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還按在晶石上，掌心殘留著灼熱感。那道細小的裂痕中滲出的金光仍在跳動，節奏穩定，三短、兩長、一停，和他記憶深處的某種頻率完全一致。
    他盯著那道光，呼吸微微一頓。
    “係統。”他在識海裏開口，“記錄這個信號模式，比對數據庫。”
    係統之靈站在晶石旁，齒輪發卡緩緩轉動。她的聲音沒有起伏：“正在匹配……無對應記錄。但信號波形與‘時空錨點激活序列’相似度達百分之八十九。”
    林羽沒說話。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裝置不是單純的封印陣，它連通著更遠的東西，可能是位麵之外的某個節點。
    唐舞麟蹲在地磚邊上，手指劃過螺旋紋路：“你發現了什麽？”
    “這裂痕裏的光，”林羽低聲說，“它在傳信息。”
    唐舞麟皺眉：“傳給誰？”
    “不知道。”林羽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裂痕邊緣。那一瞬，金光猛地一閃，順著他的皮膚竄入經脈。他身體一僵，眼前閃過一片模糊的畫麵——一座倒懸的塔，鎖鏈纏繞，塔頂有一扇門正在緩緩開啟。
    畫麵隻持續了一瞬。
    他收回手，額角滲出冷汗。
    “你怎麽樣？”唐舞麟立刻扶住他肩膀。
    “沒事。”林羽搖頭，“隻是看到了一點東西。這裝置……它能響應外來意識。”
    “你是說，它認你？”唐舞麟問。
    “不完全是。”林羽看著晶石，“是它感應到了我體內的某種東西。可能和穿越有關。”
    三眼金猊趴在地上，耳朵忽然抖了一下。它抬起頭，豎瞳微張，盯著晶石底部的裂痕。它的四肢開始輕微抽動，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
    係統之靈迅速掃描：“檢測到命運載體體內能量波動異常，龍族血脈活性再次上升，但方向不明。”
    林羽立刻轉頭：“它怎麽了？”
    “不清楚。”係統之靈回答，“但它與裝置之間產生了雙向共鳴，目前無法切斷。”
    三眼金猊低吼一聲，前爪在地上抓撓，留下幾道淺痕。它的毛發開始泛起淡淡的金芒，不是剛才那種燃燒狀態的烈焰，而是一種內斂的光暈。
    “它在吸收什麽？”唐舞麟後退半步。
    “不是吸收。”係統之靈分析數據，“是接收。裝置通過裂痕釋放出一種未知頻率的能量流，正直接注入它的識海。”
    林羽站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穩住。他走到三眼金猊身邊，蹲下來看它的眼睛：“你能聽懂嗎？”
    三眼金猊看了他一眼，豎瞳中的金光閃了一下，然後緩緩閉上。下一秒，它的身體突然浮空，離地半尺，周身金光擴散成一圈光環。
    地麵的地磚再次亮起，十二塊依次發光，組成完整的圓環。晶石的符文也開始加速旋轉，顏色從金紅交織轉為純白。
    “它在啟動第二階段。”係統之靈說，“原始銘文顯示，這是‘星引契約’的真正開啟程序——以命運載體為媒介，重新校準位麵坐標。”
    林羽心頭一緊：“意思是，它成了裝置的一部分？”
    “可以這麽理解。”係統之靈點頭，“但它沒有被控製，而是作為引導者參與激活。如果強行中斷，可能會導致反噬。”
    唐舞麟握緊左臂骨甲：“那我們現在隻能看著？”
    “不。”林羽盯著晶石，“我可以加入。用我的血脈頻率去穩定輸出，防止它承受過大壓力。”
    “你剛才是靠最後一點魂力撐下來的。”唐舞麟攔住他，“你現在進去，很可能直接倒下。”
    “我沒得選。”林羽推開他，伸手按回晶石，“它替我打開了通道，現在輪到我幫它。”
    手掌接觸的瞬間，一股冰冷的能量順著經脈衝上來。不是寒氣，也不是火焰，而是一種純粹的規則之力。他的意識被猛地拉入一個空白空間。
    那裏站著三眼金猊，但體型巨大，全身覆蓋著金色鱗片，額間豎瞳如同太陽般耀眼。
    【跟上。】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不是語言，也不是念頭，而是一種直接傳遞的信息。
    林羽點頭。他知道該怎麽做。
    他調動體內殘存的魂力，配合晶石的節奏，將自己的頻率同步過去。與此同時，三眼金猊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它的四肢變得更加修長，皮毛下的火焰紋路不再是裝飾，而是流動的能量線路。
    金光越來越強，整個通道被照得通明。
    唐舞麟不得不抬手遮眼。他看到晶石上的裂痕正在擴大，金光從中湧出，形成一道垂直的光柱，直通上方岩頂。光柱內部有無數細小的符號流轉，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在重組。
    “係統！”他大喊，“還能維持多久？”
    “目前穩定。”係統之靈懸浮在空中，“但裝置核心仍未完全啟動，需要外部輸入最後一段指令序列。”
    “怎麽輸？”唐舞麟問。
    “用魂力書寫。”係統之靈指向晶石頂部，“在那裏刻下‘星引之鑰’的最終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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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舞麟看向林羽。林羽閉著眼，臉色蒼白，額頭青筋凸起，顯然已經接近極限。
    他咬牙，走上前，將左臂骨甲貼在晶石頂端。魂力順著骨甲流出，在表麵勾勒出一道複雜的圖案。那是他在玉簡上見過的螺旋紋，但加入了新的變化——三圈之後，多出了一道折線，像是一把鑰匙的齒痕。
    圖案完成的瞬間，晶石發出一聲輕鳴。
    整個裝置開始震動。
    三眼金猊的身體猛然一震，四肢繃直，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它的豎瞳驟然放大，金光幾乎溢出眼眶。緊接著，它的背部裂開一道縫隙，一對半透明的翅膀緩緩展開，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它在進化？”唐舞麟震驚。
    “不是進化。”係統之靈快速讀取數據，“是覺醒。裝置識別了它的身份，正在返還一部分被封印的力量。”
    林羽睜開眼，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看著三眼金猊，聲音沙啞：“你還好嗎？”
    三眼金猊低頭看他，翅膀輕輕顫動。它沒有回答，但豎瞳中的光芒柔和下來，像是在安撫。
    晶石的光芒逐漸收斂，符文停止旋轉，進入恒定狀態。地磚的光也慢慢熄滅，隻剩下中央那一道金光柱還在維持運轉。
    “裝置已啟動。”係統之靈宣布，“位麵排斥力場開始減弱，預計三小時內下降至安全閾值。”
    唐舞麟鬆了口氣，腿一軟，坐在地上。
    林羽卻沒有放鬆。他盯著三眼金猊的翅膀，發現邊緣處有細微的裂紋，像是承受不住某種壓力。那些裂紋中滲出極淡的黑氣，轉瞬就被金光吞噬。
    “它不對勁。”他說。
    係統之靈立即掃描：“檢測到體內存在未知雜質，正與新生力量發生排斥反應。來源不明，初步判斷為封印解除時帶出的殘留物。”
    “能清除嗎？”林羽問。
    “不能貿然處理。”係統之靈警告，“這些雜質與它的本源融合程度極高，強行剝離可能導致血脈崩潰。”
    三眼金猊緩緩收起翅膀，落地時腳步有些不穩。它趴下身子，把頭靠在前爪上，呼吸變得沉重。
    唐舞麟湊近看：“它是不是太累了？”
    “不隻是累。”林羽伸手摸它額頭，觸感滾燙，“它在接受不屬於這個位麵的力量，身體在適應過程中出現了排異。”
    “會死嗎？”唐舞麟聲音壓低。
    “不會。”林羽搖頭，“但它接下來會很痛苦。”
    三眼金猊睜開眼，看了林羽一眼，然後抬起前爪，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那一瞬間，林羽的識海裏響起一個斷續的聲音：
    【別走。】
    他愣住。
    這不是語言，也不是幻覺，而是直接傳入意識的信息。
    “我不走。”他握住它的爪子，“我就在這。”
    三眼金猊閉上眼，爪子微微收緊。
    係統之靈漂浮在旁，代碼裙擺閃爍不定：“警告：檢測到外界能量擾動，來自星鬥大森林深處。有多個高階魂獸正在靠近，距離約三公裏，速度極快。”
    唐舞麟立刻站起：“又來？”
    “不是普通魂獸。”係統之靈調出能量圖譜，“它們的氣息被某種力量扭曲，行動軌跡呈直線推進，無視地形阻礙。”
    林羽扶著晶石站起來：“準備迎戰。”
    “你現在根本打不了。”唐舞麟攔住他，“讓我來守。”
    “你不明白。”林羽盯著通道入口，“它們不是衝我們來的。是衝它來的。”
    三眼金猊的身體突然一顫，四肢肌肉繃緊，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它的尾巴緩慢抬起，指向通道一側的岩壁。
    那裏，一塊原本平整的石頭表麵開始浮現裂紋。
    裂縫中，透出一點暗紅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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