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右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那股從魂導器中蔓延出來的藍光順著經脈爬進胸口，像一根冰冷的釘子紮在心髒邊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咽碎冰。
    雪帝站在他側後方，權杖插進地麵，雙手交疊按在杖頂。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發間的冰環隻剩下五道，其餘的早已消散。她沒有說話，但目光始終盯著林羽胸前那抹不斷擴散的藍光。
    “撐住。”她說。
    林羽沒回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裏彌漫開來。疼痛讓他清醒了一瞬，趁這機會，他調動體內殘存的魂力，強行將藍白光暈從右臂逆向引向左肩。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痛感，但他沒有停。
    就在他引導能量的瞬間，地上的黑血猛然翻湧，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輪廓。幽冥教主的聲音從那團陰影裏傳出，低沉而平穩。
    “你以為你在掌控它？”他說，“你隻是被選中的容器之一。”
    林羽抬頭，眼神冷靜。“我不是容器。”
    “那你是什麽？”那道影子緩緩抬起手，周圍的溫度驟降，“一個連自身魂核都保不住的人類？”
    話音落下，林羽胸口的藍光猛地一跳。他的身體晃了一下，膝蓋微微彎曲，但沒有倒下。他知道這是軀幹骨在反抗——不是攻擊他，而是在測試他。
    這不是吞噬，是考驗。
    他閉上眼，集中精神，低聲念出那個隻有他知道的名字：“係統。”
    全息光影在他麵前浮現，是個穿著齒輪裙的少女。她發間的發卡快速旋轉，聲音帶著機械質感：“檢測到高危融合狀態，可啟動‘共鳴替代’協議，代價為一次未來簽到機會。”
    “啟動。”林羽立刻說。
    “警告：該操作可能導致係統延遲響應長達七十二小時。”
    “我說了，啟動。”
    少女抬手，指尖劃過空中，出現一道裂開的符文陣。林羽感到手腕一震，指虎發出嗡鳴。緊接著，極北之心碎片在他體內震動起來，與雪帝身上散發的寒意產生呼應。
    藍白光暈開始重組。
    幽冥教主的影子動了。他雙手張開，黑血從四麵八方湧來，在空中形成一張巨大的骨琴虛影。琴弦無聲撥動，一圈黑色波紋擴散而出，直逼林羽識海。
    林羽悶哼一聲，腦袋像是被人用錘子砸中。畫麵在眼前閃現：一座冰棺，銀發身影，還有那柄插在祭壇中央的權杖。這些不是記憶，是殘留的意誌。
    他睜開眼，嘴角溢出血絲。“你見過冰帝……但你從未得到她認可。”
    “我不需要認可。”幽冥教主冷笑，“我隻需要她的力量。”
    林羽抬起右手，掌心對準自己胸口。他不再壓製那股寒能，反而主動打開經脈通道。藍光瞬間湧入，整條手臂覆上一層晶瑩的冰殼。
    雪帝皺眉：“你在做什麽？這樣會燒毀魂核！”
    “我要讓它知道……”林羽聲音沙啞，“我不是搶奪者。”
    話音未落，他猛然將右手拍向地麵。冰殼炸裂，寒能以他為中心向外爆發。與此同時，係統界麵彈出提示：
    【臨時簽到點構建成功】
    【地點：極北祭壇核心】
    【獎勵：未知】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林羽身前。卡片浮現，自動翻開——
    十萬年魂獸·冰霜巨龍召喚卡。
    林羽伸手抓住卡片，直接撕碎。天空裂開一道縫隙，一頭通體湛藍的巨龍從虛空中探出頭顱，雙翼展開遮蔽整個祭壇。它發出一聲長吟，寒氣席卷全場。
    幽冥教主的影子開始扭曲。黑血形成的軀體出現裂痕，但他仍在笑：“你以為一頭魂獸就能決定勝負？”
    “不。”林羽站直身體，抹去嘴角血跡，“是你忘了——這裏是誰的地盤。”
    他看向雪帝。兩人目光交匯，沒有任何言語。下一秒，雪帝抬起左手，按在自己心口。她的臉色更白了，但眼中光芒卻越來越亮。
    冰雪雙生法則，再次激活。
    極北之心碎片與冰霜巨龍的氣息共振，寒能在空中交織成網。林羽舉起指虎，將係統能量注入其中。藍光與白光纏繞上升，在祭壇上方形成一道旋轉的極光漩渦。
    幽冥教主終於變了臉色。
    “不可能……這種法則早就湮滅了！”
    “但它回來了。”林羽向前一步，“而且這次，不會再讓你碰它。”
    極光漩渦猛然收縮，化作一道光柱直擊地麵。黑血瞬間凍結，骨琴虛影崩解。幽冥教主的影子發出尖嘯，四肢被寒能鎖住，無法掙脫。
    “你阻止不了輪回重啟！”他嘶吼，“深淵終將降臨，容器會被重新喚醒！”
    “那就等下一個容器。”林羽冷冷道，“但這具軀幹骨，從現在起歸我所有。”
    他抬起左手，掌心凝聚出一團壓縮到極致的寒焰。那是係統與極北之力融合後的產物，溫度低得連空氣都在凝結。
    “不——！”幽冥教主拚命掙紮，影子膨脹到極限。
    林羽揮手，寒焰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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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爆炸聲中，黑血徹底凍結、粉碎。骨琴殘片化為塵埃，隨風飄散。幽冥教主的意識在最後一刻發出不甘的怒吼，隨後消散在極光之下。
    祭壇恢複寂靜。
    冰霜巨龍低吼一聲，化作光點回歸召喚卡殘片。林羽單膝跪地，大口喘息。他的右臂依舊冰涼，但那種侵蝕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連接——仿佛那根骨骼不再是外物，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雪帝走過來，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你還活著。”
    “嗯。”他點頭，聲音很輕。
    “接下來怎麽辦？”
    林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虎還在發燙，係統界麵恢複正常，但顯示著一條新提示：
    【融合進度：37】
    【冰帝遺骨認主程序尚未完成】
    他抬起頭，看向祭壇深處。“還沒完。”
    雪帝沉默片刻，伸手扶他站起來。“那就繼續。”
    林羽靠在她肩上，勉強站穩。遠處，極北之地的風雪仍未停歇。天空中的極光漸漸褪去，隻留下淡淡的光痕。
    他摸了摸腰間的卡匣，抽出一張新的召喚卡。卡片背麵浮現出細微的冰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微微跳動。
    “下次簽到……”他低聲說，“我想去星鬥森林。”
    雪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握緊了權杖。
    林羽邁出第一步，腳步有些不穩。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結冰的地麵上，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
    右手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一縷寒氣不受控製地逸出，在空中凝成半片殘缺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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