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指還按在衣袋中的增幅器上，金屬外殼冰冷，藍晶徹底熄滅，像一塊死物。他猛地抽出裝置，指腹快速劃過表麵符文，沒有任何反應。
    “斷聯了。”他說。
    古月娜盯著他掌心的菱形藍晶，聲音壓低：“剛才它還在運作，怎麽會突然失效？”
    “不是失效。”雪帝走近，目光落在地麵裂縫邊緣，“是被切斷了連接。這下麵的東西……不想再被控製。”
    話音剛落，腳下的冰層猛然一震，比之前更沉、更穩，仿佛某種龐然大物在地底翻身。三人幾乎同時後退半步，林羽抬手攔在前側，魂力悄然凝聚於掌心。
    “不對勁。”他低聲說，“剛才的能量是混亂的，現在……是有節奏的。”
    雪帝指尖凝出一道寒氣，輕飄飄落向地麵。那縷寒意剛觸到冰麵，竟如活物般被迅速吸收，連一絲白霧都沒留下。
    她瞳孔微縮：“它在吞我的魂力。”
    古月娜迅速後撤兩步，銀發微微揚起，周身泛起一層淡銀光澤。她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將魂力沉入腳下，感知地脈流向。片刻後，她皺眉：“地脈節點全變了位置。原本的穩定帶正在塌陷，新的核心正在形成——就在我們正下方。”
    林羽咬牙，再次嚐試激活增幅器，手指在側麵按鈕上連按三次，毫無反應。他幹脆將魂力強行注入，結果裝置紋絲不動，反而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反噬了一口。
    “別試了。”雪帝伸手奪過裝置，翻看了一會兒，冷聲道，“它已經被汙染了。能量回路裏有異種波動，不是極北之地原有的。”
    林羽盯著她：“你能修好嗎？”
    “不能。”她將裝置扔回給他，“除非我知道是誰動的手。”
    三人沉默一瞬，風雪不知何時停了。頭頂的雲層裂開一道縫隙，透下慘白的光，照在冰原上，映出他們拉長的影子。可就在這短暫的寧靜中，遠處傳來一聲低吼，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林羽抬頭望去，冰原盡頭，一道道黑影正破雪而出。有的四肢著地狂奔，有的展翼掠空而至，速度極快，目標明確——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高階魂獸。”古月娜眯眼，“至少三頭萬年以上。”
    “不止。”雪帝握緊冰晶權杖，“它們不是被吸引來的，是被驅趕的。”
    林羽心頭一沉。驅趕？誰能在極北之地驅趕一群高階魂獸？
    他來不及細想，第一頭魂獸已衝至百米內。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冰魔虎，雙目赤紅，獠牙外露，利爪撕裂冰麵，直撲而來。它身上布滿裂痕般的傷疤，像是經曆過激烈戰鬥，氣息紊亂卻不減凶性。
    古月娜抬手，銀色鎖鏈瞬間射出，纏住其前肢猛力一扯。冰魔虎被拽得踉蹌，尚未站穩，雪帝已閃身至側翼，權杖點地，極寒衝擊波爆發，將其雙腿凍結。
    可下一瞬，冰層轟然炸裂。冰魔虎竟硬生生掙脫束縛，眼中紅光暴漲，不顧一切地再度撲來。
    “不對！”林羽喝道，“它不怕痛！它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
    他抬手凝聚魂力，一道火屬性魂技轟在其胸口，冰魔虎倒飛出去，砸進冰堆，卻立刻爬起，繼續衝鋒。它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瘋，仿佛背後有無形之手在推著它往前送死。
    “不是狂化。”林羽眼神驟冷，“是被操控了意識。”
    又一頭魂獸逼近——千刃冰蜥，背脊上數十片骨刃高速旋轉，割裂空氣發出尖銳嘯聲。它不像冰魔虎那樣盲目衝鋒，而是繞著三人遊走，尋找突破口，戰術清晰得不像野獸。
    “有智慧。”古月娜低語，“它在試探我們的配合。”
    林羽迅速掃視四周，越來越多的魂獸正在靠近，包圍圈正在收攏。他深吸一口氣，右手小指上的銀色指環微微發燙，係統界麵在他腦海中浮現。
    【今日簽到地點：極北冰原核心區】
    他心頭一跳，立刻選擇簽到。
    【簽到成功，獲得召喚卡：千年冰蛛王封印狀態）】
    一道灰白色卡片憑空出現，落入他手中。他沒時間查看屬性，直接捏碎封印符文。
    地麵震動，一隻體型龐大的冰蛛破冰而出，八足撐地，背部覆蓋著堅硬冰甲，口器張合間噴出寒霧。它沒有立刻攻擊，而是轉向林羽，低鳴一聲，似乎在確認指令。
    “聽我指揮。”林羽抬手，指向千刃冰蜥，“攔住它，別讓它靠近古月娜。”
    冰蛛王八足一蹬，橫身擋在前方，吐出一張巨網。千刃冰蜥躍起躲避，卻被網角掃中右腿，動作一滯。古月娜抓住機會，銀鏈纏頸，猛力一拽，將其掀翻在地。
    “還能召嗎？”她問。
    “能。”林羽又嚐試一次簽到。
    【簽到失敗，本日次數已用盡】
    他暗罵一聲，轉頭對雪帝喊：“你有辦法壓製它們的意識嗎？”
    雪帝冷笑：“我可不是精神係魂師。而且……”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瘋狂逼近的魂獸，“它們體內有種東西在幹擾魂力運轉，像是某種寄生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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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忽然想起什麽，低頭看向手中的增幅器。雖然無法啟動，但藍晶內部仍有極其微弱的閃爍，頻率與這些魂獸的動作完全一致。
    “是它。”他猛地抬頭，“增幅器之前吸收的地脈能量，被轉化成了這種波動源。有人……或者有什麽東西，利用它當媒介，在操控這些魂獸。”
    “那就毀了它。”雪帝抬手，冰槍凝聚，直指林羽手中的裝置。
    “不行！”林羽迅速後撤一步，“它和地脈已經產生共振，一旦破壞，可能會引發連鎖崩塌。”
    “那你打算怎麽辦？”古月娜一邊應對另一頭衝來的霜狼王，一邊冷聲問，“留著它繼續讓魂獸圍攻我們？”
    林羽沒答，而是閉眼，將魂力沉入體內那條新生經絡。增幅器雖失效，但之前融入身體的藍光仍在流轉。他嚐試順著那股記憶中的路徑，反向追溯地脈信號。
    刹那間，腦海中閃過一道畫麵——幽深凍土之下，一座巨大祭壇緩緩升起，中央懸浮著一團扭曲的藍色光團，表麵布滿裂痕，卻不斷釋放出脈衝般的能量波。
    那是……極北之心的殘影？
    不，更像是它的“影子”。
    他猛然睜眼：“下麵有個複製體。真正的極北之心還沒蘇醒，但有人造了個贗品，正在用它散播控製信號。”
    “人造？”古月娜皺眉，“誰能做到這種事？”
    “不知道。”林羽握緊冰蛛王召喚卡，“但現在必須阻止它繼續擴散。否則整個極北之地的魂獸都會變成傀儡。”
    雪帝冷笑：“說得輕巧。你連增幅器都用不了，靠什麽去地下？”
    “不用下去。”林羽抬頭望向天空，“我們可以從上麵打斷它。”
    他抬起左手，魂力凝聚，試圖複現之前那種分裂控製的精準輸出。可這一次，魂力剛成型，便劇烈震蕩，差點失控反噬。他悶哼一聲，手臂一顫，魂力潰散。
    “不行。”他喘息著，“沒有增幅器輔助，我做不到那麽精細。”
    冰蛛王發出一聲警告般的嘶鳴，千刃冰蜥再度逼近，周圍其他魂獸也加快了腳步。包圍圈縮小到不足五十米，空氣中彌漫著腥風與寒意。
    古月娜銀鏈舞成屏障，勉強擋住一波衝擊，但額角已滲出冷汗。雪帝權杖連點，極寒風暴接連爆發，可每擊退一頭魂獸，就有兩頭補上。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耗死。”她冷冷道。
    林羽盯著手中熄滅的增幅器，指節發白。他知道，這東西曾經幫他掌控地脈，現在卻成了敵人操控魂獸的工具。如果不能重新掌握它……
    他忽然想到什麽，迅速將裝置貼回胸口，右手小指戒指輕顫，心中默念係統指令。
    【是否啟用緊急協議：魂核直連模式？】
    界麵浮現一行提示。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是”。
    一瞬間，體內魂核劇烈跳動，增幅器殘存的藍光順著經絡逆流而上，與他的魂力強行融合。劇痛襲來，仿佛五髒六腑被碾碎重組，他跪倒在地，喉嚨湧上腥甜。
    “林羽！”古月娜驚呼。
    他沒回應，雙手撐地，牙齒死死咬住下唇。魂核與裝置之間的連接正在建立，識海中浮現出一條由光點構成的路徑，直指地底深處。
    找到了。
    他緩緩抬頭，眼中泛起幽藍微光，聲音沙啞卻堅定：“告訴我，你們還能撐多久？”
    雪帝看了他一眼，權杖重重頓地：“五分鍾。再多，我就把你凍在地上省點力氣。”
    “夠了。”他扶著冰蛛王站起，舉起右手，掌心對準天空，“接下來，別管我，全力掩護。”
    話音未落，他掌心爆發出一道螺旋狀魂力柱，直衝雲霄。光芒穿透雲層，隨即在高空炸開，化作一片擴散的光網，籠罩整個冰原。
    地底的脈衝波動，開始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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