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離那枚菱形晶體不過寸許，卻再難前進分毫。冰柱表麵泛起一層波紋般的光暈，像是有一道無形屏障將他隔開。那三個字——“非汝屬”——在他眼前微微震顫，仿佛帶著某種審判意味。
    唐舞麟一把將他往後拽了一步：“別碰了！這東西不對勁。”
    古月娜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卻鎖在晶體背麵浮現的銘文上。她低聲說：“這不是警告，是識別。”
    “什麽意思？”唐舞麟皺眉。
    “意思是它認主。”她緩緩道，“你不是它的主人，所以無法接觸。”
    林羽喘了口氣，胸口那張召喚卡的熱度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冰冷的抽痛。他知道剛才那一瞬的牽引幾乎耗盡了他的魂力，若非係統自動切斷連接，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他低頭看向地麵。那些曾發亮的符文已經暗淡下去，但並未完全熄滅，依舊在冰層下隱隱流轉，像是一口尚未冷卻的爐心。
    “這裏不是墳墓。”他忽然開口，“是中轉站。”
    “什麽中轉？”唐舞麟問。
    “信息。”林羽指向冰下旋轉裝置的中心，“那個結構不是用來封印的，是用來傳遞信號的。這張卡……或者說這個載體，是某個更大係統的組成部分。”
    古月娜眼神微動：“你是說，有人曾經通過這裏，把某種力量或記憶傳送出去？”
    “不止。”林羽蹲下身，手掌再次貼上冰麵，這次沒有引發共鳴，但他察覺到一絲異常——冰層深處的震動頻率變了，不再是規律的脈動，而是斷續的、像是被幹擾過的信號。
    哢。
    一聲輕響從角落傳來。
    三人同時轉頭。
    右側冰壁靠近地麵的位置，一塊拳頭大小的冰晶脫落，露出其後一片灰白色的物質。那不是岩石，也不是金屬，質地介於兩者之間，表麵布滿細密凹槽，排列方式與之前看到的符文截然不同，卻透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林羽心頭一跳。
    他走過去，用手指輕輕拂去附著的霜塵。凹槽內部泛出極淡的藍光，一閃即逝。
    “這是……簽到台的殘片？”他喃喃自語。
    係統界麵在他識海中毫無反應，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塊碎片和他腰間的卡匣屬於同源。
    唐舞麟湊近看了看：“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也許不是‘在’。”古月娜站在另一側，聲音冷靜，“而是‘被埋’。”
    林羽猛地抬頭。
    如果這塊殘片是被人刻意藏起來的，那就說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爭奪。不是為了封印什麽，而是為了阻止某些東西被喚醒或帶走。
    他環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中央冰柱旁的地麵上。那裏有一道極細的裂痕，呈放射狀延伸，與其他自然凍裂的紋路方向相反，顯然是外力所致。
    他走過去，用力踩了一下。
    哢嚓！
    整片冰麵輕微一震，緊接著，那道裂痕迅速擴展，蔓延至三米開外。隨著一聲低沉的斷裂聲，左側冰壁突然向內塌陷了一小塊，露出了一個嵌在冰中的物體。
    那是一簇冰晶，約莫巴掌大，通體透明，內部卻有無數細微光點緩緩流動，如同星河倒懸。
    林羽呼吸一滯。
    他認得這種波動。
    十萬年魂獸核心才有的能量層級，但它又不像純粹的魂核，更像是一種凝固的記憶體。
    “別靠太近。”古月娜伸手攔住他，眉頭微蹙，“裏麵有活的東西。”
    “活的？”唐舞麟瞪眼，“都被凍了幾千年了吧？”
    “凍結不代表死亡。”她盯著那簇冰晶，“我能感覺到它的意識波動，很微弱，但在回應我們。”
    林羽沒動。他看著那團流動的光點，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從他們進入這個空間開始，所有的異變都是圍繞著他體內的召喚卡發生的。無論是裝置啟動，還是符文亮起，甚至現在這簇冰晶的顯現，全都在呼應他的魂力頻率。
    除非……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除非這張卡，並非係統隨機生成，而是原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他抬起右手，銀色指環在幽藍光線下泛著冷芒。他深吸一口氣，將魂力緩緩注入指環，同時默念係統指令。
    【嚐試局部簽到：坐標鎖定——當前環境】
    識海中沒有任何提示音響起，但下一秒，他手腕一麻，像是電流竄過神經。緊接著，那簇冰晶內部的光點驟然加速旋轉，形成一道螺旋狀軌跡。
    嗡——
    低頻震動再度傳來，比之前更加清晰。
    冰壁上的裂痕繼續擴張，發出細碎的崩裂聲。而在那簇冰晶正下方，冰麵開始融化，速度極慢，卻堅定不移。不到十息時間，一個直徑不足半尺的孔洞出現，從中升起一根細長的冰針，頂端托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晶體。
    林羽伸手取下。
    晶體入手溫潤，與之前的寒意完全不同。它呈六棱柱形，表麵刻著一行極小的符號，風格古老，卻不屬於鬥羅大陸任何已知文字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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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看懂了。
    那是係統語言。
    雖然不成句，但幾個關鍵詞清晰可辨：權限·繼承·驗證。
    他的心跳加快。
    這不是普通的召喚卡載體，而是一個認證模塊。就像鑰匙中的鑰匙。
    “你拿到什麽了？”唐舞麟察覺到他的神情變化。
    林羽沒回答，而是迅速將晶體收入卡匣夾層。就在放入的瞬間，卡匣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鳴，像是某種鎖扣閉合的聲音。
    他剛想說話，腳下猛然一晃。
    整個空間劇烈震顫，頭頂積雪簌簌落下。那根中央冰柱開始緩緩下沉，連帶那枚被拒絕的菱形晶體一同沒入冰層。與此同時，四壁的符文徹底熄滅，唯有那簇星河般的冰晶依舊散發著微光。
    “要塌了！”唐舞麟喊了一聲，八蛛矛本能地展開，護住三人。
    可預想中的崩塌並未發生。
    震動持續了數息後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前方冰壁傳來一陣奇異的剝離聲。
    嗤——
    如同熱刀切過油脂，整片堅冰從中裂開，不是碎裂，而是像幕布般向兩側滑移。一條幽深通道顯露出來，高約兩米，寬度足夠三人並行，內壁光滑如鏡，明顯經過人工雕琢。
    通道盡頭漆黑一片，看不見出口，也測不出距離，但空氣流通的方向顯示，它確實通向外界。
    “這路……是剛才開啟的？”唐舞麟難以置信。
    古月娜走近通道入口，伸手探入。她的指尖觸到內壁，頓了一下。
    “有溫度。”她說，“不是冰的冷，是……殘留的人體溫度。”
    林羽瞳孔微縮。
    這意味著，不久前還有人走過這條路。
    他看向那簇仍在發光的冰晶，心中已有判斷——這條密道之所以現在才出現，是因為他們觸發了某種權限驗證機製。而那枚六棱晶體，正是開啟它的關鍵之一。
    “走不走？”唐舞麟回頭看他。
    林羽沉默片刻，握緊了卡匣。
    他知道，一旦踏入這條通道，就意味著徹底脫離雪帝的視線範圍，但也可能進入一個更危險的局麵。
    可眼下別無選擇。
    他向前邁了一步，停在通道口。
    就在他抬腳即將跨入的刹那，那簇冰晶突然閃爍了一下。
    一道模糊的影像在光點中浮現——一個背影，穿著類似史萊克校服的長袍，左手持書，右手指向遠方。
    影像隻存在了一瞬，隨即消散。
    林羽的腳步頓住。
    那個背影……
    他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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