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金猊的身體在顫抖，黑氣順著它的四肢蔓延，像是要把整個身軀吞噬進去。林羽一隻手按住它胸口的裂痕邊緣，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往深處鑽。他不敢用力壓製，怕刺激到祭壇再次暴走。
    “它不是在攻擊我們。”林羽低聲說，“是在清除外來的東西。”
    唐舞麟站在旁邊，八蛛矛骨甲撐起一層屏障，擋住從光柱中逸散出的能量波動。他的手臂還在發麻，剛才那一擊的餘威還沒散去。“那現在怎麽辦？等它把三眼金猊吸幹？”
    林羽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腦海深處。“係統之靈，回溯簽到數據流，找出觸發點。”
    全息投影的少女緩緩浮現，發間齒輪開始轉動。她的裙擺閃動著代碼，一串符文快速倒退，最後停在一個節點上——正是林羽將融合了魂力與記憶的寒髓晶注入石台的瞬間。
    “警告：檢測到權限衝突。”係統之靈的聲音平靜，“宿主輸入能量攜帶非本位麵波動特征，激活祭壇守恒協議。判定為潛在汙染源，啟動強製驅逐程序。”
    林羽睜開眼。“所以它不是敵對，是防禦機製？”
    “準確來說，是自動淨化。”係統之靈點頭，“祭壇隻認可命運載體本身的力量。你介入了共鳴過程，相當於插手了核心權限認證。”
    唐舞麟皺眉：“意思是，我們幫倒忙了？”
    “不完全是。”林羽看著地上玉墜殘片微弱的光，“它接受了我的善意，但無法分辨這種善意是不是偽裝。就像一把鎖，門開了，可鑰匙不對，係統就會報警。”
    三眼金猊發出一聲低哼，聲音已經有些模糊。“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它在拉我下去……”
    林羽立刻伸手握住它的前爪。“別鬆勁，撐住！你現在是錨點，不能斷。”
    他轉頭看向石台中央的銀白光柱。顏色雖然變了，但底部仍在微微震顫，頻率穩定，每十二息一次，和之前星軌律動完全一致。這說明祭壇還在運行，隻是進入了某種保護模式。
    “問題不在外麵。”林羽站起身，“是在裏麵。它封印著什麽東西，現在因為能量失衡，開始反向抽取命運載體的生命本源來維持運轉。”
    唐舞麟盯著那道光柱：“你能確定？”
    “我能查。”林羽抬起右手，銀色指環貼上石台裂縫，輕輕碰觸玉墜殘留的部分。指環發熱，一道極細的光絲順著星紋圖案延伸進去，像是一根探針，悄無聲息地潛入祭壇底層結構。
    畫麵在腦海中展開。
    九根巨柱環繞一口深井，井口布滿鎖鏈狀符文，不斷吸收四周溢出的能量。那些能量原本應該流入祭壇各處回路，但現在大部分都被引向井底。而在井壁內側，隱約能看到一團扭曲的光影，被層層封印纏繞。
    更讓林羽心頭一緊的是，三眼金猊胸前的黑氣，源頭竟然也來自那裏。那不是攻擊，是一種牽引——祭壇在強行抽取屬於命運載體的力量，用來補全封印。
    “找到了。”他收回意識，睜開眼，“祭壇內部有個封印陣列，正在吸收能量維持穩定。三眼金猊的本源被當成燃料用了。”
    唐舞麟臉色變了：“那豈不是說，越靠近這裏，它就越危險？”
    “沒錯。”林羽點頭，“但我們也不能把它帶走。一旦脫離共鳴範圍，封印可能徹底崩塌。”
    三眼金猊喘著氣，豎瞳微微睜開一條縫：“如果……我不行了……你們就走……別管我……”
    “閉嘴。”林羽直接打斷，“你說你是命運載體，那就得擔得起這個名號。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他蹲下來，手掌再次貼上裂痕邊緣。“你告訴我，以前有沒有人成功激活過祭壇？”
    三眼金猊艱難搖頭：“有……但都失敗了……最後……成了養料……”
    林羽沉默幾秒，忽然問：“他們是怎麽試的？”
    “用魂力……強攻……想打通回路……”
    “那就錯了。”林羽站起身，“這不是靠力量能解決的事。你看這些星紋。”他指向地麵，“它們不是電路，是語言。祭壇在說話，隻是沒人聽懂。”
    唐舞麟看著那些暗淡的紋路：“那你聽得懂？”
    “我不懂，但我可以學。”林羽取出召喚卡匣，翻找片刻，抽出一張空白卡牌。這是係統獎勵的特殊道具，能記錄魂技軌跡，也能儲存短暫的能量形態。
    他將卡片放在掌心，閉眼運轉《星軌共鳴術》，魂力緩緩注入其中。卡片表麵浮現出淡淡的紋路，正是剛才光柱震顫時的頻率波形。
    “我在錄它的呼吸節奏。”林羽睜眼，“每一次脈衝，都是它在表達狀態。快慢、強弱、間隔，都有意義。”
    唐舞麟若有所思：“你是想……跟它對話？”
    “不是對話。”林羽糾正，“是回應。它排斥我們，是因為我們一直在給它‘答案’——塞能量、通回路、強行連接。但它真正需要的，可能隻是一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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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眼金猊虛弱開口：“什麽意思？”
    “比如……”林羽蹲下身，將記錄了頻率的卡片輕輕按在一道星紋上。
    嗡——
    卡片亮了一下，隨即釋放出一段微弱的波動，與祭壇的震顫同步。那一瞬間，周圍三條黯淡的紋路輕微閃動，像是有了反應。
    “它認出了這段節奏。”林羽眼神一亮，“我不是在輸入新東西，我隻是重複它說過的話。”
    唐舞麟明白了：“你是讓它知道，我們在聽，而不是在搶。”
    “對。”林羽點頭，“暴力破解行不通。這裏不是戰場，是考場。它要的不是強者，是理解者。”
    三眼金猊努力抬起頭：“那……怎麽讓它停下抽取？”
    林羽看向那口深井的幻象。“封印需要能量，但它不該拿你的命去填。我們必須找到別的來源，或者……讓它相信我們可以幫忙，而不是威脅。”
    唐舞麟忽然想起什麽：“你還有半塊寒髓晶？”
    林羽搖頭：“不行。那是外來的，哪怕純淨也會被判定為幹擾。”
    “那什麽才算‘自己人’？”唐舞麟追問。
    林羽盯著那口井，忽然想到什麽。“命運載體……你是它的鑰匙。但如果鑰匙壞了，它會不會自己找補丁？”
    三眼金猊不解：“什麽意思？”
    “你在衰弱，祭壇感應到了危機，所以提前啟動應急機製，用你剩下的能量穩住封印。”林羽分析，“它不是要殺你，是在自救。隻是方式錯了。”
    唐舞麟皺眉：“所以我們要告訴它，換種方式？”
    “不止是告訴。”林羽伸手摸向腰間的卡匣，“我們要讓它看到另一種可能。”
    他抽出兩張召喚卡——炎獄龍犬和霜脊狼王。兩張卡都帶著裂痕，之前被祭壇能量反噬所傷。
    “它們也被排斥過。”林羽低聲道，“但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外來力量。可如果……我把它們的召喚契約，改成以星軌律動為媒介呢？”
    唐舞麟愣住：“你是說，讓魂獸也學會‘說’祭壇的語言？”
    “試試看。”林羽閉眼，將《星軌共鳴術》運轉到極致，魂力包裹兩張卡片，開始重新刻畫召喚陣的引導規則。不再是單純的魂力驅動，而是加入頻率共振的條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卡片上的裂痕漸漸泛起微光。
    突然，炎獄龍犬的卡麵一閃，一道火影躍出，卻沒有實體化，而是懸浮在空中，身形由波動構成，隨著祭壇的震顫輕輕起伏。
    “成功了？”唐舞麟屏住呼吸。
    林羽沒說話。他抬起手，指向光柱底部的一條斷裂星紋。
    “去那裏。”
    火影緩緩移動，靠近那條黯淡的紋路。當它接觸到地麵的瞬間，整條紋路驟然亮起，與火影的波動完全同步。
    嗡！
    一聲輕鳴響起，像是某種確認。
    緊接著，三眼金猊胸口的黑氣停滯了一瞬。
    林羽立刻察覺。“有效！它意識到這個能量體不是入侵者，是可以協作的節點！”
    唐舞麟激動起來：“那再召一個，接通更多回路！”
    “不行。”林羽搖頭，“一次隻能接入一個外源。多了還是會觸發防禦。”
    他看向三眼金猊：“現在隻剩一個問題——你怎麽才能不被繼續抽取？”
    三眼金猊閉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弱：“我不知道……我控製不了……”
    林羽盯著它的豎瞳，忽然問：“如果你不是唯一的命運載體呢？”
    唐舞麟一怔：“什麽意思？”
    “如果祭壇認為，除了它之外，還有別的合法接入點，會不會降低對單一載體的依賴？”林羽解釋，“它現在拚命抓著你，是因為怕封印崩潰。但如果它發現還有備份，也許會放鬆。”
    “可哪來的第二個命運載體？”唐舞麟質疑。
    林羽沒說話，隻是抬起右手，銀色指環正微微發燙。
    他將手指按在石台上，輕聲說：
    “也許……我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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