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的金屬板又震了一下，這次震動更久，像是有人在外側輕輕敲擊。
    林羽的手已經搭在唐舞麟肩上，銀色指環貼住他校服布料的瞬間，係統界麵無聲彈出。【生物印記掃描啟動：目標——唐舞麟。狀態：魂力波動紊亂，血脈活性異常升高。匹配數據庫……發現深淵位麵低頻共鳴波段。】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壓，卡匣內一枚暗紅色的召喚卡輕輕滑入掌心——那是昨夜簽到星鬥森林邊緣時獲得的“赤鱗龍蜥”，擅長感知隱性能量侵蝕。
    “別動。”他對唐舞麟說，聲音很平，“我查一下你的魂力回路有沒有被幹擾。”
    唐舞麟愣了下，沒掙紮。他知道林羽不會無端出手。
    古月娜站在原地，目光從通風口移開，落在唐舞麟左臂的骨甲上。她忽然抬手，指尖掠過耳墜表麵，一道極淡的銀光順著她的手腕蔓延至指尖。下一瞬，她閉眼，眉心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林羽察覺到了她的動作。
    他知道她在動用銀龍王本源去探查更深層的東西——不是魂力，而是血脈源頭的記憶殘痕。
    幾秒後，古月娜睜眼，瞳孔深處閃過一道裂紋般的光影。
    “他體內有東西。”她開口，語調比平時低半度，“不是寄生，也不是汙染……是封印。一道極其古老的封印正在鬆動，而那下麵，有一縷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意識。”
    林羽眼神一緊：“你能分辨出那是什麽？”
    “龍。”她說，“但不是普通的龍。它的氣息……和我有關，卻又敵對。”
    唐舞麟聽得臉色發沉：“什麽意思？我體內有個‘和你有關’的龍？”
    “準確地說，”古月娜盯著他，“是你血脈深處被人植入了一段遠古龍神的殘念。它原本被多重封印鎮壓，但現在，有人通過外部信號激活了共鳴頻率，讓封印出現裂痕。”
    林羽立刻聯想到屏幕上那行字：【擬通過血脈共鳴誘導覺醒異常】。
    這不是巧合。他們選中唐舞麟，正是因為他是唐門直係後裔，血脈純淨，具備承載高階龍族意識的潛力。而“容器適配確認”中的“備用方案”，根本就是以他為次級目標，在主目標失敗時強行推進計劃。
    “所以剛才那些夢裏的聲音……”唐舞麟喃喃道，“不是幻覺？”
    “是呼喚。”林羽接話，“他們在用特定頻率刺激你體內的殘念蘇醒，一旦完全激活，你的意識就會被壓製，身體成為他們的傀儡。”
    空氣凝了一瞬。
    唐舞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八蛛矛骨甲上的暗紅紋路正緩緩流動，像某種活物在皮下爬行。
    “我能感覺到。”他嗓音有點啞，“就像有東西在我骨頭裏說話，讓我……去做什麽。”
    林羽迅速收回手，將掃描結果封存在卡匣底層加密區。他不能在這裏展開淨化，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頭頂的通風管道再次傳來摩擦聲，那隻機械傀儡顯然已在上方定位。
    他必須做決定：是現在揭穿一切，引發混亂，還是壓下真相，先度過眼前危機？
    “聽著。”林羽抓住唐舞麟手臂，力道不重，但足夠讓他抬頭，“你現在感覺最強烈的是什麽？憤怒？恐懼？還是……想衝出去？”
    唐舞麟咬牙：“想撕開什麽東西。”
    “那就是它在影響你。”林羽鬆開手，“但我能幫你壓製。不過接下來你要完全聽我的，哪怕我說的話聽起來荒謬。”
    唐舞麟盯著他看了兩秒，點頭。
    林羽轉向古月娜：“你剛才看到的封印，還能維持多久？”
    “最多十二小時。”她說，“之後殘念會突破第一層鎖鏈。如果那時沒有外力幹預，它會開始吞噬宿主情感作為養分，逐步接管神經係統。”
    林羽眯起眼。十二小時，意味著他們還有一線機會。
    他取出那張赤鱗龍蜥召喚卡，輕輕一劃，魂力注入。卡片化作一道紅光沒入地麵，隨即消失不見。
    “我在你周圍布了個感應圈。”他對唐舞麟說，“隻要你魂力波動超過閾值，它就會自動觸發預警，並釋放鎮壓性熱流，暫時抑製血脈躁動。”
    “隻是暫時？”唐舞麟問。
    “目前隻能做到這一步。”林羽沒隱瞞，“真正的解決辦法，是找到‘銀淵計劃’的核心裝置，切斷信號源，再配合特殊魂技進行深層淨化。”
    古月娜忽然走近一步：“我可以參與淨化。”
    兩人同時看向她。
    “銀龍王的本源之力對龍族殘念有天然壓製作用。”她語氣平靜，“但需要穩定的施法環境，以及一個媒介。”
    林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抬起右手，銀色指環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這是係統激活器，也是唯一能承載多股高階力量交匯而不崩解的載體。
    “我可以當媒介。”他說，“但得等到安全時機。”
    話音未落，監控畫麵突然跳轉。東區倉庫外的紅外鏡頭捕捉到三道模糊人影，正貼牆移動，速度極快，且刻意避開所有已知監控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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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了。”古月娜低聲說。
    林羽迅速調出防禦圖譜，“霜狼”與“風隼”的位置依舊穩定，但警戒等級已升至紅色。他手指在控製台上輕點，將主控室所有出口設為封鎖狀態，同時啟動備用電源。
    “唐舞麟，待在中間區域，不要靠近任何電子設備。”林羽叮囑，“你的血脈現在容易受信號幹擾。”
    唐舞麟點頭，站到房間中央，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
    林羽則退至角落，從卡匣底部抽出一張從未使用過的召喚卡——通體漆黑，邊緣泛著幽藍紋路，上麵刻著四個小字：九幽淨火。
    這是三天前在海神湖底簽到時獲得的獎勵，描述隻有一句：“可焚盡汙穢之源，代價視淨化對象而定。”
    他不知道代價是什麽，但現在顧不上了。
    隻要能保住唐舞麟的意識不被吞噬，任何代價都可以之後再算。
    他將卡片藏於袖中，轉身走向主控台，準備最後一次確認全院防禦狀態。
    就在這時，唐舞麟忽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怎麽了？”林羽猛地回頭。
    “頭……疼。”唐舞麟扶著桌沿，額頭滲出冷汗，“那個聲音……變大了。”
    林羽衝過去，一把按住他肩膀，指環再次接觸其魂力循環節點。係統提示瘋狂閃爍：【警告！血脈活性突破臨界值！檢測到遠古意識波動增強！】
    與此同時，古月娜也上前一步，伸手覆上唐舞麟另一側太陽穴。銀光自她指尖溢出，緩緩滲入他的皮膚。
    “我在壓製它。”她聲音微顫，“但它在反抗……它認出了我。”
    林羽立刻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這殘念不僅認識古月娜，甚至可能帶著針對她的敵意。
    他不再猶豫，左手結印，右手將九幽淨火卡抵在自己胸口。魂力催動，黑色卡片緩緩燃起一簇幽藍火焰。
    “我要開始了。”他說，“撐住。”
    火焰順著他手臂蔓延，最終匯聚於指環之上，形成一個微型漩渦。
    林羽深吸一口氣，將燃燒的指環按向唐舞麟後頸。
    接觸刹那，唐舞麟全身劇震，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低吼。他的雙眼瞬間被暗金色覆蓋，左臂骨甲劇烈膨脹，幾乎要撕裂校服。
    古月娜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仍不肯鬆手。
    林羽咬牙堅持，魂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九幽淨火順著經脈侵入唐舞麟體內，直撲那道鬆動的封印。
    監控屏幕在此刻全部閃現雪花。
    通風管道的最後一塊金屬板，緩緩移開了一條縫。
    一隻蒼白的手，正從上方垂落，指尖纏繞著細密的黑絲。
    林羽的指環在發燙，火焰即將觸及殘念核心。
    唐舞麟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聲音卻不像他自己：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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