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指還貼在那塊焦黑的裂縫上，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他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將魂力緩緩注入其中。地麵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住了一樣，周圍的泥土開始微微下陷，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凹坑。
    唐舞麟站在他身後半步，眉頭緊鎖：“這石頭……還在反應？”
    “不是石頭。”林羽低聲說，“是標記。它們留下的。”
    三眼金猊湊近，鼻尖靠近那道裂痕，輕輕嗅了兩下。它的豎瞳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這不是魂獸的氣息。”它說，“也不是這片森林裏的東西。很冷，像冰，但又不像雪帝那種。”
    林羽點頭。他早察覺到了。這種能量殘留帶著一種機械般的規律性，不像生命體自然散發的波動。更像是……人為布置的節點。
    他直起身，右手抬起，銀指環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澤。係統界麵悄然浮現，一道簡短提示跳了出來：
    【檢測到空間錨點殘留】
    【能量頻率與主位麵不匹配】
    【建議追蹤相鄰標記以構建路徑模型】
    林羽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然後閉上眼，將魂力順著指環釋放出去。一圈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掠過地麵、樹根、岩石縫隙。
    三秒後，他在東南方向感應到了第二次回響。
    “那邊。”他睜開眼，指向斜前方一片密林，“還有。”
    唐舞麟立刻邁步：“走，別讓痕跡斷了。”
    三人一獸再次啟程。越往深處走，地勢越低，腳下的土質也變得鬆軟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味，像是鐵鏽，但又不完全一樣。
    走了不到十分鍾，林羽忽然停下。
    前方一棵倒伏的古樹橫在地上，樹幹斷裂處露出漆黑的內芯。而在樹根旁，一塊半埋入土的石板邊緣露了出來。
    他快步上前，蹲下用手撥開泥葉。石板表麵赫然刻著一道符號——和之前那塊巨石上的一模一樣，扭曲如蛇形，邊緣帶著鋸齒狀的凸起。
    “又一個。”他說。
    唐舞麟繞到另一邊查看：“這些是不是連成一條線？我們剛才經過的地方，也有類似的地形變化。”
    林羽沒答話，而是伸手按向石板。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魂力輸出的速度，一點點試探符號內部的能量結構。
    就在他的魂力觸碰到符號中心時，整塊石板猛地一震。一道極細的紫光從刻痕中閃現，持續不到眨眼工夫就消失了。
    但林羽已經捕捉到了。
    “是信號。”他站起身，“它們在傳遞信息。這個符號不是終點，是中轉站。”
    三眼金猊趴在地上，前爪輕輕拍了拍地麵：“我能感覺到……地下有東西在動。不是活的，但有節奏。”
    林羽看向它：“你能確定方向嗎？”
    三眼金猊閉眼片刻，額間豎瞳微亮，隨後抬起右前爪，指向正北方向。
    “那邊更密集。”
    林羽點頭：“繼續追。”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他們沿著低窪地帶不斷前行，陸續發現了第三、第四處相同標記。每一處都位於地形轉折的關鍵位置，有的藏在樹洞底部，有的嵌進岩壁夾縫，位置隱蔽卻分布有序。
    最後一次發現是在一處塌陷的溝渠底部。那裏有一塊完整的圓形石盤，表麵布滿交錯的刻痕，中央正是那個熟悉的符號。石盤邊緣連接著幾根黑色藤蔓般的物體，深深紮入地下，像是某種導管。
    林羽蹲在石盤旁，仔細觀察那些藤蔓。它們表麵光滑，沒有葉片，也不像植物應有的質地。他用手指輕刮了一下，碎屑掉落，露出裏麵暗紅色的纖維組織。
    “不是自然生長的。”他說，“是植入的。”
    唐舞麟皺眉：“誰會把這些東西埋進星鬥森林？目的呢？”
    林羽沒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石盤中央的符號上。這一次，當他把魂力探過去時，符號內部出現了短暫的共振現象。一股極其微弱的信息流順著他的魂力反向傳了過來。
    雖然隻持續了一瞬，但他記住了那股頻率。
    “係統。”他在心中默念，“保存這段能量波形，標記為‘入侵信號a型’。”
    【已記錄】
    【正在比對相似源】
    林羽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他知道不能再貿然深入了。這些標記明顯構成了一套係統，而他們現在隻是在外圍摸索。如果貿然觸動核心節點，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
    “先原地休整。”他說，“我們需要理清這些標記的排列規律。”
    唐舞麟靠在一塊岩石上坐下，左臂的骨甲已經收起，但手指仍無意識地摩挲著關節處。三眼金猊趴在不遠處，耳朵時不時抖動一下，像是在監聽地底的動靜。
    林羽走到空地中央，從卡匣中抽出一張空白符紙。這是係統前幾天簽到獎勵的特殊道具，可以臨時記錄魂力軌跡。
    他將魂力注入符紙，腦海中回放剛才捕捉到的四組信號位置。隨著魂力流動，符紙上漸漸浮現出四個光點，分別對應他們發現標記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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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點連起來，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四邊形。而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好處於其中一個頂點。
    “不對。”林羽低聲說，“這不是圖形，是路徑。它們指向某個中心區域。”
    他重新調整符紙上的標記順序，按照發現時間排列。這一次，光點之間自動延伸出細線，呈現出一條螺旋狀的前進路線，最終匯聚在一個未探索的區域內。
    “它們是從外圈向內布置的。”他說，“一層層推進，像是在包圍什麽。”
    三眼金猊突然抬起頭：“或者，在隔離什麽。”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林羽看著符紙，心跳加快了一拍。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麽這些外來者並不是隨機入侵，而是有目標地封鎖某一區域。而三眼金猊作為星鬥森林的命運載體，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鎖定目標。
    他想起那些灰黑魂獸臨走前說的話——“容器不可留存”。
    “它們要清除你。”林羽看向三眼金猊，“不是因為你強，是因為你擋了它們的路。”
    三眼金猊低下頭，爪子抓了抓地麵：“可我不記得自己封印過什麽……或者說，我本來就不該存在？”
    “別胡思亂想。”唐舞麟打斷它，“你現在就在，這就夠了。誰想動你，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林羽沒說話。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符紙，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每一次信號傳遞之後，地下那些藤蔓類物體都會發生極其微弱的收縮，像是完成了某種充能過程。
    “這些不是單純的標記。”他說，“是活的裝置。它們在吸收森林的能量，用來維持運作。”
    他抬頭望向四周。這片區域的樹木雖然看起來正常，但樹皮顏色偏深，枝葉稀疏，生機明顯不如外圍。
    “它們在抽血。”他說，“一點點抽走森林的生命力，用來支撐這套係統運行。”
    三眼金猊耳朵猛然豎起：“我能感覺到……有些地方的脈絡斷了。原本連通祭壇的能量線，現在有三處中斷。”
    林羽眼神一沉。這意味著，對方不僅在追蹤目標，還在削弱整個位麵的自我修複能力。
    “必須找到主節點。”他說，“隻要毀掉源頭，這些分支就會失效。”
    唐舞麟站起身：“怎麽找？”
    林羽把手伸向三眼金猊：“你剛才感知到了地下節奏。能不能用豎瞳看一次完整的流向？哪怕隻是一瞬間。”
    三眼金猊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它趴在地上，額頭豎瞳緩緩睜開，光芒由暗轉亮。
    林羽立刻握住它的前爪，將自己的魂力通過契約共享通道送入其中。這是他們之前建立的聯係，能讓彼此感知更深層次的信息。
    一秒，兩秒。
    突然，三眼金猊身體一僵。
    它的瞳孔劇烈收縮，口中溢出一絲鮮血。
    林羽趕緊撤回魂力，扶住它的肩膀：“怎麽了？”
    三眼金猊喘著氣，聲音發抖：“我看到了……一條河。全是黑色的水，在地底下流動。河邊站著……好多影子。”
    它抬起爪子，指向北方深處：“就在那裏。最深的地方。”
    林羽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遠處林木遮蔽，看不到盡頭。
    他知道，那裏就是答案所在。
    但他也知道，一旦踏進去，就再也不能回頭。
    他握緊了腰間的召喚卡匣。
    “準備好了嗎？”他問。
    唐舞麟咧嘴一笑：“早就等你這句話了。”
    三眼金猊掙紮著站起來，四肢微微發抖，但眼神堅定。
    林羽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紙。上麵的光點正在緩緩熄滅。
    他將符紙捏碎，任其化為灰燼飄散。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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