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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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潮退去,血色殘陽將風吼要塞的城牆染成一片悲壯的金紅。
    城頭上,顧南迎風而立,青衫染血,臉色依舊蒼白,但脊梁挺得筆直。他身後,是無數劫後餘生、目光熾熱的將士。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氣息,卻也湧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凝聚與信念。
    “風王!風王!風王!”
    不知是誰再次帶頭呼喊,很快便匯成整齊劃一的聲浪,衝擊著劫後的天空。這呼喊不再僅僅是劫後餘生的狂喜,更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與追隨。今日一戰,顧南以靈王初階之身,硬撼魔皇而不敗,於萬軍陣前,完成了屬於他的加冕禮。從此,“風王”二字,不再隻是期待或戲稱,而是用實力與鮮血鑄就的威名,是風吼要塞乃至這片邊境線上,一麵嶄新的旗幟。
    顧南緩緩抬手,歡呼聲漸漸平息。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話語。
    他的聲音帶著激戰後的沙啞,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平和而堅定:“我們,守住了今天。”
    簡單的幾個字,讓許多鐵血漢子瞬間紅了眼眶。是啊,守住了。在魔皇降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要塞將傾的時刻,他們硬生生扛住了,並且逼退了強敵。
    “但,”顧南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城上城下每一張或疲憊、或激動、或帶傷的麵孔,“腳下的土地還浸透著同袍的鮮血,遠處的魔域依舊陰霾籠罩。今天的勝利,隻是喘息之機,真正的魔劫,才剛剛開始。”
    他指向魔氣翻湧的遠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魔族亡我之心不死!今日他們退去,明日便會卷土重來!中州告急,大陸烽煙四起,風吼要塞,絕非孤島!我們在這裏多拖住魔族一分,後方的人族腹地便多一分準備的時間!我們的每一場戰鬥,都關乎整個戰局的走向!”
    “諸位!”顧南目光如電,掃視全場,“可有信心,隨我一同,將這風吼要塞,變成插在魔族心口的一柄尖刀?讓這群魔崽子們明白,犯我疆土者,無論來的是魔兵、魔將,還是魔皇,都必付出血的代價!”
    “願隨風王死戰!”
    “殺盡魔崽子!”
    “守護家園!”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瞬間爆發,士氣高漲到了頂點。顧南的話語沒有華麗的辭藻,卻精準地點燃了每個人心中的熱血與責任。他不僅給了他們勝利的希望,更賦予了這場殘酷戰爭以崇高的意義。
    這時,一道淺藍色的身影輕盈地躍上城頭,來到顧南身邊。南宮玥璃依舊一塵不染,隻是俏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看向顧南的眼神充滿了擔憂與驕傲。她悄然握住顧南背在身後的手,一股溫潤精純的水靈之力緩緩渡入,滋潤著他近乎幹涸的經脈。
    顧南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暖意,心中微動,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無需言語,彼此的支撐盡在不言中。
    “傷勢如何?”南宮玥璃低聲問道,目光落在他胸前被魔焰灼燒出的焦痕和嘴角未幹的血跡上。
    “無礙,多是脫力,帝佩正在緩慢補充。”顧南輕聲回應,隨即望向下方開始有序清理戰場、救治傷員的隊伍,語氣凝重,“傷亡統計出來了嗎?”
    南宮玥璃神色一黯:“初步統計,戰死三千七百餘人,重傷失去戰力者逾五千……若非你最後擋住魔皇那一下,恐怕這個數字要翻上幾倍。”
    顧南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撫恤之事,務必妥善,絕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丹藥、物資若有短缺,立刻從我的份額裏支取,優先保障傷員。”
    “我明白,已經安排下去了。”南宮玥璃點頭,隨即又道,“幾位將軍和宗門代表已在議事廳等候,想必是要商討後續布防以及……你正式接任巡察使一事。”
    顧南頷首,這在意料之中。玄風長老重傷昏迷未醒,邊境防線群龍無首,今日他展現出的實力與威望,已然足夠接過這副重擔。這不是權力,而是沉甸甸的責任。
    “走吧。”顧南最後望了一眼逐漸被夜幕籠罩的魔域,那裏仿佛有無數雙猩紅的眼睛正在暗中窺伺。他轉身,與南宮玥璃一同走下城頭。
    所過之處,無論是正在搬運戰友遺體的士兵,還是忙碌的醫官,亦或是倚著牆垛休息的傷兵,無不自發地停下動作,向他投以崇敬的目光,無聲地行禮。這一刻,顧南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名為“信任”的力量,已經牢牢係於他一身。
    議事廳內,氣氛莊重而略顯沉悶。留守的幾位靈皇境將領,以及幾個大宗門在要塞的代表均已到齊。見到顧南和南宮玥璃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複雜難明。有驚歎,有審視,有欣慰,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主位的守將李隆,率先起身,對著顧南鄭重抱拳:顧巡察使,今日若非你力挽狂瀾,要塞危矣!請受李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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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人等也紛紛起身行禮。顧南如今雖隻是靈王初階,但今日展現出的戰力、膽魄以及那神秘的帝佩,已讓他擁有了與在場眾人平起平坐,甚至更受尊重的資格。
    李將軍言重了,守土衛疆,分內之事。顧南坦然受了一禮,隨即擺手示意眾人坐下,諸位,局勢緊迫,虛禮就免了,直接商議正事吧。
    李隆點頭,神色凝重地開口:魔皇雖退,但魔族主力未損,隨時可能再次發動進攻。玄風長老重傷,要塞指揮體係需立刻明確。顧巡察使今日之功,有目共睹,實力與威望皆足以服眾。我提議,由顧南正式接任風吼要塞總巡察使一職,總攬邊境防務,諸位意下如何?
    場內沉默片刻。一位來自大宗門的長老沉吟道:“顧小友……不,顧巡察使之能,老夫佩服。隻是,畢竟年輕,修為尚淺,總攬全局,恐經驗不足……”
    “經驗不足?”另一位脾氣火爆的將領立刻反駁,“今日指揮若定,臨陣突破,獨戰魔皇,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經驗?難道要等魔族大軍壓境,我們再慢慢論資排輩?”
    “正是!顧巡察使對魔氣感知敏銳,戰術靈活,更能淨化魔氣,提升我軍在魔域作戰能力,此乃無人可替代之優勢!”
    “我等願遵顧巡察使之令!”
    支持的聲音很快占據了主流。顧南今日的表現,徹底折服了這些常年與魔族廝殺的鐵血軍人。他們看重的是實實在在的能力,而非虛浮的資曆。
    顧南靜靜聽著,並未急於表態。他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待眾人爭論稍歇,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承蒙諸位信任。顧南既受此職,必竭盡全力,護要塞周全。然,獨木難支,望諸位前輩、同僚能鼎力相助,共渡難關。”
    他目光掃過剛才提出疑慮的那位長老,語氣誠懇:“長老所慮亦有道理,顧南年輕,若有不當之處,還請諸位不吝指教。但值此存亡之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要塞防務,需令出一門,方能如臂使指。今後凡軍務決策,由我最終裁定,責任,亦由我一力承擔。”
    這番話不卑不亢,既表達了尊重,也明確了權威。那長老聞言,臉色變幻幾下,最終歎了口氣,拱手道:“顧巡察使深明大義,是老朽迂腐了。今後,我雲霞宗弟子,聽憑調遣。”
    至此,顧南接任總巡察使一事,再無異議。
    接下來的會議,顧南展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老練與縝密。他快速分析了當前敵我態勢,調整了防禦部署,強調了情報偵查與機動反擊的重要性,並正式提出組建專門用於魔域作戰和應對高階魔族的“疾風營”,由他直接指揮。同時,他委托南宮玥璃全麵負責後勤、醫療與對內外的聯絡協調工作。
    一條條指令清晰明確,切中要害,讓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將領們徹底放下心來。這位年輕的“風王”,並非隻有匹夫之勇,更有統禦全局的頭腦。
    會議持續到深夜才散去。
    顧南和南宮玥璃最後走出議事廳。夜空如洗,繁星點點,與遠處魔域上空終年不散的陰霾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並肩走在寂靜的城牆上,夜風拂麵,帶著涼意。
    “感覺如何?顧大巡察使。”南宮玥璃偏頭看他,眼中帶著一絲戲謔,更多的卻是溫柔。
    顧南揉了揉眉心,長長吐出一口氣:“比跟魔皇打一架還累。”他苦笑道,“以前隻管衝鋒陷陣,現在卻要考量整個戰局,數千數萬人的性命係於一言之間……這擔子,確實不輕。”
    “但你做得很好。”南宮玥璃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大家都相信你。”
    顧南停下腳步,望向身邊女子清麗的容顏,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輕聲道:“幸好,有師姐你在我身邊。”
    南宮玥璃臉頰微紅,卻沒有抽回手,隻是低聲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兩人沉默片刻,一同望向魔域深處。那裏,是未知的危險,是沉重的責任,也是必須前行的方向。
    “師尊那邊……”顧南問道。
    “傷勢穩定了,但神識受損嚴重,一時半會兒恐怕醒不過來。”南宮玥璃語氣低沉,“師尊昏迷前,曾斷續提及‘中州’、‘聯盟’、‘契機’……似乎有所暗示。”
    顧南目光微凝:“中州……大陸抗魔的中樞。風吼要塞不能丟,但僅靠我們一隅之地,終究難以扭轉全局。或許,是時候將目光放得更遠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魔族此次進攻受挫,短期內應會調整策略。我們要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徹底整合要塞力量,提升戰力。同時,必須與中州抗魔聯盟取得更緊密的聯係,了解全局戰況,爭取支援。被動防守,絕非長久之計。”
    南宮玥璃點頭讚同:“嗯。內部整頓交給我,對外聯絡和情報分析,我也會抓緊。”
    顧南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在帝佩滋養下逐漸恢複的靈力,以及那更加凝實空風道種。靈王初階的修為已然穩固,甚至在與魔皇一戰的壓力下,又有所精進。他對風之法則的領悟,也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路還很長。”他輕聲道,像是在對南宮玥璃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這裏的勝利,隻是一個開始。”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更洶湧的魔劫,以及那肩負起的、越來越重的責任。
    顧南站在城牆之上,身影在星光下顯得愈發挺拔堅毅。
    他知道,屬於他的時代,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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