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還在動。
    林羽立刻抬手，風翔鷹從高空俯衝而下，雙翅一振停在他肩頭。他低聲下令：“升空，三百米，掃視整個區域。”
    風翔鷹鳴叫一聲，重新飛起，影子掠過石台邊緣。唐舞麟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一棵斷裂的樹樁上，右手按住左臂骨甲的裂縫，呼吸略顯沉重。
    “不對勁。”林羽盯著地麵起伏的節奏，“不是魂獸爬行的震動。”
    他從卡匣抽出一張灰白色的召喚卡，卡片表麵泛著微弱銀光。這是係統早前獎勵的“影狐”，非戰鬥用途，唯一作用是探測能量流動。
    紅光一閃，一頭通體灰白的小型魂獸出現在腳邊。它四肢輕盈落地，額間浮現一道銀紋，雙眼如同蒙著薄霧。沒有叫聲，也沒有動作，隻是靜靜伏低身體，前爪輕輕點地。
    刹那間，林羽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模糊的畫麵——地下深處，無數脈絡狀的能量流正緩緩向石台中央的凹槽匯聚。那些線條像是血管，又像根須，帶著緩慢而穩定的頻率跳動。而那股氣息，正是從凹槽底部滲透出來，越來越強。
    “有東西在下麵。”林羽說，“不是活物，至少不是完整的生物。”
    唐舞麟皺眉：“那是什麽？”
    “不知道。”林羽搖頭，“但周圍的魂獸都在往這邊來，不是為了攻擊，是……被吸引。”
    遠處傳來低沉的踩踏聲。幾頭體型龐大的魂獸從樹林邊緣走出，步伐緩慢，頭顱低垂。一頭赤焰虎走過時，甚至停頓片刻，朝著石台方向低頭拱了一下，像是在行禮。
    唐舞麟看著這一幕，聲音壓低：“這些家夥平時見人就撲，現在倒像是來朝拜的。”
    林羽沒接話。他能感覺到空氣中那股氣息在增強。不熱也不冷，卻讓人胸口發悶，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影狐突然耳朵一抖，額間銀紋閃了一下。林羽腦中畫麵瞬間變化——地底的能量流速度加快，脈絡變得更密集，部分線條開始交匯於一點，就在凹槽正下方。
    “它要出來了。”他說。
    “誰？”唐舞麟握緊雙拳，八蛛矛骨甲再次展開，盡管魂力尚未恢複。
    “還不確定。”林羽收回影狐，將召喚卡重新插入卡匣，“但不能等它完全冒頭。我們得往前走，趕在它徹底激活前穿過這片區域。”
    唐舞麟看了眼前方。原本通往深處的小路已經被塌陷的土石掩埋，唯一的通路就是繞過石台，沿著一條狹窄的岩脊前進。那條路寬不過兩米，一側是陡坡，另一側是深坑，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去。
    “隻能走那邊。”他說。
    林羽點頭，喚回風翔鷹：“空中警戒，發現異常直接示警，不要靠近石台。”
    風翔鷹盤旋上升，停留在高處。兩人開始沿岩脊前行。剛走出十幾步，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他們同時回頭。
    石台中央的凹槽裏，一道淡金色的光柱緩緩升起，不高，隻有半尺左右，卻持續不斷。光柱周圍，空氣微微扭曲，仿佛熱浪蒸騰。
    “那是……”唐舞麟剛開口，聲音戛然而止。
    那股氣息變了。
    之前是壓抑的、隱秘的，現在卻帶上了某種壓迫感，像是無形的手壓在胸口。林羽腳步一頓，右手不自覺摸向腰間的卡匣。
    係統之靈沒有出現。
    這意味著係統沒有判定危險等級達到預警標準，但林羽知道，這不代表安全。
    “加快速度。”他說。
    兩人加快腳步，盡量遠離石台。可越是往前，那股氣息就越清晰。不隻是壓迫，還夾雜著一絲牽引力，像是在拉扯他們的魂力。
    唐舞麟忽然停下，喘了口氣：“我的魂力有點亂，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住了。”
    林羽閉眼感受。自己的魂力運轉正常，但體內某處有種奇怪的共鳴，來自丹田附近。那裏曾因簽到係統激活留下烙印，平時毫無感覺，現在卻微微發熱。
    “別管它。”他說，“保持魂力內斂，別讓它順著牽引散出去。”
    他們繼續前進。岩脊盡頭連接一片開闊地帶，地麵鋪滿碎石和焦黑的樹根。遠處紫灰色霧氣翻滾，比之前更濃，隱約能看到更多魂獸的身影在霧中移動，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
    “聚集地就在那後麵。”林羽說。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連續的震動。
    石台周圍的地麵開始龜裂，裂縫中滲出同樣的金光。不止一處，而是十幾道，呈環形分布，正好圍住石台。每一道裂縫都對應著一塊碎石的位置，仿佛那些石頭原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唐舞麟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變了：“那不是自然裂開的。”
    林羽也看到了。裂縫的走向太規整，像是某種陣法被觸發。而石台上的光柱，正在一點點變亮。
    “有人啟動了什麽。”他說。
    “誰會在這裏設陣？”唐舞麟問。
    “不知道。”林羽盯著那光柱，“但三眼金猊的氣息，和這個有關。”
    “你怎麽確定？”
    “它的能力是操控命運軌跡，影響因果流向。這種被動牽引魂力的現象，和它的力量特性吻合。而且……”他頓了頓，“我第一次在係統裏看到‘命運共鳴’提示，是在拿到影狐卡的那天。當時隻以為是隨機彩蛋，現在想來，可能是係統在暗示什麽。”
    唐舞麟沉默片刻：“所以這地方，是衝它來的？”
    “或者，是它留下的標記。”林羽說，“我們可能正走在它設定的路上。”
    兩人說話間，已走到開闊地帶邊緣。再往前，就是霧氣籠罩的區域。風翔鷹在高空盤旋，遲遲沒有發出警報。
    林羽取出一張新的召喚卡握在手中。他不確定接下來會遇到什麽，但直覺告訴他，不能空手進入。
    “準備好了？”唐舞麟問。
    “走。”
    他們邁步踏入霧區。
    剛走幾步，林羽忽然察覺體內那股共鳴增強了。丹田處的烙印開始發燙，像是被點燃。與此同時，前方霧氣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不高，瘦小，背對著他們站立，穿著破舊的獸皮衣，頭發淩亂遮住臉。但它站著的地方，地麵沒有任何腳印，仿佛懸浮在空中。
    風翔鷹猛地振翅，發出尖銳鳴叫。
    林羽立刻抬手，準備召喚。
    那身影卻在此時抬起一隻手，輕輕向下一壓。
    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來，風翔鷹被迫降低高度，無法再靠近。林羽的魂力運轉瞬間受阻，像是被一層薄膜包裹，難以調動。
    唐舞麟咬牙催動骨甲，可八蛛矛隻延伸出一半就停滯不動。
    霧氣中，那身影緩緩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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