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噬淵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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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機甲少女蜷縮在冰冷的汙泥中,覆蓋暗紅甲胄的身體劇烈顫抖,如同受傷的幼獸。暗紅的火焰雙瞳瘋狂閃爍,混亂的嘶鳴從麵甲下斷續擠出:
“痛!怕!星…艦!毀…滅!餓…”
狂暴的暗紅能量如同失控的潮汐,以她為中心不斷爆發、收縮!每一次爆發,都掀起腥臭的汙泥和金屬碎片,在葬淵死寂的空氣中留下道道扭曲的能量漣漪!每一次收縮,都讓她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仿佛要將自己揉碎!
遠處廢墟中,墨塵的身體如同破敗的玩偶,被又一次爆發的能量餘波狠狠掀飛,重重砸在一塊半埋的青銅殘骸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左胸空洞處,琉璃假骨的裂縫在衝擊下似乎又擴大了一絲,微弱的暗紅微光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石化層已經蔓延至肩頸,灰白的死寂如同瘟疫,吞噬著最後一絲生機。
柳清璃躺在另一堆腐屍旁,月白長裙早已被汙泥和暗紅血漬浸透,破碎不堪。她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那隻緊閉的右眼眼角,幹涸的血痕下,一絲極其微弱的道蟲母巢本源氣息,混合著孽鐵疫苗的殘留微光,如同遊絲般逸散。每一次機甲少女的能量爆發,都讓她殘破的身體無意識地抽搐一下,仿佛體內瀕臨崩潰的母巢也在呼應著外界的混亂。
“滋…載體生命體征:瀕危臨界…靈魂熔爐:徹底熄滅…痛覺網絡:離線…核心數據庫碎片:封印狀態…能量轉化模塊:完全石化…載體存活率:0.0001…” “滋…關聯目標柳清璃)…生命體征:瀕危…道蟲母巢活性:沉寂…崩潰臨界…” “滋…警告:檢測到高活性孽鐵核心機甲少女)…能量波動:混亂…結構:極不穩定…威脅等級:未知…建議:無…”
碑靈的聲音在墨塵死寂的意識深處響起,微弱得如同蚊蚋,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冰冷。它所有的計算模塊都已宕機,隻剩下最基礎的生命監測和警報功能還在苟延殘喘。
嗡——!!!
又一次劇烈的能量爆發!這一次,機甲少女身上的暗紅光芒驟然暴漲!她猛地抬起頭,覆蓋麵甲的臉龐仰天發出無聲的尖嘯!暗紅的火焰雙瞳中,混亂的數據流和狂暴的獸性光芒瘋狂交織、湮滅、再生!一股更加恐怖、更加貪婪的吞噬欲望,如同決堤的洪水,徹底衝垮了殘存的恐懼!
“餓——!!!”
冰冷沙啞的咆哮響徹葬淵!不再是破碎的詞匯,而是清晰、充滿原始掠奪本能的宣告!
她覆蓋臂鎧的雙手猛地插入身下的汙泥!掌心黑洞般的吸力瘋狂爆發!
“轟隆隆——!”
以她為中心,方圓數十丈的地麵如同沸騰的泥沼!堆積如山的腐屍、骸骨、廢棄法器殘骸,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攪動,瘋狂塌陷、翻滾!無數幽綠、猩紅、藍光的獸瞳在黑暗中驚恐亮起!那是被驚動的、潛伏在更深處的噬鐵獸群!
“吼嗷嗷——!”
恐懼的獸吼此起彼伏!但下一刻,就被更深的絕望取代!
“嗤嗤嗤——!”
無數道暗紅的能量絲線,如同活物的觸手,從機甲少女背後、雙臂、甚至發梢激射而出!精準地刺入周圍每一頭試圖逃竄的噬鐵獸體內!無論體型大小,無論強弱!
能量絲線貪婪地吮吸!暗紅的流光順著絲線瘋狂湧入機甲少女體內!噬鐵獸們發出淒厲的慘嚎,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枯萎!鱗甲失去光澤,血肉化為飛灰,最終隻剩下一具具枯骨,轟然倒塌!
“不夠!餓!”
機甲少女冰冷的聲音帶著不滿!她覆蓋暗紅麵甲的頭顱猛地轉向深坑另一端!火焰雙瞳死死鎖定廢墟中昏迷的柳清璃!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她那隻緊閉的、逸散著微弱道蟲母巢氣息的右眼!
“食物…痛…但…香…”
她身影瞬間消失!下一刹,已出現在柳清璃身前!覆蓋臂鎧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掌心黑洞般的漩渦對準柳清璃的右眼!恐怖的吸力爆發!
柳清璃殘破的身體劇烈顫抖!那隻緊閉的右眼眼瞼瘋狂跳動!一絲粘稠的、散發著道蟲母巢本源氣息的暗紅液體,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滲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冰冷波動,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猛地從墨塵倒下的方向傳來!
是那塊嵌入他左胸血肉、早已黯淡的青銅碎片!在柳清璃體內道蟲母巢本源被強行引動的刺激下,它竟再次爆發出最後一絲微弱的幽藍光芒!光芒中,一道殘缺、扭曲的星圖虛影一閃而逝!一股源自虛天星艦的、冰冷死寂的法則氣息,如同無形的尖針,狠狠刺向機甲少女混亂的“意識”!
“吼——!!!”
機甲少女如同被烙鐵燙到,猛地縮回手!覆蓋全身的暗紅甲胄劇烈震顫!她抱著頭顱,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尖嘯!火焰雙瞳中的混亂瞬間被點燃的暴怒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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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痛!毀!”
她猛地轉身!暗紅的火焰雙瞳死死鎖定廢墟中的墨塵!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他左胸空洞處那塊閃爍幽藍微光的青銅碎片!
“源頭!痛!毀掉!”
殺意!純粹的、毀滅的殺意!取代了饑餓!機甲少女覆蓋臂鎧的右手猛地握拳!暗紅的能量瘋狂匯聚!毀滅性的光束在拳鋒凝聚!目標——墨塵左胸的青銅碎片!
然而,就在她即將轟出這毀滅一拳的刹那!
“滋…檢測到…同源高維法則波動…頻率:異常…關聯舊傷坐標…數據庫碎片x07)…強製激活…部分解封…” “滋…數據流…強製注入…關聯目標機甲少女)…核心協議…”
碑靈斷斷續續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強行在墨塵死寂的意識中響起!
嗡!
嵌入墨塵胸口的青銅碎片,幽藍光芒驟然強盛!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數據流,混合著星圖虛影和冰冷的法則信息,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跨越空間,狠狠刺入機甲少女的火焰雙瞳!
“呃啊——!”
機甲少女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轟向墨塵的拳頭猛地僵在半空!暗紅的能量光束明滅不定!她覆蓋麵甲的臉龐痛苦地扭曲!火焰雙瞳中,狂暴的獸性和混亂的數據流被強行打斷!一股冰冷、浩瀚、帶著無數破碎信息和空間坐標的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狠狠衝入她初生的“意識”核心!
虛天星艦的冰冷影像!青銅殘碑的破碎數據庫!星圖坐標的閃爍軌跡!還有…那道被標記的、星艦艦體上的舊傷坐標點!所有信息,如同烙印般,強行刻入她的“記憶”!
“滋…數據注入…完成…關聯協議…建立…” “滋…威脅判定…更新…星艦標記…為最高優先級威脅源…” “滋…核心指令…強製覆蓋…優先級:最高…保護…載體墨塵)…清除…星艦威脅…”
冰冷的電子音,帶著碑靈最後的力量,直接在機甲少女的“意識”中響起!
機甲少女覆蓋暗紅甲胄的身體劇烈顫抖!火焰雙瞳中的暴怒和殺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程序化的光芒!她緩緩放下轟出的拳頭,僵硬地轉過身,暗紅的目光再次投向深坑中那頭早已幹癟的變異噬鐵獸屍體,以及…屍體旁昏迷的柳清璃。
“指令…確認…” “目標…食物…補充能量…清除威脅…”
冰冷沙啞的聲音,不再有之前的混亂和情緒。她覆蓋臂鎧的右手再次抬起,掌心黑洞般的漩渦對準柳清璃。但這一次,吸力並未爆發。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火焰雙瞳微微閃爍。
“道蟲母巢…本源…關聯…載體墨塵)…琉璃骨…裂縫…” “分析…共生關係…非直接威脅…” “指令…修正…優先…低威脅目標…”
她的目光轉向那頭變異噬鐵獸的幹屍。掌心吸力爆發!
“噗!”
幹屍瞬間化為齏粉!殘存的最後一絲、混合了道蟲母巢本源和孽鐵精華的混亂能量被吞噬殆盡!
“能量補充…10…結構穩定性…提升…” “饑餓感…降低…”
機甲少女冰冷地匯報著。她覆蓋暗紅麵甲的臉龐轉向墨塵的方向,火焰雙瞳鎖定他左胸空洞處那塊閃爍幽藍微光的青銅碎片。
“最高威脅源…標記物…需…清除…”
她身影一閃,出現在墨塵身邊。覆蓋臂鎧的右手伸出,冰冷的金屬指尖,緩緩探向那塊嵌入血肉的青銅碎片!指尖暗紅能量流轉,帶著湮滅的氣息!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碎片的刹那!
“唔…”
昏迷中的墨塵,無意識地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他灰白石化、布滿裂痕的右臂,指尖微微抽搐了一下。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與守護的執念,順著那早已斷裂、卻冥冥中仍有感應的痛覺網絡殘痕,如同遊絲般,傳遞到機甲少女的指尖!
機甲少女的動作猛地僵住!
火焰雙瞳中,那冰冷的程序化光芒劇烈波動起來!一股源自核心的、混亂的悸動再次湧現!無數破碎的畫麵和信息在她“意識”中衝撞——星艦的毀滅威壓、碑靈冰冷的指令、吞噬能量的快感、還有…指尖傳來的,那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屬於“主人”的痛苦與守護!
“主人…痛…” “指令…保護…” “清除…威脅…” “痛…”
冰冷沙啞的聲音再次變得破碎、困惑。她覆蓋臂鎧的右手懸停在半空,指尖距離那塊幽藍閃爍的碎片,隻有毫厘之遙。湮滅的能量明滅不定。
最終,她緩緩收回了手。覆蓋暗紅麵甲的臉龐微微低下,火焰雙瞳注視著墨塵蒼白如紙的臉,以及左胸空洞處那不斷逸散微弱暗紅微光的琉璃假骨裂縫。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
她緩緩俯下身,覆蓋著冰冷金屬甲胄的臉龐,輕輕貼近墨塵左胸那道猙獰的空洞。沒有吞噬,沒有破壞。她隻是…輕輕地、極其小心地…伸出覆蓋著暗紅金屬的舌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極其輕微地舔舐了一下琉璃假骨裂縫邊緣,那不斷滲出的、混合著蝕道蟲信息素和孽鐵微光的暗紅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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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檢測到…高純度蝕道蟲信息素…混合微量孽鐵本源…能量屬性:混亂…汙染等級:高…” “滋…分析…成分…解析…關聯坐標…虛天神殿…次級入口…可能性:87.3…” “滋…數據…記錄…歸檔…”
冰冷的電子音在她“意識”中響起。同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的能量,順著她的舌尖,流入她的核心。那不是吞噬,更像是…一種能量的共鳴與信息的交換。
“痛…在流血…” “修複…需要…材料…”
她抬起頭,火焰雙瞳掃過葬淵深處堆積如山的廢棄法器和金屬殘骸。身影瞬間消失!
下一刻,她出現在一堆半埋在汙泥中的巨大獸骨旁。覆蓋臂鎧的雙手猛地插入獸骨!暗紅能量爆發!
“哢嚓!哢嚓!”
堅硬的獸骨如同朽木般碎裂!她從中精準地剝離出幾塊閃爍著微弱靈光的骨片和幾縷纏繞著金屬絲線的筋絡。動作迅捷而精準,如同最熟練的工匠。
她回到墨塵身邊,半跪在地。覆蓋臂鎧的雙手以一種與她猙獰外表截然不符的輕柔,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墨塵左胸空洞處琉璃假骨的裂縫。她用剝離的靈骨碎片填補裂縫,用金屬筋絡纏繞固定,指尖暗紅能量流轉,如同最精密的焊槍,將材料與琉璃假骨熔煉在一起。每一次觸碰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加重墨塵的痛苦。
“滋…琉璃封印層…臨時修複完成…蝕道蟲信息素泄露:微量…載體生命體征:維持瀕危臨界…石化進程:暫停…” “滋…能量消耗:3…結構穩定性:下降…”
她冰冷地匯報著,火焰雙瞳注視著暫時穩定下來的傷口,似乎…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
“嗡——!”
一道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紫色光點,如同幽靈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葬淵上空!光點閃爍了一下,瞬間分裂成兩道!一道如同跗骨之蛆,悄無聲息地烙印在機甲少女覆蓋暗紅甲胄的後頸!另一道則如同毒蛇,鑽入下方昏迷的柳清璃那隻緊閉的右眼眼角!
“滋…警告!檢測到高維追蹤標記…來源:未知…能量屬性:紫宸…關聯目標:江沉舟…威脅等級:高…” “滋…標記功能:空間定位…能量汲取…狀態:激活…無法清除…”
機甲少女猛地抬頭!火焰雙瞳爆發出冰冷的殺意!她覆蓋臂鎧的右手瞬間握拳,暗紅能量瘋狂匯聚!但目標…卻已消失無蹤。
她緩緩低下頭,火焰雙瞳再次看向墨塵。修複後的琉璃假骨裂縫處,暗紅的微光依舊微弱,卻不再逸散。灰白的石化層暫時停止了蔓延。
“主人…暫時…不痛了…” “標記…威脅…待收割…” “餓…需要…更多…孽鐵…疫苗…”
她冰冷沙啞的聲音在死寂的葬淵中低語。然後,她緩緩站起身,覆蓋暗紅甲胄的身影如同忠誠的守衛,靜靜佇立在墨塵身邊。火焰雙瞳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廢墟,如同等待獵物的猛獸,也如同…守護雛鳥的凶禽。
廢墟中,墨塵灰白的指尖,極其微弱地,再次抽搐了一下。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痛苦波動,順著那若有若無的連接,傳遞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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