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掌心的魂力柱衝上雲霄，炸開成一張光網，覆蓋整片冰原。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某種奇異的波動，像水波般層層蕩開。地底傳來的脈衝節奏開始紊亂，原本整齊劃一的魂獸動作出現了遲滯。
    第一頭失控的霜狼王猛地刹住腳步，前爪在冰麵上刨出深痕，喉嚨裏發出痛苦的低吼。它的眼中紅光閃爍不定，仿佛有兩個意識在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有效。”林羽咬牙道，額角青筋跳動，冷汗順著臉頰滑落。魂核直連帶來的劇痛沒有消退，反而隨著光網擴散而加劇。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魂力正被不斷抽走，如同血液從傷口流出，無法止住。
    古月娜迅速抓住空檔，銀鏈如蛇般竄出，纏住另一頭千刃冰蜥的脖頸，猛然發力將其掀翻。她沒有追擊，而是退回林羽側後方，周身銀芒流轉，形成一道屏障，替他擋下斜刺裏撲來的一隻冰魔豹。
    雪帝站在最前方，冰晶權杖每一次點地，都會激起一圈寒霜漣漪。一頭百年魂獸剛躍至半空，就被凍結成冰雕，隨後被她揮手震碎。她的動作幹脆利落，但呼吸已略顯急促。
    “你這狀態撐不了多久。”她回頭看了林羽一眼，“再這樣下去，不是它們死，就是你先倒。”
    林羽沒答話，隻是抬起左手，指尖微顫，試圖將光網的覆蓋範圍進一步擴展。可就在這一瞬，地底深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某種巨物撞擊鐵壁。緊接著，四周的震動驟然增強，冰層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一股渾濁的能量自地下噴湧而出。
    數十頭魂獸同時停下動作，眼中的紅光瞬間轉為漆黑，身形暴漲一圈，體表浮現出暗色紋路，如同烙印。
    “升級了？”古月娜瞳孔一縮。
    “不是升級。”雪帝聲音冷了下來，“是被強化了。有人在下麵加大輸出。”
    林羽臉色發白。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對方察覺到了幹擾，正在反製。而他的光網，已經接近極限。
    一頭體型龐大的冰岩暴熊轟然破冰而出，雙臂砸地，衝擊波將周圍冰雪盡數掀飛。它不再盲目衝鋒，而是低吼一聲，四肢著地，朝著三人所在位置緩緩逼近。每一步落下，地麵都塌陷一分，裂縫如藤蔓蔓延。
    “它在蓄力。”古月娜低聲說，“準備的是範圍技。”
    “那就別讓它打出來。”雪帝抬手，極寒風暴凝聚成錐形，直射暴熊麵門。風暴命中瞬間，暴熊竟抬起手臂格擋，硬生生扛住凍結之力，繼續前進。
    “物理抗性也提升了。”林羽咬牙，強行穩住體內翻騰的魂力，右手小指戒指微微發燙。係統界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提示音響起。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再依賴係統。簽到次數用盡，召喚卡耗盡，唯一能依靠的，隻有這具被增幅器改造過的身體。
    “古月娜！”他忽然開口，“等會我收網，你立刻切斷左側連接點。”
    “哪個點？”
    “三秒後出現在你腳下那個。”
    她皺眉：“你怎麽知道……”
    “別問。”林羽聲音沙啞，“信我。”
    話音未落，他猛然合掌，高空中的光網急速收縮，所有能量向中心匯聚。地底的脈衝劇烈震蕩，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反向壓力。就在這短暫的混亂中，古月娜腳邊的冰麵突然泛起一圈幽藍光暈，一個符文節點浮現出來。
    她毫不猶豫，銀鏈化作利刃，狠狠斬下。
    符文崩裂，一道黑氣從中逸出，瞬間被風吹散。
    遠處的冰岩暴熊動作一滯，眼中的黑光閃了一下。
    “有用！”古月娜喝道。
    “不止一個。”林羽喘息著，“剛才那是第一層節點。下麵還有兩層，必須連續破壞。”
    “那你還能撐住嗎？”雪帝冷冷看著他，“你現在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林羽沒回答，隻是伸手扶住身旁的冰蛛王。那隻魂獸依舊忠誠地守在他身邊，八足支撐著搖晃的身體。他將手掌貼在冰蛛王背部冰甲上，借由魂獸與大地的接觸，感知地脈流動。
    第二節點，位於東南方向三十米外。
    “東南側，冰堆下麵。”他說，“三分鍾後會出現。”
    雪帝點頭，權杖輕點地麵，身形一閃，已掠出十餘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魂獸群再次圍攏。失去了統一指揮，它們的動作變得雜亂，但數量太多，攻勢依舊凶猛。古月娜舞動銀鏈，封鎖左翼，右肩卻被一頭突襲的風刃鷹劃出一道血痕。
    林羽看見了，卻無法分心。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維持光網與追蹤節點上。魂核的跳動越來越快，幾乎要衝破胸腔。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點點撕裂。
    三分鍾到了。
    東南方向的積雪突然隆起，一個與之前相似的符文緩緩浮現。
    雪帝早已等候多時，權杖高舉，極光凝聚成刃，劈砍而下。
    符文碎裂，黑氣升騰。
    地底的震動更加劇烈，冰層大麵積塌陷，裂縫中滲出淡藍色霧氣，帶著刺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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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層。”林羽閉眼感應，“正下方，深度十米。必須同時破壞三個子節點，否則無效。”
    “怎麽同時？”古月娜問。
    “我來定位。”林羽睜開眼，眼中藍光流轉，“你們聽我指令，在我說‘斬’的時候一起動手。”
    兩人沉默點頭。
    林羽深吸一口氣，將殘存魂力盡數壓入識海。三條光路在腦海中浮現，呈三角分布，彼此相連。他盯著那三處即將顯現的坐標，心跳與地脈共振。
    十秒後，三處冰麵同時泛起微光。
    “準備。”他聲音極低。
    雪帝權杖凝霜，古月娜銀鏈繃緊。
    “斬。”
    兩道攻擊同時落下。
    轟——！
    整片冰原劇烈震顫，仿佛大陸板塊移位。三人腳下地麵驟然下陷，他們齊齊躍起，落在一塊尚未破裂的冰岩上。光網徹底消散，天空恢複灰白，風雪重新卷起。
    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不是一頭、兩頭，而是成百上千。
    黑壓壓的影子從四麵八方湧來，踏碎冰層，掀起雪浪。有飛行魂獸遮蔽天光，有巨獸撞開山丘。它們的眼中不再是紅光或黑光，而是統一的灰白色，毫無情緒，唯有殺意。
    “這不是潮。”古月娜握緊銀鏈，“這是清剿。”
    雪帝冷笑一聲：“看來我們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林羽站在冰岩邊緣，身體搖晃，臉色慘白如紙。他低頭看向掌心，那裏有一道裂口，正不斷滲出血絲，混合著藍色液體，滴落在冰麵上，發出輕微的滋響。
    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抬起來，卻又無力垂下。
    古月娜注意到他的異常，轉頭望去。
    林羽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一句話。
    可就在這時，他胸口猛然一震，整個人僵住，雙眼失去焦距。
    一滴血，從嘴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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