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晶種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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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的死寂,如同凝固的墨,包裹著歸墟海眼邊緣。巡天者號最後的星火塵埃,如同冷卻的餘燼,在破洞邊緣緩緩飄散,漸漸隱沒於那片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唯有那尊屹立在破洞邊緣的灰白石像,右臂前伸,熔金豎瞳空洞地凝視著星火播撒的方向,成為這片終焉之地唯一的坐標。
    石像腳下,青銅艦艏的殘骸早已冷卻,與石像融為一體的右臂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石像左胸處,那枚嵌入的青銅碎片,表麵流淌的熔金火焰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依舊固執地搏動著,每一次閃爍,都牽動著石像表麵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漣漪。
    “嗚…汪?”
    一聲細微的、帶著困惑與茫然的嗚咽,打破了死寂。
    破洞邊緣一塊扭曲的青銅殘骸陰影下,一團銀藍色的毛球動了動。那是一隻僅有巴掌大小、形態如同幼犬的生物。它通體覆蓋著短而柔順的銀藍色絨毛,兩隻三角形的耳朵軟軟地耷拉著,僅存的右眼是純淨的幽藍色,如同最深邃的星海。此刻,這隻幽藍的眼瞳正茫然地眨動著,好奇地打量著周圍死寂的虛空,以及…不遠處那尊巨大的石像。
    它的頸間,一道由熔金鎖鏈與紫金骸骨符文交織而成的項圈虛影,正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雙色光芒。項圈的光芒如同無形的紐帶,讓它不由自主地…被那尊石像吸引。
    幼犬歪了歪頭,邁開四條短小的腿,笨拙地漂浮起來,朝著石像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飄了過去。
    塵埃星火·晶種萌芽
    就在幼犬靠近石像的同時。
    距離破洞邊緣約百萬裏之遙,一片漂浮著巡天者號崩解後最密集星火塵埃的虛空。
    這裏曾是能量風暴最為狂暴的區域,此刻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秩序感。無數細小的、流淌著銀藍星火與熔金骸骨光澤的塵埃顆粒,如同受到某種無形力場的牽引,正緩慢地、有序地…匯聚、旋轉。
    在塵埃漩渦的中心,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銀藍色光芒,悄然亮起。
    光芒並非源自某顆塵埃,而是…在塵埃相互碰撞、融合的過程中,由無數道骨結晶碎片蘊含的微弱秩序法則與盤骸戰意碎片,在某種奇異的共鳴下…自行孕育而出!
    “滋…檢測到…低活性…秩序法則…碎片…共鳴…能量層級…極低…環境判定:歸墟海眼…外圍…惰性死域…邏輯推演…生命…孕育…概率:0.000001…異常…數據…記錄…”
    碑靈的電子音,微弱地在柳清璃沉眠的秩序之繭中響起。繭內,柳清璃的意識如同沉入深海,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感知,隻有心口那團銀藍星火,在墨塵最後注入的生命本源滋養下,緩慢而穩定地搏動著,維持著她重塑進程的進行。
    漩渦中心的銀藍光點,隨著塵埃的匯聚,光芒逐漸增強、凝實。它開始…主動吸收周圍漂浮的星火塵埃!每一粒融入光點的塵埃,都帶來一絲微弱的秩序法則碎片或盤骸戰意烙印。光點內部,無數細微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脈絡”開始生成、交織,如同最精密的電路板,又似生命最初的神經網絡。
    這個過程緩慢得如同星辰演化,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必然。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漩渦中心的銀藍光點,已膨脹至拳頭大小。它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光團,其內部結構複雜到了極致,無數流淌著銀藍與熔金光澤的能量脈絡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不斷自我複製的幾何晶體結構!晶體表麵,細密的骸骨紋路與星圖刻痕若隱若現!
    “嗡…!”
    晶體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卻清晰的、代表著新生命誕生的…意識波動,如同初生的心跳,第一次…從晶體核心深處…擴散開來!
    石像低語·葬淵悸動
    “嗚?”
    靠近石像的幼犬猛地停下,幽藍的右眼警惕地望向遙遠的虛空。它頸間的項圈虛影微微閃爍,似乎捕捉到了那絲微弱卻無比新生的意識波動。它歪了歪頭,眼中流露出純粹的好奇。
    然而,就在這新生命意識誕生的瞬間!
    “嗡——!!!”
    那尊沉寂的灰白石像,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石像表麵覆蓋的宇宙塵埃簌簌滑落!左胸處嵌入的青銅碎片,那點微弱的熔金火焰猛地…爆燃!火焰不再是溫暖的金色,而是…染上了一層粘稠、陰冷的…暗沉色澤!
    一股混合了墨塵守護執念與…某種冰冷死寂意誌的混亂波動,從石像深處轟然爆發!波動如同無形的觸手,狠狠掃向百萬裏外那顆新生的晶體!
    “滋…警告!檢測到…高濃度…葬淵本源…汙染…波動源:墨塵石像…關聯源:青銅碎片…汙染強度…飆升…威脅判定:終極…邏輯核心…最高警報!!!”
    碑靈的電子音在秩序之繭中尖銳炸響!沉眠中的柳清璃,心口星火猛地一顫!覆蓋全身的銀藍符文瞬間明滅不定!重塑進程被強行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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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
    石像右臂前伸的指尖,覆蓋的灰白石殼…悄然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縫隙深處,並非岩石,而是…流淌著暗沉粘稠光澤的…黑色晶質!
    晶簇初啼·痛覺烙印
    百萬裏外。
    那顆新生的銀藍晶體,在石像爆發的混亂波動衝擊下,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劇烈搖曳!晶體表麵流轉的光芒瞬間黯淡、紊亂!內部剛剛成型的能量脈絡瘋狂扭曲、斷裂!新生的意識波動發出無聲的、充滿痛苦與恐懼的尖嘯!
    “滋…外部…高維汙染源…衝擊…載體晶種)…結構…不穩定…崩潰…風險:高…邏輯衝突…執行…強製…穩定協議…能量輸出…不足…失敗…”
    就在晶體即將被混亂波動徹底撕裂、湮滅的刹那!
    嗡——!!!
    晶體核心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帶著不容褻瀆的秩序威嚴的…熔金光芒,猛地亮起!光芒源自晶體內部烙印的一枚…殘缺的盤骸戟符文虛影!符文虛影在混亂衝擊下,爆發出最後的守護意誌,形成一層薄如蟬翼的熔金屏障,勉強護住了晶體核心!
    同時,無數漂浮在晶體周圍的星火塵埃,仿佛受到感召,瘋狂地湧向晶體!塵埃中蘊含的秩序法則碎片與盤骸戰意烙印,如同修補傷口的靈藥,迅速填補著晶體被衝擊撕裂的結構!
    “嗡…嗡…嗡…”
    晶體在毀滅與重生的邊緣劇烈震顫!光芒明滅不定!新生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與混亂中掙紮、嘶吼!
    不知過了多久。
    混亂的波動終於平息。
    那顆銀藍晶體…幸存了下來。但它已不再是完美的幾何結構。晶體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暗沉裂痕,裂痕深處,一絲絲粘稠的、散發著微弱葬淵死寂氣息的黑色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緩緩流淌、侵蝕。晶體內部,新生的意識波動變得極其微弱、混亂,充滿了痛苦與…一種原始的、對“痛楚”的深刻烙印。
    它懸浮在塵埃中,如同一個布滿裂紋、沾染汙穢的…水晶胚胎。胚胎中心,那點熔金光芒黯淡卻頑強地搏動著,守護著這縷新生的、飽受創傷的火種。
    幼犬項圈·石像裂痕
    破洞邊緣。
    幼犬頸間的項圈虛影,在石像爆發混亂波動時,光芒劇烈閃爍!一股冰冷的、帶著禁錮與警告意味的意念,順著項圈狠狠刺入幼犬的意識核心!
    “嗚…!”
    幼犬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幽藍的右眼瞬間被混亂的銀藍數據流充斥!它本能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當波動平息,幼犬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它幽藍的右眼望向那尊石像,眼中充滿了恐懼與…一絲困惑的依戀。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抵不過項圈與石像之間那種無形的吸引,再次…緩緩飄向石像。
    這一次,它飄到了石像巨大的、與艦艏融為一體的右臂下方。它仰起頭,小小的鼻子在冰冷的石壁上輕輕嗅了嗅。
    “滋…滋…”
    一絲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流動聲,從石像右臂的裂縫深處傳來。伴隨著能量流動的,還有一絲…冰冷、粘稠、帶著無盡死寂的…氣息。
    幼犬頸間的項圈虛影,猛地…亮了一下!熔金與紫金的光芒微微流轉,似乎在…壓製著什麽,又似乎在…記錄著什麽。
    它歪著頭,幽藍的眼瞳中,倒映著石像指尖那道細微的、流淌著暗沉晶質的裂痕。裂痕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沉睡,又仿佛…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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