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跪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指節泛白。他呼吸很重，胸口起伏劇烈，魂力幾乎耗盡，連抬手的力氣都在一點點消失。爆炸的餘波還在遠處震蕩，黑霧從塌陷的窪地緩緩升騰，又被風吹散。
    唐舞麟站在他身後半步，八蛛矛插進土裏，雙手緊握，眼睛盯著前方。他的衣服被劃破了幾處，臉上也有擦傷，但站得筆直。他知道現在不能放鬆，哪怕敵人已經潰敗，也不能掉以輕心。
    三眼金猊蹲在不遠處，額頭的豎瞳微微亮著，像是在感知什麽。它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林羽。
    過了好一會兒，林羽慢慢抬起頭，汗水順著臉頰滑下。他張了口，聲音沙啞：“結束了。”
    唐舞麟鬆了口氣，彎腰扶住他的肩膀：“你撐住了。”
    林羽沒回答，隻是靠著他的手勁慢慢站起來。雙腿發軟，但他還是站穩了。他看向三眼金猊，眼神平靜。
    “你們……值得信任。”三眼金猊忽然開口，聲音清脆，像山間泉水。
    唐舞麟一愣：“你說什麽？”
    三眼金猊站起身，體型比剛才大了一圈，周身浮現出淡淡的金紋，額前的豎瞳光芒流轉。它一步步走向林羽，每一步落下，地麵都微微震動。
    “我本不該與人類立約。”它說，“命運之線告訴我，太多盟誓最終都會斷裂。可你們不一樣。”
    林羽看著它，沒有退。
    “你們沒有命令我，沒有利用我，也沒有把我當成工具。”三眼金猊繼續說，“你們讓我選擇，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時候。”
    唐舞麟咧嘴笑了：“那當然，我們是夥伴。”
    三眼金猊低頭，伸出右爪，掌心浮現出一道金色符文，形狀像一隻眼睛，周圍纏繞著火焰般的紋路。
    “這是瑞獸契約。”它說，“不是主仆，不是奴役，是平等的聯結。一旦簽訂，我們的力量會彼此呼應，受傷時能分擔痛楚，戰鬥時能共享感知。但前提是——雙方都願意。”
    林羽伸手抹去臉上的灰，看了唐舞麟一眼。
    唐舞麟點頭：“我信它。”
    林羽轉回頭，伸出手：“我願意。”
    他的手指觸碰到那道符文的瞬間，金光猛然炸開，化作一道光環將三人籠罩。符文浮空而起，旋轉一圈後分成三份，分別沒入林羽、唐舞麟和三眼金猊的眉心。
    一股暖流湧入體內，林羽感覺原本枯竭的魂力竟有了微弱的回湧。他低頭看自己的手，皮膚下似乎有細小的金線一閃而過。
    唐舞麟也晃了晃腦袋：“這感覺……好像多了個耳朵。”
    “不是耳朵。”三眼金猊說，“是感知共享的通道。你現在能隱約感覺到我的位置和狀態，就像多了一個心跳。”
    林羽試著閉眼，果然，在意識深處，有兩個微弱的光點在跳動。一個偏熾熱，帶著躁動的氣息，那是唐舞麟；另一個溫潤明亮，穩定如星辰，屬於三眼金猊。
    “這契約……還能增強？”他問。
    “要看共同經曆。”三眼金猊說，“每一次並肩作戰，每一次生死相托，契約就會更深一層。真正的聯結，不是靠儀式完成的，是靠時間堆出來的。”
    唐舞麟活動了下手腕，忽然笑了：“那以後打架，我是不是能提前知道你要放什麽招？”
    “前提是你別亂衝。”三眼金猊瞥他一眼，“上一次你差點把我的預判路線撞亂。”
    “那次是意外！”唐舞麟不服氣。
    林羽看著他們鬥嘴，嘴角也揚了揚。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卡匣，指尖輕輕撫過表麵。係統界麵在腦海中浮現，簽到提示悄然彈出。
    【今日簽到地點：星鬥大森林北域戰場】
    【簽到成功，獲得獎勵：天材地寶·九陽融骨丹可修複魂力損耗導致的經絡損傷）】
    他沒急著使用，而是將卡片收好。現在不是療傷的時候。
    “深淵先遣部隊已經被清除。”他說，“但我們打掉的隻是前鋒。”
    唐舞麟收起笑容：“後麵還有更多。”
    “不止是數量。”三眼金猊抬頭望向北方，“我能感覺到，有一股更深的黑暗在靠近。它們的目標不隻是這片森林，而是整個大陸的命脈節點。”
    林羽點頭：“我們必須整合所有能用的力量。不隻是我們三個，還有史萊克，還有其他願意站出來的人。”
    “那你打算怎麽做？”唐舞麟問。
    “先恢複實力。”林羽說，“然後去找古月娜。她掌握的情報比我們多，而且……她早就察覺到深淵的動靜了。”
    三眼金猊忽然耳朵一動：“有人來了。”
    三人同時警覺。
    腳步聲由遠及近，踩在焦土上發出沉悶聲響。不多時，一道身影從煙塵中走出，身穿黑色長袍，胸前佩戴一枚銀色徽章。
    唐舞麟皺眉：“是監察院的人？”
    來者停下腳步，抱拳行禮：“三位辛苦了。我是前線聯絡官，奉命前來確認戰況。”
    林羽盯著他，沒有說話。
    聯絡官打開手中卷軸，念道：“根據最新通報，南方三城已出現類似地裂現象，初步判斷為深淵據點擴散跡象。軍部請求各作戰小組立即集結，準備協同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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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協同？”唐舞麟冷笑，“上次協同，我們差點被自家陣法誤傷。”
    “這次不同。”聯絡官認真地說，“高層已經意識到問題，決定啟用‘聯合指揮體係’，由實戰人員主導決策，不再由文官遙控。”
    林羽沉默片刻：“什麽時候集合？”
    “明日辰時，史萊克外營。”
    “我們參加。”林羽說。
    聯絡官點頭，收起卷軸，轉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煙塵中。
    唐舞麟哼了一聲：“又是開會，真以為坐下來談就能解決問題？”
    “但總比各自為戰強。”林羽說，“現在沒人能單獨扛下這場戰爭。”
    三眼金猊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契約已經建立，我們的力量可以更高效地配合。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勉強。”
    林羽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動作自然。三眼金猊沒躲，反而輕輕蹭了一下。
    “休息一會兒。”他說，“等天亮前，我要把魂力恢複到最佳狀態。”
    唐舞麟盤腿坐下，八蛛矛收回體內。他從懷裏掏出一塊幹糧，咬了一口：“你說，咱們能不能真的贏？”
    林羽望著遠處還未散盡的黑霧，聲音很輕：“不知道。但隻要還站著，就得打下去。”
    三眼金猊趴在地上，豎瞳緩緩閉合：“我會看到結局的。命運之線不會說謊。”
    夜風拂過，吹動林羽的衣角。他坐在地上，靠在一棵倒伏的樹幹旁，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卡匣。
    係統界麵再次浮現。
    【特殊簽到任務觸發：守護星鬥核心區七日】
    【任務獎勵：十萬年魂獸召喚卡x1，神級魂技秘籍x1】
    他沒立刻回應，隻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體內的魂力開始緩慢流轉，九陽融骨丹的藥效漸漸滲透經絡。疼痛依舊存在，但正在減輕。
    唐舞麟吃完幹糧，抬頭看他：“睡一會兒吧，我守前半段。”
    林羽沒拒絕，點了點頭。
    就在他意識即將沉入黑暗時，三眼金猊忽然睜開眼，豎瞳閃過一絲金光。
    “小心。”它低聲說，“契約剛成，別讓外力幹擾。”
    林羽睜眼，看見唐舞麟正把手按在他肩膀上，魂力正順著接觸點流入體內。
    “我在幫你加速恢複。”唐舞麟說。
    林羽搖頭：“停下。契約剛建立，現在強行導引魂力，可能會讓鏈接錯亂。”
    唐舞麟收回手：“忘了這茬。”
    三眼金猊低聲道：“讓我來。”
    它抬起前爪，輕輕按在林羽背上。一股溫和的力量緩緩滲入，與林羽自身的魂力節奏完全同步。
    林羽感到一陣輕鬆，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
    他的呼吸變得平穩。
    眼皮越來越重。
    唐舞麟看著兩人，小聲說：“這待遇，不公平啊。”
    三眼金猊沒理他。
    林羽終於閉上眼，陷入短暫的昏睡。
    遠處，最後一縷黑霧被風吹散。
    地麵上，三道影子靠在一起，不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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