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掌貼在地麵，指尖微微發麻。那道金線還在皮膚下遊走，像是有東西在拉扯他的血脈。他閉著眼，魂力順著經絡緩緩推進，試圖穩住體內紊亂的節奏。
    唐舞麟站在一旁，雙手撐著八蛛矛骨甲，眉頭緊鎖：“還能感應到嗎？”
    “沒斷。”林羽低聲說，“反而越來越清楚。”
    三眼金猊蹲在不遠處，額頭豎瞳不斷閃爍，像是在捕捉某種看不見的絲線。它的尾巴繃得筆直，鼻尖輕輕抽動，忽然開口：“不是衝你來的。”
    林羽睜開眼：“什麽意思？”
    “命運之線被牽動，但源頭不在你身上。”三眼金猊的聲音很輕，“是整片森林……有人在動所有魂獸的命脈。”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低吼。不是深淵生物那種扭曲的嘶鳴，而是魂獸特有的咆哮，帶著憤怒和混亂。
    唐舞麟立刻轉身麵向聲音來處：“那邊！”
    林羽迅速起身，卡匣已經握在手中。他沒有貿然召喚，而是將魂力集中在右手指環上。係統界麵一閃而過，簽到地點依舊鎖定在星鬥大森林北域，今日獎勵尚未領取。
    但現在不是簽到的時候。
    又一聲怒吼從側方響起，緊接著是樹木倒塌的悶響。一隻體型龐大的火鱗豹從林中衝出，雙眼赤紅，嘴角流著黑紫色的液體。它沒有攻擊任何人，隻是瘋狂地撞向樹幹，仿佛要撞碎自己的頭顱。
    “不對勁。”唐舞麟後退半步，“這不像正常的暴走。”
    三眼金猊盯著火鱗豹的動作，豎瞳中浮現出一道虛影：“它的因果鏈斷了。本來該往東走，現在卻一直撞西邊的樹。”
    林羽立刻反應過來：“有人在篡改它們的行為軌跡。”
    “不止是行為。”三眼金猊低聲道，“是在重塑它們的命運路徑。如果成功，這些魂獸會變成沒有自我意誌的工具。”
    唐舞麟握緊骨甲：“誰能做到這種事？”
    林羽沒回答。他低頭看著手背，那道金線又動了一下，方向指向森林深處。與此同時，契約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另一端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我們不能等。”他說，“再這樣下去，整個北域的魂獸都會失控。”
    “可我們現在連敵人都沒看見。”唐舞麟皺眉。
    “不一定非得看見。”林羽取出一張召喚卡，“先用風狼探路，讓它繞一圈，看看有沒有異常的能量聚集點。”
    卡片劃過指尖，白光閃現。風狼落地後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伏低身子，耳朵不斷抖動。
    “去吧。”林羽輕聲下令。
    風狼竄入林中，身形很快消失。三人原地等待，氣氛沉得幾乎壓住呼吸。
    不到五分鍾，風狼突然折返，速度比去時快了一倍。它停在林羽腳邊，渾身毛發炸起，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
    “遇到什麽了？”林羽蹲下身，手掌按在它頭頂。
    畫麵斷斷續續湧入腦海——一片空地上，十幾隻魂獸圍成一圈，身體僵直，頭頂飄出淡淡的灰霧，匯聚成一條細線，鑽入地下裂縫。裂縫邊緣刻著奇怪的符文，泛著暗紫色的光。
    林羽猛地站起：“有儀式陣法！他們在抽取魂獸的生命本源。”
    唐舞麟臉色一變：“這是死靈轉化的手法！”
    三眼金猊點頭：“手法粗糙，但規模不小。如果讓這個陣法運轉完整，至少能製造出三百具傀儡戰士。”
    “必須毀掉它。”林羽直接邁步，“走！”
    三人快速前進，風狼在前方帶路。越往裏走，空氣越沉，連樹葉都不再隨風擺動。沿途看到的魂獸全都神情呆滯，有的甚至靜止不動，像被定住一般。
    抵達空地邊緣時，他們藏身在一棵巨樹後觀察。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二十多隻魂獸呈環形站立，灰霧不斷從它們天靈蓋升起，匯入地縫。裂縫上方懸浮著一塊黑色石碑，上麵刻滿扭曲的文字，正緩慢吸收那些霧氣。
    唐舞麟咬牙：“這跟幽冥教的死靈祭壇太像了。”
    “不是像。”林羽盯著石碑底部的一道裂痕，“那就是同一塊。上次我們在深淵據點繳獲的殘碑，被人拚回來了。”
    三眼金猊突然抬爪：“有人來了。”
    腳步聲從另一側響起。三個身穿黑袍的人影走出樹林，胸前繡著骷髏與荊棘的標誌。他們手裏拿著骨杖，每走一步，地上的符文就亮一分。
    為首的黑袍人走到石碑前，舉起骨杖，念出一段咒語。頓時，地縫中的紫光暴漲，一隻由霧氣凝聚的手臂伸了出來，抓向最近的一隻魂獸。
    林羽眼神一冷：“動手。”
    唐舞麟二話不說，八蛛矛猛然彈出，橫掃而出。兩名黑袍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飛出去，骨杖脫手。
    第三名黑袍人轉身想逃，卻被三眼金猊一爪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林羽衝向石碑，手中已抽出一張千年魂獸召喚卡。他沒有猶豫，直接激活。
    紅光炸開，一頭烈焰熊出現在戰場中央，雙拳砸地，火焰呈環形擴散。地縫周圍的符文瞬間崩裂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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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破壞連接！”林羽大喊。
    唐舞麟立即撲向那條灰霧細線，八蛛矛狠狠斬下。霧線斷裂，飄散在空中。與此同時，被控製的魂獸紛紛倒地，呼吸微弱但平穩。
    三眼金猊則用爪子撕開黑袍人的兜帽，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那人嘴角溢血，卻笑了：“你們……晚了。”
    林羽蹲下身：“什麽意思？”
    “主陣已啟……你們毀的隻是分壇。”黑袍人咳出一口黑血，“真正的核心，在古傳送陣下方。三天內，三千魂獸將化為傀儡大軍……你們阻止不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自燃，轉眼燒成灰燼。
    唐舞麟愣住：“自爆？”
    “不想被拷問。”林羽站起身，看向石碑。火焰正在吞噬它，但最後一行字仍清晰可見：【獻祭開啟之門，迎接永夜降臨】。
    三眼金猊走到地縫邊，低頭嗅了嗅：“下麵有更深的通道。通向星鬥大森林腹地。”
    唐舞麟握緊拳頭：“他們早就在布局。”
    林羽沉默片刻，伸手摸向卡匣。係統提示浮現：【今日簽到完成，獲得獎勵：魂技秘籍《封印破除·斷鏈術》】。
    他沒急著查看內容，而是將注意力放回契約上。那道金線仍未消退，反而延伸出更多分支，像是整片森林的命運網正在被外力編織。
    “不能再被動應對。”他說，“我們必須主動查下去。”
    “你是說深入腹地？”唐舞麟皺眉。
    “不隻是查。”林羽看著燃燒的石碑，“是打斷他們的每一步計劃。”
    三眼金猊抬頭望向密林深處：“那裏更危險。古老的禁製還在，而且……命運之線在那裏打結了。”
    “那就一層層解開。”林羽收起召喚卡，“從現在開始，每發現一個據點，立刻摧毀。同時記錄符文結構，找出他們的規律。”
    唐舞麟點頭：“我來負責清剿小股敵人。”
    “我感知路徑。”三眼金猊說，“但你要小心，一旦觸動主陣，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
    林羽深吸一口氣：“我知道風險。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陽光被濃密樹冠遮擋，隻能灑下零星光斑。遠處又有幾聲異樣的吼叫傳來，不像痛苦，更像是被操控後的低語。
    “走。”林羽邁出第一步。
    唐舞麟跟上，八蛛矛收攏背後。三眼金猊走在最後，豎瞳始終盯著地麵的影子。
    當他們穿過第一片枯林時，林羽忽然停下。
    他的手指撫過一棵倒下的樹幹，樹皮上有一道新鮮劃痕，形狀像半個符文。
    這個符號，他在黑袍人骨杖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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