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屑嵌入凹槽的瞬間，整麵冰牆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一條幽深通道。冷風從縫隙中湧出，帶著遠古的氣息撲在臉上。林羽沒有動，目光落在雪帝背影上。
    她站在通道入口，權杖輕點地麵，藍光一閃而逝。古月娜退後半步，銀發微揚，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絲魂力。
    “你不是要答案嗎？”雪帝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卻少了之前的壓迫，“那就進來。再廢話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林羽收起卡匣，掌心符文隱去。他邁步跟上，腳步沉穩。通道內壁布滿浮雕，刻畫著巨獸與冰雪共舞的場景，有些已經模糊不清，但能辨認出其中一頭四蹄踏霜、額生獨角的存在——正是他識海中浮現過的冰麟獸。
    越往深處走，空氣越冷，呼吸都凝成細小冰晶。地麵開始出現裂紋，像是某種力量長期侵蝕所致。林羽察覺到腳下震動，極北之心的脈動變得紊亂，頻率忽快忽慢。
    “它撐不了多久。”雪帝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你以為剛才那點共鳴就能解決問題？它在衰弱，每三天會劇烈震蕩一次，上次裂了三道縫，這次……”她抬手指向遠處一塊懸浮的冰晶石柱，上麵赫然有數道新痕，“差一點就崩了。”
    林羽走近石柱，伸手觸碰裂縫邊緣。一股刺骨寒意順著指尖竄入經脈，體內烙印微微發熱，竟自發調動魂力形成屏障。
    “你不該碰它。”古月娜低聲提醒。
    “我已經碰了。”林羽收回手，看向雪帝，“而且我能感覺到它的節奏正在偏移。這不是自然衰退，是被什麽東西幹擾了。”
    雪帝眼神一動，沒否認。
    “你說你是極北之地的守護者，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偏偏現在出問題？”林羽繼續道，“我進洞以來，你的領域強度下降了至少兩成。你不是不想殺我，是你根本沒法全力出手。”
    空氣驟然凝滯。
    古月娜眯起眼，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
    雪帝冷笑：“你在試探我？”
    “我在說事實。”林羽直視她，“你剛才收手不是因為認可我，是因為你耗不起了。極北之心一旦崩潰，你的本源也會受損，甚至可能退化回原始形態。你留著我，不是因為我強，是因為你需要一個能分擔壓力的人。”
    雪帝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揮。一道冰刃擦過林羽耳側，在身後石壁上劃出深痕。
    “再敢胡言亂語，下一刀就是喉嚨。”
    但她沒有否認。
    林羽反而鬆了口氣：“所以我們可以談談合作了。”
    “合作？”雪帝嗤笑，“人類最擅長的就是背叛。你們打著‘共存’的旗號獵殺魂獸，用契約奴役強者，連自己的同類都能出賣，憑什麽讓我信你？”
    “我不是來談信任的。”林羽平靜地說，“我是來談利益。極北之心要是毀了，你失去的是根基；我死了，最多是換個地方重來。但我既然站在這裏，說明我和這片冰原有聯係。你能感受到，我也能。”
    他攤開手掌，符文再次浮現，淡藍色光芒映照四周。這一次，不隻是回應極北之心，連雪帝手腕上的冰環也輕微震顫了一下。
    “你看，它認的是共鳴，不是血脈。”林羽收手，“我不需要你把我當同伴，隻需要你允許我參與修複。如果失敗，你隨時可以殺了我。但如果成功……你就能恢複全盛狀態，甚至更強。”
    古月娜終於開口：“你打算怎麽做？”
    “不是我，是我們。”林羽看向雪帝，“單靠我一個人撐不住反噬。必須有人主持外層封印，引導能量回流。這個人隻能是你。”
    雪帝盯著他許久，忽然笑了聲：“你還真敢提要求。”
    “我沒得選，你也沒得選。”林羽毫不退讓，“你現在放我走，下一次來的可能是深淵勢力。他們不會講條件，隻會強行抽取核心。到時候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風聲在通道中低鳴，仿佛回應著他的話。
    雪帝轉身走向最深處，步伐緩慢卻不容置疑。林羽和古月娜緊隨其後。通道盡頭是一片開闊空間，中央懸浮著巨大的極北之心，通體湛藍，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一次跳動都會滲出細微光絲，像在流血。
    “它原本不該暴露在外。”雪帝站在平台邊緣，聲音低了幾分，“千年前一場大戰，封印陣法被毀，我才不得不以自身魂力維係。這些年，它越來越不穩定，而我的力量……也在被緩慢吞噬。”
    林羽心頭一震。這幾乎是變相承認了困境。
    “所以你才會對我的共鳴反應那麽敏感。”他說，“你一直在找替代方案，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不是人選問題。”雪帝冷冷道，“是沒人能承受這種負荷。前兩個試圖幫忙的，一個當場魂飛魄散，另一個瘋了，現在還困在冰淵底層。”
    林羽沒說話，隻是走到平台中央，盤膝坐下。他取出卡匣，輕輕打開第一格。
    【百年冰狼召喚卡】靜靜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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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尖拂過卡片，魂力注入。一道白影閃現，冰狼落地，低吼一聲便自動麵向極北之心，四肢貼地，做出守護姿態。
    “它感覺到了危險。”林羽解釋，“魂獸比人類更敏感。它們天生親近自然之力。”
    雪帝皺眉：“你想用它做試驗？”
    “不是試驗。”林羽搖頭，“是試探。如果連百年魂獸都能感知異常波動，說明問題不止於核心本身，而是整個極北之地的能量循環出了岔子。”
    話音剛落，冰狼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哀鳴，身體劇烈顫抖，隨即化作光點消散。
    林羽猛地睜眼：“它看到了什麽？”
    古月娜靠近平台邊緣，銀瞳微閃：“不是看到……是聽到了。它的精神被某種低頻震動撕裂了。”
    雪帝神色微變：“共振潮又要來了。”
    “多久？”林羽問。
    “半個時辰。”她盯著極北之心，“每次來都比上次提前一刻鍾。再這樣下去，一個月內就會徹底失控。”
    林羽站起身：“那就從現在開始。你負責外圍壓製，我嚐試建立穩定鏈接。如果有魂獸響應，立刻讓它們進入共鳴狀態，分擔壓力。”
    “你拿什麽保證自己不死？”雪帝盯著他，“剛才那一瞬，連我都差點失守。”
    “我沒有保證。”林羽將卡匣重新扣好，右手小指摩挲著銀環，“但我願意試。如果你不同意，我現在就走，以後也不會再來。”
    他說完，轉身朝通道走去。
    腳步剛邁出兩步，身後傳來聲音。
    “站住。”
    林羽停下。
    “你可以留下。”雪帝的聲音不再冰冷，卻依舊帶著警告意味，“但記住，一旦你表現出任何異動，或者試圖竊取核心力量，我會親手終結你。”
    林羽回頭，點頭：“成交。”
    古月娜走上前，低聲問：“你真的有把握？”
    “沒有。”林羽坦然道，“但我必須試試。剛才那隻冰狼消失前，我捕捉到一絲殘念——它聽見了‘哭聲’，像是很多人在同時呼救。”
    古月娜瞳孔微縮：“那是被封印的古老魂靈。它們曾是極北之地的第一代守護者，後來全部失蹤。”
    雪帝冷聲道：“別提那些舊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局麵。”
    林羽望向懸浮的核心，輕聲說：“也許這兩件事有關聯。”
    他再次閉眼，將魂力緩緩釋放。掌心符文亮起，這一次，不隻是冰屬性魂獸的感應，係統界麵也微微震動。
    【臨時任務觸發：維持雙頻共鳴十分鍾，獎勵待定】
    他沒理會提示，全神貫注感受著極北之心的律動。漸漸地，耳邊響起若有若無的低語，像是風吹過冰川的嗚咽，又像誰在遙遠之地呼喚。
    他的左手開始發麻，皮膚下泛起淡淡藍紋，如同霜花蔓延。
    雪帝注意到異樣，眉頭一皺：“控製住你的魂力，別讓它反衝。”
    “我在適應。”林羽咬牙，“這股力量……不隻是冰，還有記憶。”
    古月娜忽然抬手，一道銀光掠過林羽肩頭，替他截斷了一縷即將侵入心髒的寒流。
    “你撐不了太久。”她說，“需要幫手。”
    林羽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雪帝：“如果你真想保住這裏，就不能隻靠我一個人。”
    雪帝沉默良久，終於抬起權杖，輕輕敲擊地麵。
    三道冰環自她腳下擴散，環繞平台形成三角陣型。每一環都刻著古老符文，緩緩旋轉。
    “這是我最後的底牌。”她說，“能幫你撐住二十分鍾。再多……我自己也會垮。”
    林羽點頭：“夠了。”
    他再次坐回原位，雙手結印，魂力如潮水般湧出。卡匣自動彈開第二格，一枚空白召喚卡浮現表麵。
    “來吧。”他低聲說，“讓我聽聽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就在魂力即將接軌的刹那，極北之心猛然一震，一道裂痕迅速擴大，從中溢出漆黑如墨的絲線，纏向林羽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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