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腳踩進雪裏，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他右臂上的圖騰還在發燙，像是體內有股熱流順著經絡往上爬。每走一步，肋骨處就傳來一陣鈍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反複撕扯過。但他沒有停下。
    雪帝走在最前麵，權杖劃過空氣，在風雪中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冰痕。那痕跡微微泛著藍光，與林羽手臂上浮現的紋路隱隱呼應。她沒回頭，聲音冷得像凍住的河麵：“你還撐得住？”
    “能。”林羽答得簡短。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縷微弱的藍光在皮膚下流轉。那是增幅器殘存的能量，雖已失效，卻仍在指引方向。係統界麵在他意識中浮現——古樸的簽到台靜靜懸浮，中央一行字清晰可見：【檢測到遠古能量波動，建議前往坐標北緯90°】。
    這個位置，和他右臂圖騰所指的方向完全一致。
    他閉了閉眼，壓下喉嚨裏的腥甜。剛才那一擊消耗太大，魂核仍在震顫，仿佛隨時會崩裂。但他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那些魂獸停下了進攻，不是因為疲倦，而是因為它們也在等——等某種更深層的東西蘇醒。
    “你說你看到了塔。”古月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平靜，卻帶著審視，“一座白色的塔，立在冰原盡頭。”
    林羽點頭，腳步未停。“不是幻覺。我在昏迷時聽到一個聲音，叫我‘歸來者’。”
    雪帝的腳步頓了一下。
    古月娜察覺到了異樣。“你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雪帝沒有立刻回答。她抬手，指尖輕輕撫過權杖頂端的冰晶。那枚晶體內部，有一道極細的裂紋，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震顫。片刻後，她開口：“千年前，初代冰神隕落前留下過一句話——‘當歸來者踏過無痕之冰，極北之塔將自虛空中顯現’。”
    風雪忽然小了些。
    林羽停下腳步，抬頭看她。她的側臉被寒風吹得發白，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你是說……這個傳說是真的？”
    “我以為是神話。”雪帝終於轉過身，目光落在他右臂的圖騰上，“可你的印記，和祭壇底部的那個符號一模一樣。而那個符號，是初代冰神用來標記繼承者的烙印。”
    古月娜皺眉。“可為什麽曆代強者從未發現這座塔？若它真能掌控地脈，不可能毫無蹤跡。”
    “因為它本就不屬於常理。”雪帝的聲音低了下來，“極北之塔每隔千年才會短暫顯現一次，且隻對特定之人開放感知。擁有純淨冰源血脈者，或……來自異界的靈魂。”
    林羽心頭一震。
    穿越者的身份，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顯現出真正的意義。
    “所以你們一直隱瞞那個符號的存在？”古月娜盯著雪帝，“包括在祭壇時，你也拒絕解釋它的來曆。”
    “我不是隱瞞。”雪帝垂下眼，“我隻是不確定。直到現在，我才敢確認——他不是誤入此地的闖入者，而是被這片土地選中的人。”
    林羽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右手，將掌心貼向地麵。冰冷的雪層下，隱約傳來一絲震動，像是大地深處有脈搏在跳動。與此同時，係統提示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臨時簽到成功，獲得獎勵：百年魂獸·霜狼召喚卡1張），天材地寶·寒髓露3滴）】
    他沒急著查看物品，而是順著那股震動感知而去。一條無形的線，從腳下延伸向北方，穩定而清晰。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象。地脈確實在回應他體內的某種共鳴。
    “我能感覺到。”他說，“那座塔的存在是真實的。它就在那裏，等著我們靠近。”
    雪帝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條路好走？極北核心帶不是你們學院後山的小樹林。那裏有空間斷層、重力扭曲、還有被封印的遠古禁製。稍有不慎，連屍體都不會剩下。”
    “但我們沒得選。”林羽直視她，“那些魂獸不會一直停在原地。它們背後的控製者也不會放任我們破壞節點。隻有找到源頭，才能徹底終結這場危機。”
    古月娜握緊了手腕上的銀鏈，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她沒有再質疑，也沒有附和，隻是低聲問：“如果這是陷阱呢？如果是深淵設下的誘餌，故意引導我們走向毀滅？”
    “那就賭一把。”林羽說，“但我相信自己的感應。增幅器雖然報廢，但它最後傳回的數據裏，有一段異常的地脈頻率。那段頻率，和我現在感知到的流向完全吻合。這不是巧合。”
    雪帝沉默良久，終於轉身，權杖重重頓地。一道冰橋在前方緩緩成型，橫跨斷裂的冰淵，直指北方。“既然你非要找死，我陪你走到底。”
    古月娜輕歎一聲，跟了上去。
    三人繼續前行。風雪再度卷起，遮蔽了視線。林羽走在中間，右臂圖騰持續散發著微光，像是黑夜中的引路燈。他能感覺到，每一次呼吸都在牽動魂核的疼痛，但那種痛感正在逐漸變得可控。仿佛身體在適應某種新的節奏。
    “你說那座塔是命運錨點。”他忽然開口，“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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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帝腳步未停。“意思是，它不隻是建築。它是維持極北之地穩定的樞紐，也是連接位麵規則的支點。一旦激活，可以重置整個區域的能量秩序。”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找到它，就能切斷魂獸的控製信號？”
    “理論上可以。”雪帝語氣謹慎，“但前提是，你能觸發它的核心機製。而根據傳說，隻有‘歸來者’才能開啟最終封印。”
    林羽沒再說話。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指，腦海中閃過昏迷前的畫麵——那座孤零零矗立在冰原盡頭的白塔，沒有門，沒有窗，卻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那個叫他“歸來者”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回蕩。
    不知走了多久，林羽忽然感到右臂一陣灼熱。圖騰的光芒驟然增強，幾乎要透出皮膚。與此同時，地麵的震動變得更加明顯。
    “怎麽了？”古月娜察覺到異樣。
    林羽抬起手，指向遠處風雪深處。“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回應我。”
    雪帝眯起眼，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在蒼茫雪幕之後，一道模糊的輪廓若隱若現。不高，也不大，卻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那是……”她聲音微沉。
    “不是塔。”林羽搖頭，“是另一個標記點。可能是通往主塔的前置陣眼之一。”
    係統界麵再次閃現：【檢測到遠古封印殘片，建議立即前往探查】。
    “我們要過去嗎？”古月娜問。
    林羽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必須去。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雪帝盯著那道輪廓，忽然低聲說了句什麽。
    林羽沒聽清。“你說什麽？”
    她回頭看他，眼神複雜。“我說，希望你真的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話音未落，林羽突然踉蹌了一下。右臂的圖騰猛地一燙，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他咬牙撐住膝蓋，額頭滲出冷汗。
    “又來了？”古月娜扶住他肩膀。
    “沒事。”他喘了口氣，“隻是……有點脫力。”
    雪帝皺眉。“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撐不到下一個節點。”
    “我還能走。”林羽撐著站起來，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召喚卡匣。裏麵有剛剛獲得的霜狼卡，還有一張從未使用過的神秘卡牌——那是他在史萊克圖書館簽到時意外抽中的，至今不知道能召喚什麽。
    他不想用，但可能快沒選擇了。
    三人重新啟程。風雪中，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唯有林羽右臂的圖騰仍在發光，像是一道不肯熄滅的火種。
    就在他們踏入一片結冰的裂穀時，林羽忽然停下。
    他低頭看向腳邊的一塊黑色石碑。半埋在雪中，表麵布滿裂紋，但中央那個熟悉的符號，卻清晰可見——和他手臂上的圖騰，如出一轍。
    他蹲下身，伸手拂去積雪。
    指尖觸到碑麵的瞬間，一股寒意直衝腦海。
    石碑上的符號開始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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