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五部)亂局砥柱·暗流湧動之權力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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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握緊手中那卷仿佛還帶著玄風長老體溫與血跡的獸皮靈圖,目光越過風吼要塞那高聳的、布滿戰爭創傷的城牆,投向遠方魔氣翻湧、殺聲隱約的黑暗。魔劫的序幕已然拉開,烽火燃遍了山河,而他,剛剛接下了守護這片烽火之地的第一份重擔。肩頭沉甸甸的,不僅是守將的任命,更是無數犧牲換來的責任,以及那道冰冷刺骨的目光——來自魔域深處,仿佛預示著更加狂暴的風雨即將來臨。
城牆上,短暫的混亂之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和高效運轉的壓抑。傷員被迅速抬下救治,新的巡邏隊和警戒崗哨被無聲地派往指定位置,加固城防的陣法和工事在靈光的閃爍中加速進行。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以及一種大廈將傾前的凝重。
顧南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突破至靈師巔峰帶來的力量感,也沒有時間去安撫身旁同樣疲憊但眼神堅毅的南宮玥璃。他迅速將玄風長老原先直屬的幾名精英小隊隊長召集到身邊。這幾人個個身上帶傷,氣息不穩,但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沒有絲毫退縮。
“諸位,”顧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長老重傷,魔劫已起。守將大人命我暫代長老之職,統領我等。此刻,要塞安危係於一線,我等職責,便是穩住陣腳,守好各自防區,隨時應對魔族下一波攻勢。”
他沒有慷慨激昂的演說,隻有最直接的任務分配和情況通報。他將靈圖上關於祭壇和魔族兵力的大致情報簡要告知眾人,強調了魔域深處可能存在的恐怖以及魔族全麵入侵的態勢。
幾位隊長看著眼前這個一夜之間仿佛脫胎換骨的年輕人,他臉上的稚氣已被風霜和血火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堅毅,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卻仿佛蘊藏著風暴。他們大多親眼見證了顧南如何從魔域死裏逃生,如何臨陣突破,也感受到了守將那份任命背後的沉重。短暫的沉默後,眾人齊齊抱拳:
“謹遵顧隊之令!”雖然顧南還未有正式隊銜,但此刻,這個稱呼代表了一種臨時的認可和服從。)
顧南點頭,迅速下達指令:加強城牆警戒,派出精銳斥候密切關注魔域動向,清點剩餘戰力與物資,優先救治重傷員。
安排完這些緊急事務,顧南才對南宮玥璃低聲道:“玥璃,你也受傷不輕,先去療傷休息。”
南宮玥璃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倔強:“我沒事,靈力消耗大了些而已。現在情況未明,我跟你一起。”她深知,此刻的顧南看似冷靜,實則壓力如山,她需要在他身邊。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快步跑來,對著顧南恭敬行禮這種恭敬,顯然源於守將剛才的公開任命):“顧隊長,守將大人急召!請即刻前往中央指揮大殿參加最高軍議會!”
該來的總會來。顧南與南宮玥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玄風長老倒下,留下的不僅是戰術層麵的空缺,更是要塞高層決策圈的權力真空和方向迷茫。
“走。”顧南吐出一個字,轉身大步走向位於要塞核心區域的指揮大殿。南宮玥璃緊隨其後。
——
風吼要塞的中央指揮大殿,與其說是大殿,不如說是一座巨大而堅固的堡壘核心。石壁厚重,銘刻著無數防禦符文,穹頂高懸,投射下冷冽的照明光球。此刻,大殿內的氣氛比石壁更加冰冷沉重。
一張巨大的玄鐵長桌旁,已經坐了十餘人。為首的自然是麵色疲憊但眼神銳利的守將李隆,靈皇中期修為,是風吼要塞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其下左右,分別坐著幾位氣息渾厚的將領和來自各大宗門的代表,修為最低也是靈皇初階。
顧南和南宮玥璃走進大殿時,立刻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的審視。有好奇,有探究,有質疑,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輕蔑。顧南太年輕了,修為雖已是靈師巔峰,堪稱天才,但在這一屋子靈皇大佬麵前,依舊顯得格格不入。南宮玥璃因為家族背景和之前戰場上的輔助表現,倒是被多數人認知,但此刻她站在顧南身後半步的位置,姿態明確。
守將李隆對顧南點了點頭,指了一個靠近末席的位置:“顧南,你先坐。南宮侄女,你也旁聽。” 這個安排,既給了顧南參與的機會,又暗示了他此刻尷尬的定位——有功,但資曆和實力遠不足以平等參與決策。
顧南平靜地坐下,脊背挺直,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他認識其中幾位:那位麵色赤紅、脾氣火爆的壯漢是赤陽宗的長老烈山,靈皇中期,典型的激進派;另一位身著青袍、麵容清臒的老者是青雲門的代表清虛子,靈皇初期,行事較為謹慎;還有要塞的副將王賁,靈皇初階,是李隆的副手,性格沉穩。其餘幾人,或是其他宗門的代表,或是要塞中掌握實權的靈皇將領。
會議顯然已經進行了一會兒,氣氛緊張。烈山長老聲如洪鍾,震得桌麵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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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等什麽?!等魔族把祭壇徹底建好,把池底那鬼東西放出來嗎?玄風道友拚死帶回的情報,難道就是讓我們在這裏當縮頭烏龜的?必須立刻組織精銳,主動出擊,趁祭壇未完全成型,將其摧毀!為玄風道友報仇雪恨!”
他這番話,立刻得到了另外兩名將領和一位小宗門代表的附和,形成了所謂的“複仇派”。
另一邊,清虛子緩緩搖頭,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理性:“烈山道友,稍安勿躁。複仇之心可以理解,但豈能因怒興兵?如今狼嘯要塞已破,白沙城遭劫,中州四處烽煙,魔族攻勢全麵展開。我風吼要塞雖暫保無恙,但亦是損失慘重,玄風長老重傷,頂尖戰力折損。此時貿然深入魔域,無異於以卵擊石。當務之急,是穩固防線,向中州求援,等待同盟援軍抵達,再從長計議。”
他的觀點代表了“固守派”,同樣有數人點頭讚同,包括副將王賁也露出深思之色。
“等待援軍?等到什麽時候!”烈山猛地一拍桌子,“等到魔族大軍兵臨城下?等到那祭壇把我們都變成血食?清虛子,你就是太過保守!魔族如今氣焰囂張,正需一場迎頭痛擊挫其銳氣!我們還有帝器之威!”他說著,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末座的顧南。
顧南心中微微一凜,帝佩之事果然還是成了焦點。
守將李隆眉頭緊鎖,雙手虛按,壓下雙方的爭執:“好了!爭吵無益。烈山長老的勇氣可嘉,清虛道友的顧慮亦是在理。本將召諸位前來,便是要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
他看向顧南,沉聲道:“顧南,你與玄風長老親身深入魔域,對祭壇情況最為了解。依你之見,當下該如何?”
瞬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顧南身上。有期待,有審視,更有冷眼旁觀,想看看這個“幸運”的年輕人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顧南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並沒有立刻回答該如何行動,而是先向守將和在座眾人行了一禮,然後才平靜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
“守將大人,諸位前輩。晚輩資曆淺薄,本無資格在此妄議。但既蒙垂詢,便將從魔域所見所思,如實稟報。”
他頓了頓,組織語言,避免任何情緒化的詞匯,力求客觀:“第一,祭壇規模宏大,結構複雜,能量波動極其恐怖,絕非短期可成,但也絕非輕易能毀。其核心能量池深不可測,晚輩與南宮道友僅驚鴻一瞥,便感知到其內蘊藏之大恐怖,遠超尋常魔皇。玄風長老推斷,可能涉及遠古魔物的喚醒。”
這話讓在場不少人臉色更加難看。
“第二,祭壇守衛極其森嚴,不僅有大量魔兵魔將,更有黑煞宗高手混雜其中。我等上次能僥幸逃脫,實屬萬幸,且付出了慘重代價。若組織大軍強攻,必陷入重圍,勝負難料。”
“第三,”顧南目光掃過眾人,“魔族全麵入侵已開始,風吼要塞絕非唯一目標,亦非最安全之地。固守待援,是穩妥之策,但需考慮援軍何時能至,以及在此期間,魔族是否會給我們固守的時間。那祭壇……每多存在一刻,威脅便增大一分。”
他既沒有明確支持出擊,也沒有主張死守,而是將殘酷的現實擺在桌麵上:祭壇很危險,很難打;死守可能等不到援軍;魔族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烈山忍不住道:“照你這麽說,打也不是,守也不是,難道坐以待斃?”
顧南看向他,目光平靜:“晚輩並非此意。晚輩認為,關鍵在於‘時機’與‘方式’。”
“哦?”李隆眼中閃過一絲興趣,“詳細說說。”
“大規模軍團出擊,目標太大,易被察覺圍攻,且要塞防禦空虛,風險極高。”顧南緩緩道,“但若隻是一支規模極小、極度精銳的突擊隊,目標並非與魔族大軍正麵抗衡,而是利用我們對祭壇結構的了解,尋找其弱點,進行精準爆破破壞……或許,有一線機會。”
他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不進行軍團級的反擊,而是組織一支精英小隊,執行特種作戰任務。
清虛子微微頷首:“小股精銳,靈活機動,倒不失為一個思路。但人選、路線、時機,乃至成功後如何撤離,皆是難題。況且,誰人能擔此重任?又有誰能準確找到祭壇弱點?”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顧南身上,意思不言而喻——你最了解,你去最合適,但你……行嗎?
烈山也皺起眉頭:“小子,想法不錯。但這支小隊,由誰統領?你又當如何自處?”他這話問得直接,點出了核心問題:顧南的實力,不足以服眾統領這樣一支必然由靈王甚至靈皇組成的精英隊伍。
大殿內再次陷入沉默和爭執的邊緣。固守派覺得小股部隊出擊仍是冒險,複仇派則擔心由“資曆不足”的顧南主導會壞事。李隆看著手下這群爭吵不休的將領和代表,又看了看站在那裏,雖然年輕卻異常沉穩的顧南,心中充滿了無力感。玄風在時,尚能以威望壓服各方,如今……真正的權力真空和決策困境,赤裸裸地擺在了麵前。
會議,陷入了僵局。而城外,魔氣的嘶吼聲,似乎又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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