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廢墟邊緣，指尖還殘留著晶片與符文接觸時的餘溫。那道短暫閃現的畫麵在他腦中反複回放——黑袍人跪地獻骨，頭頂懸浮無麵軀殼。不是幻象，也不是錯覺，那是某種儀式留下的能量殘影，被他用係統特製的記錄晶片激活重現。
    他低頭看了眼指虎，表麵依舊光潔，但內裏魂核的震動仍未平息。這東西在預警，可它無法說出具體危險來自何處。
    冰熊王蹲伏在一旁，龐大的身軀壓得地麵微微下陷。它的鼻翼不斷翕動，像是在捕捉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能量軌跡。“那個接口……”它低聲道，“裂痕的走向不對。天然破損不會形成閉環回路，那是人為刻進去的。”
    林羽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那道細縫並非斷裂所致，而是被人用極精細的手法嵌入了一段微型導能陣列，像是一根隱藏的引線，連接著更遠的地方。
    “他們不需要一直守在這裏。”他說，“隻要布置好節點，就能遠程觸發。石像隻是其中之一，說不定其他祭壇也有類似改造。”
    冰熊王眸光一沉：“你是說，整個極北東部的舊封印體係，都可能被滲透了？”
    “不是可能。”林羽走到井口旁，俯身抓起一把被熱氣烘鬆的凍土，“是已經完成了。你看這土壤顏色，外層白霜之下是灰黑色，說明死氣已經滲入地脈深層。再過一段時間，寒流經過這裏時會自動攜帶汙染，變成傳播源。”
    他攤開手掌，讓風吹走掌心的碎屑。那些微粒飄向半空，在接觸到一道斜射進來的陽光時，竟微微扭曲了一下軌跡，仿佛有意識般繞開了光柱中心。
    冰熊王瞳孔驟縮：“避光性活性汙染……這種技術連史萊克塵封的典籍裏都隻提了一句，說是百年前某個禁忌組織研究失敗後就被徹底銷毀了。”
    “現在有人成功了。”林羽收回手，從腰間取出一張泛著微光的召喚卡。卡麵圖案是一隻通體漆黑、雙翼如刀的夜梟，正是係統昨日簽到獎勵中的“幽影探查獸”。
    他將魂力注入卡片，輕聲念出指令：“追蹤這片區域最近七十二小時內殘留的能量流向，逆向推演源頭路徑。”
    卡片瞬間化作一道黑影騰空而起，夜梟實體顯現，雙目泛起幽藍光芒。它盤旋一圈後，朝著廢墟西北方向疾飛而去，飛行路線留下一條若隱若現的光痕。
    “跟上。”林羽邁步就走。
    冰熊王緊隨其後，四肢踏地時激起陣陣霜霧。它低聲問：“你真打算順著這條線查下去？萬一這是個圈套呢？”
    “我知道是圈套。”林羽腳步未停，“但他們犯了個錯誤——他們以為我隻是個偶然闖入的調查者。實際上，我有辦法識別他們的偽裝。”
    他抬起右手，指虎在移動中反射出冷光。“這東西不隻是武器。它能吸收並解析接觸到的能量形態。剛才那塊晶片之所以能共鳴，是因為上麵記錄的信息和這裏的汙染源屬於同一套編碼邏輯。”
    冰熊王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懷疑這個‘幽冥殿’和當年覆滅的那個邪魂師組織有關？”
    “不止有關。”林羽語氣轉冷，“根本就是同一批人在幕後重啟。手法太專業，布局太嚴密，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而且……”他頓了頓，“他們對極北之地的了解程度，超出了正常範疇。不是靠勘探，是傳承。隻有曾經深入研究過這片區域的人，才會知道哪些節點可以改造成中繼站。”
    前方，夜梟突然減速，在一處塌陷的冰岩堆上方來回盤旋。
    林羽快步上前，發現岩堆下方露出半截斷裂的金屬管狀物，表麵布滿螺旋紋路，末端連接著一塊小型水晶簇。水晶內部有微弱的紅光閃爍，頻率穩定，每隔三秒跳動一次。
    “信號轉發器。”冰熊王嗅了嗅，“用極北寒鐵做的外殼，內部填充了活化魂導材料。這不是臨時裝置，是成套係統的一部分。”
    林羽蹲下身，小心翼翼撥開周圍的碎冰。隨著遮擋物移除，更多結構顯露出來——幾條細如發絲的銀線從主設備延伸出去，埋入地下，顯然是與其他節點相連的傳輸鏈路。
    他取出另一張召喚卡，這次是“數據解析獸”，一隻形似蜥蜴的小型魂獸。將其激活後，那生物迅速爬向水晶簇，口器貼合表麵，開始讀取其中存儲的信息片段。
    幾息之後，蜥蜴猛然抽搐，雙眼翻白，隨即炸成一團青煙。
    林羽皺眉。連解析獸都無法承受裏麵的數據強度，說明這些信息不僅加密，還附帶反偵測陷阱。
    但他已經看到了關鍵內容。
    就在爆炸前的一瞬，蜥蜴背部鱗片短暫浮現一行扭曲符號——三個疊加的倒三角，中間穿插著一道波浪線。那是“幽冥殿”的標記，曾在一本禁書拓本上出現過。
    “他們建立了網絡。”林羽站起身，聲音低沉，“不止一個據點。這個轉發器接收來自至少五個不同方向的信號，然後統一打包，傳往更深的區域。目標不是局部破壞，是構建全域控製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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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熊王低吼：“如果讓他們完成部署，整個極北之地的自然魂力循環都會被篡改。到時候，不隻是死氣蔓延，連魂獸的本能都會受到影響，甚至可能出現大規模暴動。”
    “所以不能等。”林羽將剩餘兩張未使用的召喚卡收好，目光掃過四周荒蕪的廢墟，“我要回去一趟史萊克。”
    冰熊王抬頭看他：“現在？”
    “必須現在。”林羽拍掉衣角的冰渣，“這裏有太多專業級魂導設備和技術痕跡，普通調查員看不出門道。但學院裏有人專門研究古代邪魂陣法，尤其是那些失傳的契約類儀式。我需要調閱相關檔案，確認‘幽冥殿’是否真的曾掌握過複活軀幹骨的技術。”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那塊骨片的形狀……太像了。如果是真的，對方的目的就不隻是製造傀儡那麽簡單。”
    冰熊王緩緩點頭：“你想查清他們到底想喚醒誰。”
    “或者重塑誰。”林羽望向遠方雪原，“冰帝隕落後，她的軀幹骨從未被完全回收。若有組織掌握了殘骸，並試圖結合死靈術進行再融合……後果不堪設想。”
    風卷著雪粒打在兩人身上。遠處，夜梟仍在盤旋，等待下一步指令。
    林羽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下令返程，忽然察覺指虎傳來一陣急促震顫。
    他低頭一看，魂核結晶正以不規則頻率明滅，像是受到了某種幹擾。
    幾乎同時，地麵那根銀線猛地亮起刺目紅光，沿著裂縫迅速蔓延，直奔井口方向而去。
    冰熊王瞬間警覺：“不好！他們在遠程啟動備用協議！”
    林羽反應極快，立刻將魂力灌入指虎，強行切斷附近一段線路的能量流動。可就在他動作完成的刹那，整片廢墟的地表開始輕微震動。
    一道無聲的波動自井底擴散開來，空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黑色光點，如同塵埃般緩緩升騰。
    那些光點在上升過程中逐漸排列成行，最終組成了一串完整的符文序列——正是之前晶片中出現過的儀式圖騰，隻是這一次，它是直接由死氣凝聚而成。
    林羽盯著那串漂浮的文字，瞳孔微縮。
    這不是防禦機製。
    這是定位標記。
    有人正在通過這個節點，鎖定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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