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與南宮玥璃在山穀中靜立良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微露。
    “你該回去了。”南宮玥璃輕聲道，“清風子前輩與玄風長老已在聖地等候多時。”
    顧南點頭，目光掠過遠處新建的“南聖祠”，香火嫋嫋，念力如絲如縷，縈繞在他心間。他微微一笑，牽起南宮玥璃的手，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現在玄靈聖地之外。
    ……
    玄靈聖地，最高議事殿。
    顧南居於主位，清風子與玄風分坐兩側。殿內陣紋流轉，隔絕內外。
    “恭喜道友，聖心初定，仁術澤世。”清風子撫須微笑，眼中卻帶著凝重，“然玄靈之劫雖平，界外之危未解。”
    顧南頷首：“前輩所指，是那混沌邪魔背後的存在？”
    “不錯。”清風子袖袍一揮，靈光綻開，化作一幅朦朧星圖，“邪魔雖滅，界壁已損，玄靈界的坐標，恐怕已暴露於諸天視野之中。”
    玄風沉聲道：“我們必須早做準備。”
    顧南凝視星圖，腦海中回蕩著此前淨化天地時的感悟——聖者非為力，而為心。而今，這顆心所要守護的，已不隻是一片山河，而是整個玄靈界，乃至更廣闊的星空。
    他緩緩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既然如此，我們不能再坐等危機上門。”
    ……
    清風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不錯。界守之責，在於主動。老夫提議，由道友以界守之名，倡議訂立‘萬界盟約’。”
    “萬界盟約？”
    “正是。”清風子頷首，“聯合玄靈界周邊，所有已知的、能夠聯係上的、抱有善意的中小世界，共同構建一個防禦與情報共享的同盟體係。互通有無，共抗外敵。一旦某一界域遭遇入侵，其他盟約世界需在能力範圍內提供支援。同時，建立固定的界域通道，便於人員、物資與信息的流通。”
    顧南眸光閃動，這與他心中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玄靈界獨木難支，唯有抱團，方能在這危機四伏的諸天萬界中爭得一線生機。他沉吟道：“此議甚好。不過，盟約之立，首重實力與信譽。我初登聖境，界守之位方才穩固，玄靈界亦經大戰，百廢待興。此時倡議盟約，恐難以服眾，亦缺乏足夠的吸引力。”
    清風子微微一笑：“道友過謙了。你以如此年紀登臨聖境，更在晉升之初便強勢鎮殺混沌邪魔，此等戰績，放眼周邊界域，亦是駭人聽聞。這便是最大的實力彰顯。至於信譽與吸引力…”他頓了頓，“道友莫非忘了，你可是能煉製‘九轉還魂丹’的丹道聖者？而且，你體內那融合了混沌本源的聖力，對於修複世界損傷、滋養本源，恐怕亦有奇效吧？此二者，便是我們最大的籌碼。”
    顧南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恍然，不由得失笑搖頭：“前輩倒是將我的底細摸得清楚。”他確實沒想到這一層，經清風子一點撥，思路頓時開闊。丹藥、資源、乃至幫助他界修複本源損傷的能力，這些都是硬通貨，足以讓許多世界心動。
    “不過，”清風子話鋒一轉，神色再次變得凝重，“訂立盟約，整合萬界，雖能增強防禦，卻也可能會引來更早的注目。”
    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殿宇，望向了無盡遙遠的虛空深處：“混沌邪魔，不過是某個更龐大、更恐怖勢力的先鋒卒子罷了。真正的威脅，始終懸於頭頂，從未離去。”
    顧南心領神會，沉聲道：“神界。”
    “沒錯，神界。”清風子語氣低沉，“那些自詡為諸天主宰，視萬界生靈為芻狗、為資糧的存在。玄靈界此次爆發的動靜不小，尤其是你煉化寂滅之種時引動的混沌本源波動，以及界守印的正式歸位，很難說不會引起神界某些存在的感應。他們，不會容忍下界出現足以挑戰其權威，或者脫離其掌控的力量和聯盟。”
    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在議事殿內。神界，那是遠比混沌邪魔更令人絕望的龐然大物。
    顧南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不羈與決然：“既然躲不過，那便不躲了。神界視萬界為牧場，我等便偏要在這牧場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城邦！萬界盟約，不僅要建，還要盡快建起來！唯有凝聚足夠的力量，方能在未來的風暴中，擁有對話，乃至抗爭的資格。”
    他站起身，走到殿窗邊，望向外麵已恢複晴朗的天空，以及天空中那若隱若現的星辰。
    “玄靈之劫暫平，然萬界之戰，方興未艾。”顧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堅定，“我們不能坐等危機上門。整合萬界，主動迎戰，將防線推到我們的界域之外，才是唯一生路。”
    他感知著界守印傳來的、來自星空深處的細微悸動，那裏有友好的氣息，也有充滿惡意的窺探，更有無數茫然不知命運為何物的世界。一條充滿荊棘與挑戰，卻也蘊含著無限可能的道路，已然在他腳下展開。
    清風子與玄風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與決意。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玄靈界，乃至周邊萬界的格局，都將因眼前這個年輕的聖尊而改變。
    “既然如此，”清風子肅然起身，“老夫願盡綿薄之力，助道友促成此盟約。”
    玄風亦躬身道：“玄風與天機閣，任憑聖尊差遣！”
    顧南轉過身，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邊，聖威浩瀚，眸光如電。
    “好！那便讓我們，開始這段新的征程！”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現在蒼穹之巔，俯瞰著腳下生機複蘇的大地，以及更遠方那片無垠的星空，輕聲道：
    “玄靈之劫暫平，然萬界之戰，方興未艾。吾道，亦將前行不止。”
    聲音平靜，卻如大道倫音，響徹在每一個關注著此地的強者心間，宣告著一個全新時代的序幕，正緩緩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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