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晨霧尚未完全散去，清風門群山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紗之中。悠揚的鍾聲尚未響起，演武廣場上卻已匯聚了五道身影。
    顧南準時抵達，一眼便看到了已然等候在此的南宮玥璃。她一襲水藍色長裙，身姿亭亭，周身氣息圓融內斂，仿佛與周遭的晨霧融為一體，若非刻意感知，難以察覺其深不可測的靈王圓滿之境。見到顧南，她唇角微揚，頷首示意。
    緊接著，另外三人也相繼到來。秦昊步伐沉穩，高大的身軀如同山嶽，帶著雷係修行者特有的剛猛與凝聚感；柳依依身姿靈動，悄無聲息地出現，仿佛一片柳葉隨風而至，腰間一對碧玉短刺流轉著淡淡光華；冷鋒則最後現身，懷抱長刀，周身氣息冷冽如寒冬，眼神銳利，沉默寡言，隻對眾人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五人聚首，彼此間還帶著一絲初成隊友的生疏與審視。雖然昨日共同脫穎而出，但畢竟平日修煉各異，交集不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寂靜，混合著期待與不確定性。
    玄風長老到了。南宮玥璃輕聲提醒道。
    眾人抬頭，隻見高台之上，玄風長老不知何時已負手而立，目光如電，掃過台下五人，見無人遲到，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之色。
    隨我來。玄風長老沒有多餘廢話，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言罷，他身形一晃，並未見多麽劇烈的靈力波動，整個人便如一縷清風般飄然而起，向著演武場後方掠去。
    五人不敢怠慢，立刻各展身法，緊隨其後。顧南足下輕點，身形如禦風而行，飄逸靈動；南宮玥璃宛如水波流轉，悄無聲息卻速度極快；秦昊每一步踏出都堅實有力，腳下隱有雷光閃動，看似不快，卻一步數丈；柳依依身影幾個閃爍，如同鬼魅；冷鋒則化作一道淩厲刀光，破空緊隨。
    玄風長老並未遠去，引著他們來到了演武場後方一處更為寬敞、更為肅穆的殿宇。此殿名為流雲殿，乃是宗門內專門用於演練高階戰陣、測試合擊之術的場所。殿門古樸厚重，推門而入，內部空間極大，地麵由一種罕見的青罡石鋪就，打磨得光滑如鏡，上麵銘刻著無數複雜而玄妙的符文印記，此刻大多黯淡無光。殿內空曠安靜，與外界徹底隔絕，隻有淡淡的檀香與濃鬱精純的天地靈氣混合的氣息縈繞，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玄風長老負手立於大殿中央，看著陸續進入、麵帶好奇與凝重的五名弟子，緩緩開口道：很好，都到了。
    他的目光在五人身上逐一掃過，在顧南和南宮玥璃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讚賞，隨即神色轉為肅然：莫要以為昨日通過了內門選拔，便可高枕無憂。中州大比，匯聚天下英才，其競爭之激烈、局麵之複雜、手段之層出不窮，遠非宗門小比這般溫和。那不僅是揚名立萬的舞台，更是危機四伏的修羅場。
    謹遵長老教誨！五人齊聲應道，神色皆是一凜。
    今日召集你們，並非為嘉獎昨日之功，而是授業，亦是備戰。玄風長老捋了捋雪白的長須，聲音沉穩，中州大比並非僅有單人對決，往往還設有團隊協作的環節。或是小組突圍戰，或是秘境探索競速，或是協同守禦據點...形式多變，難以預測，但其核心，皆是考驗一個團隊的配合之能、應變之速、信任之基。
    他目光如炬，掃過眾人：你等五人，屆時便是我清風門的團隊代表。若配合不佳，各自為戰，即便個人實力再強，也極易被他人針對、分化、擊破。屆時，非但徒惹笑話，錯失機緣，更可能在那龍蛇混雜、規則難測之地，有性命之危。
    秦昊抱拳，粗獷的臉上滿是認真：長老所言極是，弟子明白。隻是我等平日修煉側重不同，靈力屬性、運轉習慣乃至戰鬥風格皆迥異，驟然組隊，恐難默契，還請長老指點。
    故而，老夫今日便傳你等一套我清風門的核心合擊戰陣清風流雲陣玄風長老袖袍一揮，一股精純靈力注入地麵。
    頓時，地麵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仿佛被瞬間激活，次第亮起，散發出柔和的青白二色光芒，光芒流轉，縱橫交錯，迅速勾勒出一個覆蓋了小半個大殿的玄妙陣圖輪廓。陣圖之中，風氣流轉不息，雲影縹緲不定，隱隱自成一方小天地，散發出一種既靈動又磅礴的氣息。
    此陣乃我清風門數百年前一位驚才絕豔的前輩高人所創，脫胎於本門核心功法精髓，講究如清風般無孔不入、無跡可尋，如流雲般變幻無常、聚散由心。陣勢一成，攻守兼備，尤擅借力打力，以柔克剛，以寡敵眾。玄風長老一邊講解，一邊踏步走入發光的陣圖之中，其身法軌跡暗合陣法奧妙。
    陣成之時，五人靈力需如臂指使，循環往複，生生不息。一人動，則全員皆動，攻勢連綿；一人受擊，則全員共擔，化解巨力。其最關鍵之處，在於靈力銜接的流暢無礙與時機轉換的精準默契，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稍有滯澀，輕則陣法潰散，重則靈力反噬，傷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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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詳細講解陣位分布：此陣有五處核心陣位，並非固定不變，需依戰況輪轉。分別為：風眼主協調、感知）、雲心主防禦、化力）、風翼主突進、襲擾）、雲翼主策應、變幻）、以及流雲尾主斷後、蓄勢）。你等需先熟悉所有陣位特性，方能靈活轉換。
    接著，他又仔細闡述了陣法的基礎靈力運轉路線、幾種基礎陣型變化以及各種應對不同攻擊方式的陣勢轉換口訣。五人皆是內門翹楚，悟性遠超常人，此刻都聽得聚精會神，心神沉浸其中，默默記憶著每一處細節，理解著其中蘊含的深意。
    理論便是這些，如今需實戰演練，方知其中真味。玄風長老講解完畢，退出陣圖範圍，立於一旁，你五人入陣，依老夫方才所言，先嚐試最基本的靈力循環銜接，初步建立聯係。
    五人依言，深吸一口氣，步入了那散發著青白光芒的玄奧陣圖之中，依據長老指示，分別占據了五個核心陣位。顧南被安排在了代表之一的輔助協調位。
    凝神靜氣，拋卻雜念，各自釋放出一絲本源靈力，緩緩注入身下陣位，隨陣圖指引流轉，嚐試連接彼此，莫要抗拒，用心去感知他人的靈力特性。玄風長老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鍾，傳入五人耳中。
    眾人屏息凝神，依言照做。初時，五股屬性、強度、特性皆截然不同的靈力緩緩湧入陣圖，頓時引起了一陣劇烈的紊亂。
    南宮玥璃的水係靈力浩瀚而深邃，綿延不絕，如淵如海；秦昊的雷係靈力剛猛霸道，凝聚如電，卻稍顯躁動；柳依依的金係靈力鋒銳迅疾，無堅不摧，帶著極強的穿透性；冷鋒的靈力則最為特殊，並非單純的屬性之力，而是帶著一股隱含暴戾、狂野不羈的淩厲煞意，極具攻擊性和排他性；而顧南的風係靈力則空靈飄逸，靈動異常，似乎能與任何屬性的靈力產生細微的共鳴。
    這五花八門、特性迥異的靈力想要在瞬間融合貫通，簡直是難如登天。幾次嚐試，陣圖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靈氣波動相互衝突、排斥，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嗤嗤聲。不是秦昊的雷靈之力過於剛猛衝擊了整體流轉，就是冷鋒的淩厲煞氣失控般猛地衝撞，險些衝垮了剛剛建立起的脆弱靈力連接，又或是柳依依的銳金之氣過於鋒銳，與其他相對柔和的靈力產生了明顯的排斥。
    穩住心神！意守丹田！勿要強行控製，嚐試去感知陣圖的自然引導，去適應、去包容、去融合！記住，陣是活的，爾等亦是陣的一部分！玄風長老沉聲指導，目光如電，密切關注著陣內每一絲變化。
    顧南閉上雙眼，全部心神沉入體內空風道種之中。那道種微微一顫，旋即加速旋轉，他的靈識感知瞬間提升到了一個極致敏銳的狀態。他不僅能清晰到陣圖本身能量的細微流向和節點，更能敏銳地捕捉到四位同伴每一絲靈力的獨特、強弱變化、以及彼此間產生的每一處細微的衝突點和滯澀點。
    在他的感知視野中，整個陣法靈力網絡的運行狀況，如同掌上觀紋，清晰無比，任何一絲不諧都無所遁形。
    當秦昊的雷靈之力因過於凝聚而再次微微躁動，導致流向柳依依方向的靈力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衝突苗頭時，顧南幾乎想都沒想，心念微動，一縷精純而極致柔和的風靈之力便已自他指尖悄然蔓延而出，如同最靈巧無形的粘合劑，精準無比地填補了那即將出現的微小空隙，並帶著一股巧勁，輕輕疏導了一下那躁動的雷靈之力，使其重新變得流暢起來。整個過程無聲無息，自然無比。
    當冷鋒的煞氣因本性狂野而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躁動與攻擊性，即將幹擾、撕裂南宮玥璃那深邃平和的水靈之力時，又是一縷微風般的靈力拂過，並非硬碰硬地阻擋，而是以一種極其玄妙的牽引和緩衝之勢，如同疏導洪水般，將那絲躁動與戾氣悄然化去、引偏，巧妙地融入了整體的靈力流轉之中，反而為其增添了一絲奇異的韌性與爆發力。
    他做的極其隱蔽和迅速，靈力操控精妙入微，妙到毫巔。往往隻是耗費微不足道的一絲靈力，點在最關鍵、最要害的位置，於無聲處聽驚雷，化危機於無形。
    如此數次之後，那原本磕磕絆絆、光芒亂閃、隨時可能潰散的陣圖，竟奇跡般地漸漸穩定了下來。五股原本格格不入的靈力，開始初步適應彼此的，沿著陣圖軌跡緩緩流轉、交融，雖然速度依舊不快，流轉間還顯得有些生澀，但已然不再彼此衝突排斥，初步形成了一個雖然微弱但卻完整和諧的循環！
    陣圖穩定地散發出青白相間的柔和光芒，如同真正的清風與流雲在大殿之內緩緩盤旋、流淌，一種渾然一體的氣息隱隱散發出來。
    一直密切關注的玄風長老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他本以為這群小家夥屬性差異如此之大，尤其是冷鋒那特殊煞氣的存在，至少需要磨合大半天甚至更久才能初步完成靈力循環，沒想到這才一炷香不到的時間，竟然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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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立刻帶著探究意味，鎖定在顧南身上。在場五人，唯有顧南的氣息最為平穩，麵色如常，眼神清亮澄澈，仿佛剛才那凶險的靈力磨合並未花費他多大力氣。而其他四人，包括真實修為最高的南宮玥璃和靈王初階巔峰的秦昊在內，額頭都微微見汗，呼吸也略顯急促，顯然剛才全神貫注地控製與適應，對他們心神消耗不小。南宮玥璃美眸看向顧南，帶著了然與淺淺的笑意。秦昊和柳依依則有些茫然，互相對視一眼，隻覺得剛才似乎順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好像每次遇到困難都莫名其妙地自然化解了。冷鋒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他體內那狂野的力量似乎對顧南那精準無比的調和引導之力有所感應，下意識地瞥了顧南一眼。
    很好，初步靈力循環已成，算是邁出了第一步。玄風長老壓下心中訝異，麵上不動聲色，接下來，演練第一個基礎陣型變化由轉！注意聽我口令，轉換需果斷，更要協調！
    主防，需五人靈力匯聚如一，於外圍形成如雲團般柔韌的屏障，化解敵方攻擊；則主攻，需瞬間撤去防禦態勢，化雲為風，將凝聚的力量驟然發力反擊而出。這一守一攻的轉換，對時機把握和靈力轉換配合要求極高，是檢驗初步默契的關鍵。
    演練正式開始。
    雲聚！玄風長老沉聲喝道。
    五人同時運轉相應法訣，陣圖光芒微微一盛，一股柔和而縹緲的雲氣屏障瞬間在五人外圍隱約形成，流轉不定。
    風退！
    命令再下，需瞬間撤去防禦靈力，轉為攻擊姿態。
    然而這一次轉換卻立刻出了岔子。冷鋒的攻擊性本能最強，轉換最快，那隱含狂野的煞氣驟然爆發而出，如同出閘猛虎；而秦昊的防禦本能根深蒂固，雷靈之力收得稍慢了一絲；柳依依的銳金之氣在攻防轉換的銜接上則稍顯遲疑猶豫。
    就這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差和節奏差，頓時讓整個陣法的靈力運行出現了劇烈的紊亂！冷鋒淩厲狂躁的煞氣率先湧出，卻因其他力量未能及時跟上而無處宣泄，反而倒衝回陣內，首當其衝震得離他最近的柳依依氣血一陣翻湧，悶哼一聲，臉色發白；秦昊未及完全收回的剛猛雷靈之力則形成了靈力阻滯，如同雷霆炸裂前的凝聚；南宮玥璃的水靈之力試圖居中緩衝調和，卻因變化太快而效果有限。
    整個陣圖光芒劇烈狂閃，靈力亂流竄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眼看就要徹底崩潰，甚至引發嚴重的靈力反噬！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南動了。他一直處於高度感知狀態，早在問題剛剛出現苗頭之前就已察覺。隻見他雙手十指如同彈奏無形琴弦般疾點而出，數道極其凝練纖細、幾乎肉眼難辨的風靈絲線精準射出，並非強行壓製或對抗任何一股力量，而是如同一個技藝已臻化境的工匠，在電光火石間對幾近崩潰的靈力係統進行精妙絕倫的微調
    一縷風絲輕柔至極地纏繞上冷鋒那過於急躁狂猛的煞氣，並非阻擋，而是將其向外引導宣泄的方向極其精妙地偏轉了細微的一角，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直接衝擊柳依依的路徑，引向無人之處；
    另一縷風絲則如同精準的小錘般，在秦昊那處因收力稍慢而形成淤塞凝滯的雷靈之力節點上輕輕一敲，助其瞬間加速散去、疏通；
    同時，第三縷風絲則靈巧地牽引住柳依依那因受衝擊而散亂、遲疑的銳金之氣，將其與南宮玥璃及時湧來試圖補救的水靈之力巧妙融合、引導，迅速填補了因攻防轉換而產生的力量空檔和裂隙......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舉重若輕，流暢自然。在外人看來，他似乎隻是手忙腳亂地快速比劃了幾下，那原本即將崩潰、反噬眾人的陣法靈力，竟硬生生被他以一種神乎其技的方式強行捋順、導回了正軌！
    紊亂的靈光被壓下，之勢雖然因這番波折而比預想中弱了幾分，卻終於成功施展而出，一道略顯渙散但依舊凝練的風柱自陣中呼嘯擊出，砰地一聲撞在殿內專門用於測試攻擊的靈璧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陣法光芒逐漸穩定下來，並未潰散。
    殿內陷入一片短暫的寂靜落針可聞。
    另外四人皆有些驚魂未定，剛才那一瞬間靈力失控、即將反噬的感覺如同冷水澆頭，絕不好受。他們齊齊看向收手而立、麵色平靜的顧南，眼神複雜，充滿了震驚、疑惑，以及一絲後知後覺的明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若再不明白剛才是誰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那也枉為內門天才了。
    尤其是冷鋒，他對自己靈力的狂野和難以掌控最深有體會，也最清楚要在那種幾乎崩潰的邊緣，將一股暴烈失控的煞氣如此輕柔、精準、有效地引導開，而不引起更大的混亂，需要何等恐怖的精微操控力和對能量本質的洞察力。他看向顧南的目光，第一次褪去了最初的冷峻與審視，帶上了真正的凝重、驚異之色，甚至隱隱有一絲遇到指擁有特殊天賦或極致掌控力之人）的探究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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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風長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已是波瀾湧動，難以平靜。此子...此子對能量流動的感知、洞察和協調能力，簡直堪稱妖孽！仿佛天生就是為了駕馭、調和這種複雜能量局麵而生的！那空風道種，竟玄妙至此？竟能隱隱包容甚至調和冷鋒那特殊詭異的狂霸煞氣？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驚喜，麵色保持平靜，開口道：初次配合，靈力特性迥異，出現錯漏在所難免，無需氣餒。顧南方才臨機應變，處置得當，做得不錯。他目光看向顧南，帶著深意，接下來演練，你暫居輔位，負責主要協調全局靈力流轉，引導銜接。
    是，長老，弟子領命。顧南平靜應下，並無絲毫得意之色，仿佛剛才那驚豔無比、救了全場的操作隻是隨手為之，理所應當。
    玄風長老見狀，心中更是讚賞。天賦異稟卻不驕不躁，心性沉穩，實屬難得。
    接下來的演練，有了顧南這個人形陣眼調節器在暗中不斷進行精妙的協調與微調，進度大大加快。雖然五人之間依舊會因默契不足、習慣不同而出現各種或大或小的問題，但總能被顧南及時察覺並以最小代價彌補。五人逐漸開始真正體會到清風流雲陣的精妙與強大之處，靈力循環越發順暢自然，陣型變化也漸漸有了幾分行雲流水、變幻無常的雛形。更令人驚異的是，冷鋒那狂野不羈的煞氣，在顧南持續的、不著痕跡的調和下，似乎也溫順了不少，更能與其他人的靈力融合，化為陣法的力量，而非破壞者。
    直到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透過殿窗灑落，將布滿符文的地麵染上一層暖色，演練才暫告一段落。連續數個時辰的高強度心神消耗，讓五人皆是麵色疲憊，但眼神卻格外明亮，充滿了收獲的滿足感以及對這套強大戰陣的濃厚興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在這一次次的協同、失誤、彌補、成功的循環中，悄然拉近了許多，那層初時的隔閡與生疏消融了不少。
    玄風長老令南宮玥璃、秦昊、柳依依、冷鋒四人先行回去休息，好好感悟今日所得，獨獨留下了顧南。
    空曠的流雲殿內，頓時隻剩下一老一少，以及地麵上漸漸黯淡下去的陣法符文。
    今日之表現，遠超出老夫預期。玄風長老看著顧南，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欣慰與讚賞，空風道種之能，果然神異非凡。你對力量本質的洞察與掌控，已然登堂入室，初窺門徑。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長老過譽了，弟子隻是依仗道種玄妙，盡力而為罷了。顧南恭敬行禮，並未因誇獎而自滿。
    玄風長老擺擺手，神色緩緩轉為嚴肅，語氣凝重：叫你單獨留下，是要提醒你一事，此事關乎你中州之行的安危。
    顧南心神一凜，神色專注：請長老示下。
    中州大比，並非清淨之地，乃龍蛇混雜，各方勢力雲集角力之所在。並非所有人都如我清風門弟子般講究堂堂正正，明槍暗箭，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玄風長老目光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你昨日在內門小比中以靈師初階修為連敗高階，一鳴驚人，之名恐怕早已不脛而走，傳出宗門。到了中州，你修為看似最低，卻擁有如此驚人的越階戰力，必會成為某些心懷叵測之輩重點的對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需謹記，大比之中，除了擂台之上的對手，更要小心擂台之外的陰私手段。莫要輕易相信他人看似善意的接近，莫要逞強好勝落入他人精心布置的圈套，更需提防某些勢力可能使用的盤外招，諸如下毒、詛咒、精神幹擾，甚至...是針對你身邊之人的威脅。凡事多思量，保全自身為要。
    顧南心中凜然，將這些話語深深記在心中，認真點頭：弟子明白，多謝長老警醒，弟子定當謹記教誨，處處小心。
    玄風長老麵色稍霽，走上前，厚重的手掌拍了拍顧南的肩膀，語氣緩和下來，你的心性和能力，老夫是放心的。去吧，好好休息，恢複心神。明日繼續演練。中州大比，老夫期待你不僅能助團隊取得佳績，自身亦能真正名動天下，揚我清風門之威！
    弟子定當盡力，不負長老與宗門厚望！顧南躬身，鄭重行禮。
    退出流雲殿，外麵夕陽餘暉正濃，將天邊雲彩染得一片絢爛瑰麗。顧南深吸了一口帶著涼意的清新空氣，感受著體內空風道種與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氣那親切自然的共鳴，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自信而平靜的弧度。
    明槍暗箭麽？風雨挑戰麽？來吧。他顧南一路行來，何曾真正懼過？風，已起於青萍之末，終將席卷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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