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風之回廊·剛柔並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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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風構築的通道在身後無聲無息地瓦解,最後一絲與外界的聯係徹底斷絕。
顧南隻覺周身空間微微扭曲,眼前那片朦朧的青光驟然變得清晰、穩定,將他整個人溫柔卻又不可抗拒地“吐”了出來。
腳踏實地之感傳來,並非極北冰原那徹骨的堅硬冰麵,而是一種溫潤中帶著奇異彈性的觸感。他穩住身形,帝風神翼自然收斂,青光內蘊,警惕地環顧四周。
身後的“門”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麵渾然一體、流淌著淡淡青輝的玉璧,隔絕了來路。而前方……
“這就是……風神遺跡的內部?”顧南低聲自語,眼中難掩驚歎。
他正身處一條無比宏偉、仿佛沒有盡頭的回廊之中。
回廊兩側及頂部,並非磚石結構,而是由無數凝實無比、緩緩流動的青色氣流構築而成。這些氣流如同活物,時而溫順如溪流潺潺,時而激蕩如大江奔湧,散發出濃鬱到極致的風之法則氣息。腳下是半透明的光路,走在上麵,能隱約看到下方是無盡的虛空風暴,偶爾有巨大的、由純粹風靈之力凝聚而成的古老符文在風暴中一閃而過,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回廊之內,光線柔和而明亮,源自那些流動氣流本身散發的青輝。空氣如果這裏有空氣的話)中彌漫著古老、蒼茫而又純淨無比的風靈氣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最本源的風之力量,讓他剛剛在穿越空間亂流和極北冰原時消耗的靈力,正以一種緩慢但穩定的速度恢複著。
“好精純的風靈之力!在此地修煉一日,怕是抵得上外界一月苦功!”顧南心中暗讚,但他並未放鬆警惕。風靈帝佩依舊散發著溫熱,提醒著他此地絕非善地,那無處不在的法則威壓,隱隱帶著考驗的意味。
他嚐試邁出一步。
“嗡——!”
就在他腳步落下的瞬間,前方原本平和的青色氣流驟然暴動!
“咻!咻!咻!”
無數道凝練如實質的風刃,毫無征兆地從兩側牆壁和頭頂的氣流中激射而出!這些風刃大小不一,形態各異,有的薄如蟬翼,邊緣閃爍著撕裂一切的寒芒剛),有的則厚重凝實,帶著碾壓一切的沉重亦為剛),更有一些軌跡飄忽,如同調皮的光蝶,看似無害,卻能在不經意間纏繞、束縛,擾人心神柔)。
風刃鋪天蓋地,瞬間封鎖了顧南所有前進和閃避的空間,淩厲的殺機刺得他皮膚隱隱作痛。
“一來就這麽熱情?”顧南眉頭一挑,卻不驚反喜。他並未選擇硬撼,也沒有立刻後退。
麵對那足以輕易撕碎尋常靈皇的“剛”猛風刃,他體內空風道種微微一旋,一股獨特的、帶著空間波動屬性的風靈之力透體而出,並非形成堅固的防禦罩,而是在身前布下了一層不斷旋轉、扭曲的“漣漪力場”。
嗤嗤嗤——!
那些撕裂性的風刃撞入這層力場,仿佛陷入泥沼,速度驟減,其蘊含的狂暴撕裂之力,竟被空風道種巧妙地引導、偏轉、乃至……絲絲縷縷地吞噬、同化!雖然每次吞噬的量極少,但確實在發生!而那些碾壓性的厚重風刃,則被力場中的空間扭曲效應帶偏了方向,轟擊在回廊光路或其他風刃上,引發一連串的能量殉爆,卻難以觸及顧南本體分毫。
同時,顧南的身形變得如同鬼魅。他不再像之前穿越空間亂流那般強行突進,而是將自身融入這回廊中無處不在的“柔”和氣流之中。他的腳步看似隨意踏出,卻總能精準地踩在那些氣流運轉的節點或縫隙處,身形隨著氣流的自然流轉而搖曳、擺動,如同風中柳絮,水中遊魚。
那些纏繞、束縛性質的柔和風刃,每每即將觸及他時,卻仿佛失去了目標,或者被他身法帶動,反而與其他的風刃互相碰撞、抵消。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仿佛他本就是這風之回廊的一部分。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顧南一邊閃避、化解,一邊細細體悟。那狂暴的風刃,威力雖大,但消耗必然驚人,且軌跡直接,缺乏變化,久攻之下,必有衰竭之隙,此謂“剛不可久”。而那柔和的氣流與風刃,雖靈動難防,善於糾纏困敵,卻缺乏一擊製勝的決絕力量,若一味依賴,終難成大事,此謂“柔不可守”。
“真正的風之大道,當是剛柔並濟,流轉不息。狂暴時能撕裂蒼穹,溫柔時能滋養萬物。攻守之道,存乎一心……”
他心有所感,動作愈發靈動自然。空風道種的運轉也更加圓融,不再僅僅是吞噬和偏轉,更開始嚐試模擬、引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周圍的部分風靈之力。
他就這樣,以巧破力,以柔克剛,在這危機四伏的風之回廊中穩步前行。回廊仿佛沒有盡頭,風刃的攻擊也永無止境,且隨著他的深入,風刃中蘊含的法則之力越發精妙,“剛”與“柔”的轉換更加突兀難測,有時一道風刃前半段還是極致的撕裂,後半段卻化為纏綿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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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顧南的感知、反應和空風道種的運用提出了極高的要求。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神識如同最精密的蛛網散布開來,捕捉著每一絲能量的細微變化。他的身體在本能與意誌的驅動下,做出各種超越常理的規避與借力動作。
這不僅僅是一場試煉,更是一場酣暢淋漓的修行!他對風之法則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著。許多以往晦澀難明之處,在此刻親身感受、實踐下,豁然開朗。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數日。前方的回廊終於出現了變化。
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出現在回廊的盡頭。平台籠罩在一層柔和的青色光暈中,顯得格外寧靜,與身後那狂暴的風刃回廊形成鮮明對比。
顧南知道,第一重考驗,接近尾聲了。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因長時間高度集中而略感疲憊的心神,一步踏上了那圓形平台。
就在他雙足踏上平台的瞬間,身後無盡的風刃戛然而止,回廊恢複了最初那種緩緩流動的平和狀態。
而平台之上,青光流轉,一道道模糊的身影,開始緩緩凝聚。
這些身影高矮胖瘦不一,服飾也各不相同,有的古樸,有的華麗,但無一例外,周身都散發著強大而純粹的風係靈壓,眼神或淩厲,或滄桑,或空靈。他們並非實體,而是由精純的風靈之力和殘留的戰鬥意誌構築而成的——曆代風係強者幻象!
足足九道幻象,呈半圓形,將顧南圍在平台中央。
沒有言語,沒有交流。最左側一名手持青色長槍的魁梧幻象,眼中精光一閃,率先發動攻擊!長槍如龍,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直刺顧南麵門,槍尖震蕩,發出撕裂耳膜的尖嘯!
“來的好!”顧南朗笑一聲,不退反進。他看出這一槍將“剛”發揮到了極致,追求極致的穿透與毀滅,但變化稍顯不足。他並未硬接,身形如被槍風吹動的落葉,間不容發地側身避開,同時並指如劍,一縷高度凝聚、帶著空風道種特性的風靈之力點向槍身力道最薄弱之處——槍杆中段!
“叮!”一聲輕響,那勢若奔雷的一槍竟被他這輕輕一點帶得微微一偏。魁梧幻象招式用老,空門微露。顧南豈會放過這等機會,另一隻手早已蓄勢待發,一記看似輕柔、實則蘊含震蕩之力的掌風拍在其肋下。
“噗!”魁梧幻象身形一陣扭曲晃動,變得透明了幾分,隨即後退一步,不再攻擊,對著顧南微微頷首,身影緩緩消散。
緊接著,第二名幻象出手。這是一名身法詭異的瘦小幻象,攻擊如疾風驟雨,無處不在,將“柔”與“快”結合得淋漓盡致。
顧南凝神應對,不再單純閃避,而是以快打快,空風道種賦予他的速度與靈動此刻展現無遺。他仔細觀察對方身法軌跡,發現其雖快,但每次變向都有一個極其細微的能量轉換間隙。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不再跟隨對方的節奏,而是預判其下一步落點,一道恰到好處的風牆提前凝聚。
“砰!”瘦小幻影收勢不及,一頭撞在風牆上,身形一滯。顧南如影隨形,一指點在其後心要害。第二名幻象,破!
第三名幻象,擅長風之束縛,揮手間無數青色絲線纏繞而來……
第四名幻象,精通風壓碾壓,舉手投足如同山嶽壓頂……
第五名……
顧南沉著應戰,將之前在回廊中體悟的“剛柔並濟”之道運用在實際戰鬥中。他不再拘泥於固定的招式,而是針對每一位幻象的攻擊特點,采取最有效的應對方式。時而以柔克剛,時而以剛破柔,時而剛柔轉換,妙至毫巔。
他的戰鬥智慧展現得淋漓盡致。麵對束縛,他以更精妙的操控切斷其能量鏈接;麵對碾壓,他以點破麵,瓦解其勢;麵對幻影分身,他以神識鎖定真身,一擊破之……
這不僅是實力的比拚,更是對風之法則理解深度的較量!
當最後一名手持羽扇、風度翩翩,擅長以柔風布下無形殺局的幻象,被顧南看穿其能量節點,以一道凝聚到極致的“剛”猛風刺強行破去陣法核心後,九道幻象盡數消散。
顧南獨立於平台中央,微微喘息,額角見汗,但眼神卻明亮如星。連續與九位風格迥異的風係強者幻象交手,對他的消耗不小,但收獲更是巨大。他感覺自己對風的理解,仿佛被徹底梳理、淬煉了一遍,變得更加係統、深刻、圓融。
平台中央,一點璀璨的青光亮起。
那光芒純淨而溫暖,仿佛匯聚了無數風之精粹。它緩緩飄飛而至,懸停在顧南麵前。
顧南伸出手,那點青光落入他的掌心,化作一枚複雜而玄奧的青色符文,如同微縮的旋風,在他掌心緩緩旋轉,散發出精妙入微的風之法則波動。
風神印記!
當這枚印記融入顧南體內,與他空風道種結合的刹那,他渾身一震。隻覺得腦海中關於風之法則的諸多感悟瞬間融會貫通,以往許多模糊之處變得清晰無比。他對周身風靈之力的感知和控製,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心念微動,一縷清風便可在指尖纏繞、變化,如臂使指。
“第一枚印記……剛柔之道,初窺門徑。”顧南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更加精純靈動、如臂使指的風靈之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抬頭望向平台前方,那裏,原本封閉的玉璧已然洞開,露出了後麵更加深邃、氣息也更加古老的通道。
第二重考驗,就在前方。
顧南沒有絲毫停頓,邁著堅定而輕盈的步伐,踏入了那新的通道之中。
他的身影消失在青光裏,唯有那枚剛剛凝聚的風神印記,在他體內散發著溫潤而強大的力量,仿佛在為他接下來的征程,注入全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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