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把那張泛著微光的雷凰卡重新壓進卡匣第三格，金屬卡槽發出輕微的咬合聲。唐舞麟站在他側後半步，呼吸還帶著一絲不穩，但眼神已經恢複銳利。
    “那卡……不是係統給的？”他問。
    “不是。”林羽搖頭，指環在掌心劃過一道弧線，係統界麵無聲浮現。簽到台輪廓靜止，沒有任務提示，也沒有異常標注。可他知道，剛才那張卡的激活，和雷火淬體有關——某種規則層麵的連鎖反應，被觸發了。
    他沒說破。
    兩人並肩走出荒原裂穀，腳下的岩層依舊殘留著高頻震動後的脆裂感。林羽每走一步，都能察覺魂力在經脈中的流轉比以往順暢三分，像是河道被拓寬，水流自然奔湧。但這也讓他更警覺——太順了，反而不正常。
    校服袖口的焦痕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小臂內側那道雷紋。它還在跳動，像有生命般緩緩收縮。
    唐舞麟忽然停下腳步。
    “有人。”
    林羽立刻收住身形。前方三百米是學院外圍的舊觀測站，廢棄多年，牆體剝落，鐵門歪斜。此刻，門縫裏透出一縷極淡的灰煙，不是燃燒產生的，更像是某種粉末在緩慢揮發。
    他屏息，魂力沉入地麵。三秒後，眉心一震——地下有東西在移動。不是活物，是能量流，呈環形分布，每隔三十米一個節點，構成一個閉合陣列。
    “死靈陣法的殘跡。”林羽低聲道，“還沒完全激活。”
    唐舞麟眯起眼：“幽冥教？”
    林羽沒答。他右手輕撫卡匣，意識連接係統：【探測當前區域異常能量源】
    界麵刷新：
    【檢測到幽冥死氣殘留】
    【濃度：0.7未達警戒閾值）】
    【來源推測：人為布設，持續時間不足六小時】
    不算強，但足夠危險。這種氣息不會自然出現，隻能是人為攜帶並布置。而且——他蹲下身，指尖觸地，一縷魂力探入土壤。三寸之下，泥土顏色變深，質地鬆軟如腐殖，還帶著一絲刺鼻的腥味。
    “他們想引動地脈。”林羽站起身，“極北能量節點最近不穩定，有人想借外力撬動封印。”
    唐舞麟皺眉：“可那地方現在連雪帝都隻能勉強維持平衡，誰敢碰？”
    “所以不是來破壞的。”林羽目光落在觀測站屋頂，“是來標記的。他們在為後續行動鋪路。”
    話音剛落，係統界麵再度閃爍：
    【發現隱藏簽到點偏移】
    【原坐標：荒原裂穀】
    【新坐標：舊觀測站地下八米】
    【提示：該地點曾被極北寒流衝刷，存有遠古冰核碎片】
    林羽瞳孔微縮。
    這不是普通的簽到點刷新。係統極少主動提示坐標變更，除非地點本身發生了本質變化。而“遠古冰核碎片”——那是雪帝本源的一部分，哪怕隻是一小塊，也足以引發連鎖反應。
    “他們目標不是封印。”他低聲說，“是碎片。”
    唐舞麟立刻明白過來：“有人想拿它做引子，激活更大的陣法。”
    “或者，嫁禍。”林羽盯著那扇歪斜的鐵門，“把麻煩引向極北，讓雪帝和古月娜對峙。”
    空氣凝了一瞬。
    唐舞麟抬手，掌心浮現出一道金黑交織的符印，那是他新覺醒的融合之力殘留。他沒催動，隻是讓它懸著，像一盞隨時會亮的燈。
    “要上報學院嗎？”
    “不能。”林羽搖頭，“現在進去的人，未必是學生。萬一裏麵有內應，消息一出，對方立刻收手，再找機會就難了。”
    “那就我們自己查。”
    “不。”林羽取出一張召喚卡，輕輕夾在指間，“我一個人進。你在外麵守著，如果看到灰煙變黑，立刻用融合之力震斷陣眼連線。”
    唐舞麟還想說什麽，林羽已經邁步向前。
    鐵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側身擠入，腳下踩到一塊碎玻璃，發出清脆的響聲。屋內光線昏暗，牆壁上貼著幾張泛黃的地圖，全是極北地區的地形剖麵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點，其中一個正對著冰神祭壇舊址。
    他沒多看，魂力探出，掃描地下結構。
    八米深處，確實有空腔。形狀規則，四壁光滑，不像天然形成。更奇怪的是，那裏沒有溫度差，也沒有能量波動，仿佛被什麽東西屏蔽了感知。
    他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錢大小的金屬片——係統兌換的“地聽符”。貼在地麵，閉眼凝神。
    三秒後，耳邊傳來極其微弱的吟誦聲。
    不是人聲，是某種骨器震動產生的頻率，通過地層傳導而來。斷斷續續，像是在念一段咒文，又像是在調試某種裝置。
    林羽睜眼，將地聽符收回。他沒動，反而靠牆坐下，像是在休息。
    五分鍾後，他起身，走向角落一堆廢棄儀器。翻找片刻，拿出一台老舊的魂力探測儀。電池早已耗盡，但他用魂力短暫激活了顯示屏。
    畫麵閃了幾下，出現一行數據：
    【地下八米，能量密度異常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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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動頻率：7.3赫茲】
    【匹配數據庫：幽冥教“引魂陣”初級形態】
    確認了。
    他收起儀器，正準備離開，忽然察覺腳邊的灰塵有異。不是風吹的痕跡，而是有人刻意清掃過，但沒清幹淨。在牆角邊緣，一道極細的劃痕延伸進地板縫隙——像是某種金屬工具插入後留下的。
    林羽蹲下，用指甲摳開縫隙。一塊活動地板被掀開，下麵露出一根黑色導線，連接著一個微型魂導器，表麵刻著扭曲的人臉紋路。
    他沒碰。
    這種裝置一旦觸發反偵測機製，就會釋放死氣汙染，標記入侵者位置。
    他退後兩步，轉身往外走。
    剛到門口，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提示：
    【警告：檢測到靈魂烙印追蹤】
    【來源：地下裝置】
    【已攔截，未泄露信息】
    林羽腳步沒停，臉上也無變化。但他右手小指的指環微微發燙，係統正在強行抹除殘留信號。
    走出觀測站，唐舞麟迎上來：“怎麽樣？”
    “他們在布一個局。”林羽低聲說，“目標是極北能量節點，手段是用冰核碎片做誘餌，激活死靈陣列。一旦成功，整個北境的魂獸都會陷入狂暴。”
    唐舞麟臉色一沉：“那不是攻擊，是製造混亂。”
    “對。”林羽看向遠處學院塔樓，“有人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現在怎麽辦？”
    “我得去一趟極北。”林羽握緊卡匣，“但不能走正門。係統剛攔截了一次追蹤，說明對方已經有準備。我要從地脈暗道走。”
    唐舞麟點頭：“我幫你掩護。今晚的巡邏輪值我來頂。”
    林羽看了他一眼：“別硬撐。你體內的東西剛被喚醒，別讓它亂動。”
    唐舞麟笑了笑：“放心，我還撐得住。”
    林羽沒再說什麽，轉身朝宿舍方向走去。路過一片林蔭道時，他忽然停下。
    前方樹根處，有一小撮灰燼，形狀規則，呈五角星排列。不是自然燃燒留下的，是某種儀式結束後殘留的祭灰。
    他蹲下，指尖輕觸。
    灰燼瞬間化為粉塵，隨風散去。
    但就在那一瞬，他感覺到一絲極寒的氣息掠過指尖——不是來自灰燼，而是來自地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八米深處，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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