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單膝跪地，呼吸像被砂紙磨過喉嚨。銀戒表麵裂紋更深，指腹下的卡匣隻剩兩張殘卡，邊緣焦黑卷曲。他沒動，也不敢動。剛才那一擊耗盡了他最後一絲魂力，連風翼消散時的灼痛都麻木了。
    可地上的銀色紋路還在動。
    它從古月娜的影子裏長出來，順著符文溝槽爬行，像是活物的根須。林羽能感覺到，那紋路每前進一步，塔內的空氣就沉一分，空間開始扭曲，腳下的金屬地麵微微震顫，仿佛承受不住某種壓力。
    他咬牙撐起身體，左腿剛一發力，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那是被高壓蒸汽正麵撞中時留下的內傷，之前靠魂力壓製，現在魂力枯竭，傷勢反撲。
    銀色紋路蔓延到他腳邊，突然停住。
    緊接著，一股拉扯感從腳底升起。不是物理的力，而是直接作用在魂力層麵的牽引——他的魂力像被針紮破的氣囊，正從經脈中往外漏。
    “共鳴反噬？”他低聲道。
    上一關的戰鬥，他用擬態運轉疊加三種魂獸循環，最後以人獸共鳴引爆金光。那時古月娜說他不是在挑戰修煉塔，而是在喚醒它。現在看來，喚醒的不隻是塔，還有某種更深層的東西。
    而代價，是他自己。
    魂力流失加快，視野邊緣開始發黑。他想後退，卻發現雙腳像是被紋路黏住。銀戒劇烈震動，但係統界麵依舊灰暗，沒有半點反應。
    完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腦海深處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不是係統之靈的機械音，也不是古月娜的聲音。那笑聲帶著點戲謔，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掙紮。
    “想活？”
    聲音直接在意識裏響起。
    林羽沒回答。他知道這東西能讀取他的思維，說不說都沒區別。
    “用你剩下的魂力，簽到。”
    “我……已經簽到過了。”他艱難開口，“係統沒反應。”
    “誰說簽到一定要係統主動？”
    那聲音頓了頓，“你不是一直以為，簽到是係統給你的恩賜？錯了。簽到，是你對世界的索取。現在世界要吞你，你就反過來，把它當簽到點。”
    林羽瞳孔一縮。
    “逆向簽到？”
    “聰明。”那聲音輕哼，“以自身魂力為代價，在絕境中反向抽取獎勵。但記住——抽出來的不是禮物，是搶來的命。抽錯了，魂飛魄散。”
    林羽沒猶豫。
    他已經沒得選。
    他閉眼，魂力殘餘全部集中在右手，哪怕經脈像被刀割，也強行將最後一股能量灌入銀戒。
    意識中，簽到台的輪廓緩緩浮現。不再是灰白，而是泛著暗紅，像一塊被燒紅的鐵。
    【逆向簽到啟動】
    【當前可抽取：魂獸召喚卡、天材地寶、魂技秘籍、神級道具】
    【抽取代價：當前魂力總量 x 1.5】
    林羽冷笑。x1.5？他現在魂力連三成都不到了，抽完這一下，直接廢。
    可他還是選了。
    【抽取：魂技秘籍】
    暗紅光柱從簽到台衝出，直接刺入他眉心。
    劇痛。
    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鐵釺攪動腦漿。他身體猛地弓起，牙齒咬得咯咯響，冷汗瞬間浸透校服。
    秘籍內容強行灌入意識——
    《魂核共鳴術》：通過短暫融合魂獸核心，激發自身魂核潛能，可在短時間內提升魂力純度與運轉速度，極限狀態下可模擬十萬年魂環威壓。副作用：魂核損傷不可逆，使用三次後永久衰竭。
    林羽喘著氣，腦子裏全是秘籍的運轉路線。這玩意兒不是普通魂技，而是直接作用於魂核的禁忌之術。用一次，傷一次，用三次，魂力根基全毀。
    但他現在顧不上了。
    銀色紋路已經爬到他膝蓋，魂力流失速度翻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抽離，像是要被拖進地底。
    不能再等。
    他雙手結印，按照《魂核共鳴術》的路線，強行將殘存魂力壓縮至胸口魂核。
    嗡——
    魂核震顫，發出低沉共鳴。一股遠超他當前境界的魂力波動猛然炸開。
    銀色紋路像是被燙到，猛地縮回半尺。
    林羽趁機抬手，一掌拍向地麵。
    不是攻擊，而是簽到。
    “我以自身為引，逆向抽取——再抽一張！”
    暗紅光柱再次升起。
    【抽取：魂獸召喚卡】
    光柱落下，一張新卡出現在他掌心。
    卡麵漆黑，邊緣泛著暗金紋路，中央是一道盤踞的虛影，看不清形態，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猩紅如血。
    林羽不認識這張卡。
    係統給的召喚卡他都記得，百年、千年、萬年，甚至那張十萬年的冰火雙頭狼，他都清楚來源。可這張……像是憑空出現的。
    【暗影龍蜥·十萬年殘）】
    【狀態：封印破損，可召喚時間≤30秒】
    【特性：吞噬類魂獸，可短暫吸收空間扭曲能量】
    林羽心頭一跳。
    就是它了。
    他毫不猶豫，魂力注入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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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麵裂開一道縫，黑霧湧出，凝聚成一頭蜥形魂獸。它沒有四肢，軀體如蛇般盤繞，表皮覆蓋著鱗片狀的暗影，雙眼血紅，口中隱約有吞噬漩渦在旋轉。
    暗影龍蜥一出現，立刻轉向四周蔓延的銀色紋路，張口一吸。
    紋路像是被活物啃食，迅速後退。扭曲的空間也穩定了幾分。
    可它身體開始透明，三十秒倒計時已經開始。
    林羽知道這機會隻有一次。
    他閉眼，再次運轉《魂核共鳴術》，魂核再度震顫，魂力純度瞬間提升，運轉速度暴漲。他借著這股勢頭，將全部意識沉入係統界麵。
    “第三次抽取。”
    “你隻剩半條命了。”那聲音提醒。
    “那就用半條命，換一條路。”
    暗紅光柱第三次衝天而起。
    【抽取：天材地寶】
    光柱落下，一枚晶瑩的丹藥出現在他手中。通體冰藍，內部有火焰紋路流轉，拿在手裏，一邊發燙，一邊結霜。
    【極寒炎心丹】
    【服用後可瞬間恢複三成魂力，修複輕度魂核損傷】
    【禁忌：與魂核共鳴術疊加使用，可能導致魂力暴走】
    林羽沒猶豫，直接吞下。
    丹藥入腹，冰火兩股能量炸開。一股凍得他經脈僵硬，一股燒得他五髒翻騰。但他咬牙撐住，借著這股衝擊，將《魂核共鳴術》推到極致。
    魂核嗡鳴，魂力開始回流。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突破某種極限。不是等級的突破，而是對魂力掌控的重新定義。
    銀色紋路再次逼近，暗影龍蜥已經半透明，即將消散。
    就在它徹底消失前，林羽一掌拍地，將最後一點魂力注入符文。
    “給我——定！”
    魂力與秘籍、丹藥、召喚獸殘餘能量疊加，形成一股短暫的穩定場。
    銀色紋路停住。
    空間扭曲暫停。
    他癱坐在地，手指顫抖，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但眼睛還睜著，死死盯著地麵。
    他知道這平靜維持不了多久。
    可就在這時，銀戒突然輕輕一震。
    不是警告，也不是係統激活。
    是一種……回應。
    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塔的深處，輕輕碰了碰他的意識。
    林羽抬起頭。
    地上的銀色紋路，不知何時，組成了一個圖案。
    四道弧線環繞中央一點，像某種祭壇的俯視圖。而那四道弧線的起點，分別對應著四個方向——銀、藍、金、白。
    他認得這個圖。
    上一關幻象裏，那座祭壇，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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