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訓練場邊緣，右手還插在衣兜裏，掌心貼著卡包的硬角。那張銀邊卡片的裂痕沒有擴大，也沒再震動，可他指尖始終不敢鬆開。唐舞麟已經走到了場地中央，正對著其他人揮手示意集合。
    “剛才那場聯賽贏了，不代表我們能應付所有情況。”林羽開口，聲音不高，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
    謝邂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說蕭沉舟？”
    “我說的是我們自己。”林羽抽出右手，將卡包輕輕拍在腰側，“決賽時我們靠風影天鵬打破僵局，可那是因為對手沒料到空中突襲。如果他們早有準備呢？如果下一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封鎖製空呢？”
    原恩夜輝抱著雙臂靠在牆邊：“所以你想改打法？”
    “不是改，是補。”林羽走到中央，從魂導器中取出一塊戰術板，投射出模擬戰場的光影圖，“我們現在的問題不是實力不夠，而是節奏亂。唐舞麟衝鋒太急，謝邂切入時機偏早，原恩的壓製又總比預判慢半拍。”
    唐舞麟皺眉：“我當時是看準了空檔才上的。”
    “可那個空檔是假的。”林羽點開回放影像，“對方故意放你進來，為的就是分割我們的陣型。要不是風影天鵬及時俯衝牽製，你已經被三人圍死。”
    場內一時安靜。
    許小言低聲問：“那你覺得該怎麽打？”
    “先練協同。”林羽收起戰術板，“今天不實戰，隻推演。所有人按新陣型走位，不準擅自行動。”
    第一次推演開始。
    林羽站在後方指揮位，手指輕敲卡包邊緣，隨時準備調度魂獸支援。唐舞麟按原定路線從中路推進，謝邂繞側翼接應，原恩夜輝在高點警戒，許小言負責魂力信號同步。
    一切看似順利。
    直到唐舞麟突進到三分之二區域時，忽然加速前衝，一腳踏碎地麵，直接撞入模擬敵陣核心。
    “你幹什麽！”林羽厲聲喝道。
    唐舞麟一拳轟開最後一個影靶，轉身道：“那個位置有破綻，我不衝，機會就沒了。”
    “這不是機會，是陷阱！”林羽快步上前，“你提前六秒脫離預定路線，謝邂來不及掩護，原恩的壓製也斷檔。要是真打，你現在已經被控場魂技鎖住，許小言的解控技能根本趕不到。”
    謝邂也皺起眉：“你每次都這樣，說好配合，結果自己先殺進去。”
    “我是主力輸出，當然要搶節奏。”唐舞麟語氣不退，“你們跟不上，不能怪我。”
    “這不是跟不跟得上的問題。”林羽盯著他，“是信任問題。你根本不信這套體係能贏。”
    “那你說怎麽辦？讓我等？等敵人布好陣，等他們先出手？等你慢慢調你的魂獸？”唐舞麟反問，“林羽，你有裝備，有召喚，你可以穩著打。但我們不行。我不衝，誰衝？”
    林羽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唐舞麟說的是事實。這支隊伍裏，真正能撕開防線的，隻有唐舞麟。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亂衝。
    “我們可以調整節奏。”他放緩語氣，“但不能由一個人決定戰局走向。我們需要的是配合，不是孤膽英雄。”
    “配合？”唐舞麟冷笑一聲，“你上次用風影天鵬，提前跟誰商量了？那條鏈子一亮，魂獸就出來了，連招呼都不打。你現在要我們聽你的，可你自己呢？你真的在和我們打配合嗎？”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場上。
    林羽沒立刻回應。他低頭看了眼右臂，鏈紋已經冷卻，可那種被什麽東西從內部拉扯的感覺還在。
    許小言試圖緩和氣氛：“要不……我們再試一次？這次我來統一信號，所有人等指令再動？”
    “試多少次都沒用。”原恩夜輝忽然開口，“問題不在流程，而在信任。你們兩個都不願意真正交出控製權。”
    林羽抬眼看向她。
    她目光平靜：“你怕暴露太多，所以保留召喚底牌；他怕拖節奏，所以選擇自己衝。可一支隊伍，如果每個人都隻按自己的邏輯走，再好的戰術也是空談。”
    場內再次陷入沉默。
    林羽深吸一口氣：“第二次推演，換信號機製。許小言負責節奏播報，每五秒一次同步。所有人必須確認收到才能行動。唐舞麟，你進陣前必須等我釋放第一隻魂獸作為掩護信號。”
    唐舞麟沒說話，但點了點頭。
    推演重新開始。
    這一次節奏明顯放緩。許小言的聲音在場中回蕩：“五……四……三……二……一，啟動。”
    唐舞麟按住躁動的拳意，站在原地等待。
    林羽右手輕撫卡包，魂獸共鳴之鏈緩緩激活。影鐮魔率先被召喚而出，黑霧繚繞，伏地潛行。緊接著，疾風豹躍上側坡，風影天鵬在高空盤旋，三者魂力通過鏈紋同步流轉。
    “掩護已就位。”林羽出聲。
    唐舞麟這才前衝。
    一切按計劃進行。
    可就在他即將突入核心區域時，三眼金猊忽然低吼一聲，額前豎瞳猛地睜開，金光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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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險！”它嘶吼。
    下一瞬，一股無形波動自它體內炸開，魂力信號瞬間紊亂。許小言的同步器發出刺耳鳴響，投影畫麵扭曲破碎。
    唐舞麟動作一滯，原恩夜輝被震退兩步，林羽右臂的鏈紋驟然發燙，三隻魂獸同時發出痛苦的低鳴。
    “停！”林羽大喝，迅速切斷魂力連接。
    場內歸於寂靜。
    三眼金猊喘著粗氣，豎瞳中的金光緩緩褪去。它低頭伏在地上，聲音帶著懊惱：“我……我看到一片血霧，有人倒下。我以為危機來了……”
    “那是預知？”許小言扶著發燙的同步器，“可剛才根本沒有攻擊信號。”
    “你提前觸發了預警機製。”林羽揉了揉太陽穴，“你的能力幹擾了整個魂力網絡。我們還在同步狀態，你一亂，所有人都被帶偏。”
    原恩夜輝揉了揉手腕：“信號斷了三秒。實戰中，三秒足夠被人秒殺兩次。”
    唐舞麟靠在牆邊，沒再說話，但眼神裏的質疑依舊沒散。
    林羽環視眾人：“我們的問題比想象中更多。不隻是戰術執行，還有信息同步、能力兼容、信任建立。今天不繼續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謝邂問。
    “從明天起，每天加練兩小時協同信號適應。”林羽將卡包收回魂導器，“所有人必須學會在不依賴視覺和直覺的情況下，僅憑魂力波動判斷隊友位置和狀態。三眼金猊的能力要提前報備，不能讓它自行觸發。”
    三眼金猊低低嗚咽一聲，像是在認錯。
    許小言點頭：“我可以設計一套簡化信號編碼，降低同步負擔。”
    原恩夜輝站直身體：“我可以做壓力測試，模擬突發幹擾。”
    唐舞麟終於開口：“我……可以等信號。”
    林羽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訓練場的燈一盞盞熄滅，眾人陸續離開。
    林羽最後一個走出場地，右手再次插進衣兜，指尖觸到卡包的瞬間，那張銀邊卡片又輕輕震了一下。
    他腳步一頓，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
    鏈紋依舊安靜，可皮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正緩緩滑過經脈，像是一道無聲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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