搖頭:“能量波動極其隱晦複雜,短時間內難以推算出生門所在。”
顧南則凝神感知,空靈體質將前方那片區域的能量流動盡收“眼底”。在他感知中,那廣場並非被死亡光芒完全覆蓋,而是存在著數條極其細微、能量相對平緩的“通道”,這些通道如同呼吸般時隱時現,不斷變換位置,但其變換似乎遵循著某種古老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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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顧南指著廣場左側邊緣,“那裏,有三條能量流間隙,正在交替輪轉,每次輪轉間隔約三息,每次隻有一條間隙是絕對安全的,持續一息時間。若能抓住時機,或許可以快速通過。”
玄風長老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眼中精光一閃,沉吟片刻,忽然抬手打出一道凝練的青色靈力。靈力並非射向廣場,而是落入廣場邊緣一處不起眼的石縫。
嗡……石板上的刻痕再次微亮,但並未激發光刃,隻是那能量流動的韻律似乎被輕微擾動了一下。
“果然如此!”玄風長老撫須,“並非完全的死局,留有一線生機。顧南,你所感無誤。此陣並非持續激發,其能量核心藏於地下,依靠吸收地脈靈氣運轉,每次激發後需短暫回充。而那安全間隙,便是回充時能量流轉的‘氣口’。”
他看向眾人:“準備一下,我們由此通過。顧南,你負責指引安全間隙出現的準確位置和時間。陳風,你以定蹤符標記路徑,確保萬無一失。其餘人,緊跟我的腳步,不得有誤!”
“是!”眾人凜然應命。
稍作調息後,小隊再次來到廣場邊緣。那受傷的疤麵漢子早已不知逃往何處,隻留下滿地狼藉。
顧南全神貫注,雙眸微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前方能量流的感知中。“就是現在!左一間隙,三丈內,安全!”他猛地睜開眼,低喝道。
玄風長老毫不遲疑,身形一晃,已如清風般掠出,精準地落在顧南所指位置。果然,周身並無任何異動。
“右二間隙,向前五步!”
“中位間隙,斜插向左前方!”
在顧南清晰的指引下,玄風長老如同未卜先知,在布滿殺機的廣場上從容穿梭。其餘人緊跟其後,步步驚心,卻又安然無恙。
短短數十丈的距離,卻因需要不斷等待和捕捉那稍縱即逝的安全間隙,耗費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當最後一人——負責斷後的趙罡也踏出廣場範圍時,所有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回首望去,那片平整的廣場依舊死寂,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唯有那幾灘尚未幹涸的暗紅血跡,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凶險。
“幹得不錯。”玄風長老看向顧南,眼中讚賞之色更濃。若非顧南那驚人的感知力,他們即便能通過,也絕不會如此輕鬆,甚至可能付出代價。
陳風看向顧南的目光也徹底變了,再無絲毫輕視,反而帶著一絲敬佩和難以置信。他自詡陣法造詣不凡,但在這種古老詭譎的禁製麵前,羅盤和知識竟不如對方那近乎本能的感知。
南宮玥璃對顧南微微一笑,頷首示意。秦昊也深深看了顧南一眼,默然不語。
經此一遭,顧南在這支精英小隊中的地位,悄然穩固。
稍事休整,小隊終於來到了那黑黢黢的遺跡入口前。巨大的洞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口器,深不見底。靠近了,更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濃鬱到令人窒息的古老與蒼涼氣息。洞口邊緣那些殘存的符文,即便曆經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玄風長老取出一顆拳頭大小、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明珠,注入靈力後,明珠光芒大盛,將洞口附近照得亮如白晝。
“入口處的禁製已被血煞宗那幫蠢貨用命填掉了大半,但內部情況未知,務必更加小心。”玄風長老肅容告誡,“依舊由陳風、顧南在前探路,趙罡斷後,其餘人居中策應。走!”
明珠柔和卻堅定的光芒驅散了前方的黑暗,小隊成員各司其職,結成緊密的陣型,小心翼翼地步入了那通往未知深處的古老遺跡。
一踏入洞口,一股陰冷刺骨、混雜著塵埃與腐朽氣息的冷風便迎麵吹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腳下是向下延伸的寬闊石階,打磨得頗為光滑,卻布滿了裂紋和缺損。
光芒所及之處,是一條巨大的甬道。甬道兩壁並非普通岩石,而是一種暗青色的金屬與石材混合鑄就,上麵雕刻著繁複無比的壁畫與符文。壁畫的內容光怪陸離,有頂天立地的巨人與猙獰妖獸搏殺,有身著古老服飾的人群祭祀星辰,還有一些完全無法理解的、描繪著扭曲光影和幾何圖案的畫麵,充滿了神秘與蠻荒的氣息。
符文大多已然黯淡,但偶爾有一兩個複雜的符文在明珠光芒掃過時,會反射出微弱的幽光,顯示其內仍蘊藏著不凡的力量。
甬道內極其安靜,隻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曠的環境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瘮人。空氣仿佛凝固了萬載,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曆史厚重感,壓得人心頭沉悶。
“好古老的氣息……這遺跡恐怕存在了難以想象的歲月。”李慕雪輕聲感歎,身為藥師,她對生命氣息感知敏銳,卻在此地感受不到絲毫生機,隻有無盡的死寂與蒼涼。
“都打起精神,注意腳下和兩壁,任何異常都不要放過。”玄風長老提醒道,手中的明珠緩緩移動,仔細探查著前方和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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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沿著甬道緩慢向下前行了約莫百丈,一路出奇地平靜,並未再觸發任何禁製。然而,顧南的空靈體質卻讓他隱隱感到不安。他總覺得,這片死寂的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窺視感,冰冷而無情。
突然,他腳步一頓,猛地抬起手:“等等!”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前方探路的陳風也駭然止步,臉色發白地指著前方甬道地麵:“長老,看那裏!”
隻見前方約十丈外,原本平整的甬道地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望不見底的黑暗!那並非普通的坑洞,其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什麽利器整齊地切割開。一股微弱卻足以吞噬光線的詭異力場,正從那片黑暗中彌漫出來,連玄風長老手中明珠的光芒照射過去,都被扭曲、吸收,無法照亮其下的情形。
“是虛空陷阱!”玄風長老臉色一變,“上古大能撕裂空間留下的永久性傷痕,一旦墜入,會被瞬間放逐到未知虛空,靈神境之下絕無生還可能!”
眾人聞言,皆是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能繞過去嗎?”秦昊沉聲問道。
玄風長老和陳風仔細查看兩側牆壁,緩緩搖頭:“甬道兩側牆壁與這陷阱渾然一體,禁製完整,強行破開恐怕會引發更可怕的後果。”
“那怎麽辦?難道就此止步?”趙罡甕聲甕氣地道,有些不甘。
顧南凝神感知著那片虛空陷阱,眉頭緊鎖。在他的感知中,那陷阱並非完全“死寂”,其邊緣的能量雖然狂暴混亂,但在某個特定的、極其狹窄的高度上,似乎存在著一股極其微弱卻相對穩定的能量流,如同橫跨深淵的一道無形細線。
“長老,”顧南再次開口,指著陷阱上方約一人高的位置,“那裏,有一道極細的能量流,相對平穩,或許……可以憑借身法淩空渡過去。”
“淩空渡虛?”陳風失聲,“此地禁空禁製極強,根本無法長時間飛行!而且那能量流細如發絲,如何能立足?”
“無需立足,”顧南目光沉靜,“隻需借力一點,足尖輕踏,應能一躍而過。關鍵在於時機的把握和力量的精準控製,必須在觸碰的瞬間借力,多一分則擾動能流墜入深淵,少一分則無法借力。”
這無疑是刀尖上的舞蹈,對身法、膽識、以及對自身力量的控製要求達到了極致。
玄風長老凝視那處片刻,緩緩點頭:“感知無誤,確有一線生機。此法雖險,卻是唯一途徑。”他目光掃過眾人,“誰先來?”
眾人一時沉默。麵對如此險境,即便他們是內門精英,也難免心生畏懼。
“弟子願先行一試。”顧南平靜地說道。方法是他提出的,他自然要第一個驗證。
玄風長老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最終頷首:“小心。若事不可為,立刻激發小遁空符。”
顧南點頭,深吸一口氣,體內靈泉微微蕩漾,精純的液態靈力流轉全身。他後退幾步,目光鎖定那片無形細線所在的高度,體內《引氣基礎篇》運轉到極致,對力量的掌控也提升到巔峰。
下一刻,他動了!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到達陷阱邊緣時,足尖猛地一點地麵,身體騰空而起,精準地飛向那道無形的能量細線!
就在足尖即將觸碰的刹那,他身體輕盈得如同沒有重量,僅僅以毫厘之力在那能量流上輕輕一觸!
借力!翻身!
動作流暢自然,如行雲流水,仿佛演練了千百遍一般。
嗖!
身影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了陷阱對麵的甬道上。
成功了!
對麵眾人看得心驚肉跳,見他安然渡過,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精妙的身法!”南宮玥璃美眸中異彩連連。
秦昊眼中也閃過一抹凝重,自問在那種情況下,他或許也能渡過,但絕無法像顧南那般舉重若輕,仿佛隻是跨過一道小水溝。
有了顧南示範,其餘人也紛紛鼓起勇氣,在顧南於對麵精準指引時機和落點下,相繼驚險渡過。玄風長老最後一位渡過,袍袖一卷,便輕鬆愜意地落在對麵。
渡過這致命的虛空陷阱,眾人皆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對顧南的信賴又加深了幾分。
隊伍繼續深入。之後的路上,又接連遇到了數種詭異的禁製——有能讓人陷入無盡幻覺的迷霧區,有重力突然增加數十倍的壓力帶,還有布滿腐蝕性能量的酸液甬道……每一次,都依靠玄風長老的深厚修為、陳風的陣法知識,以及顧南那總能洞察先機的空靈感知,有驚無險地度過。
在這個過程中,顧南不斷將玄風長老的指點、陳風的陣法解說與自己感知到的實際情況相互印證,對上古禁製的理解飛速提升。他漸漸發現,這些禁製雖然威力強大、形式詭異,但其能量核心的運轉,依舊離不開靈氣的基本規律,隻是表現形式更為古老和直接。
終於,在不知走了多久,破解了多少機關禁製後,前方豁然開朗!
甬道到了盡頭,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地下空間。
明珠的光芒竟無法完全照亮其廣闊,隻能隱約看到遠處如同山脈般起伏的巨大陰影,以及更深處隱約傳來的、如同心跳般沉悶的轟鳴聲。
空氣中彌漫的古老與蒼涼氣息幾乎凝成實質,壓迫得人靈力的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從這片空間的極深處彌漫開來,仿佛沉睡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恐怖存在。
他們,終於真正踏入了這座上古遺跡的內部。
而腳下的路,似乎才剛剛開始。無盡的黑暗與未知,如同巨獸般蟄伏在前方,等待著探索者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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