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那句“然後呢”，輕得像一陣風，卻讓蘇家族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玄天宗的名頭，在南域足以讓九成以上的勢力忌憚，這小子竟然毫不在意？
    蕭塵懶得再看他們一眼，目光掃過人群，最終定格在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修士身上——那是大長老的兒子，蕭猛。
    當年他修為盡散、被趕到城外別院時，就是這蕭猛，帶著一群族內子弟，三天兩頭上門“探望”。要麽搶他最後一點口糧，要麽把他拖到泥地裏毆打，嘴裏罵著“廢物”“蕭家的恥辱”，笑得肆無忌憚。
    那些日子的屈辱，比被逐出家族更讓他刺骨。
    蕭塵一步步走向蕭猛，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蕭猛，敢不敢跟我打一場生死戰？”
    “嘩——”
    大廳裏瞬間炸開了鍋。
    剛殺了李昊，又要對族內人動手？
    蕭猛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蕭塵，你說什麽？你要跟我打生死戰？就憑你？”
    他如今已是金丹中期，比死在蕭塵手裏的李昊還強上一線，自忖在族內年輕一輩無人能及，哪裏會把一個“剛恢複”的蕭塵放在眼裏？
    “小塵！不可！”三長老第一個跳出來勸和，臉上堆著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蕭猛他也不是故意的，當年……當年也是年輕不懂事嘛！”
    “是啊是啊，”另一個長老也趕緊附和，“都是自家人，生死戰太傷和氣了！族長，您快說句話啊！”
    一群人圍著蕭塵，七嘴八舌地勸，仿佛剛才叫囂著要為他“報仇”的不是他們。
    蕭塵充耳不聞，隻是死死盯著蕭猛，重複道：“敢不敢？”
    蕭烈站在原地，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心裏清楚，蕭猛是大長老的心腹，蕭塵若真殺了他，能借機敲打大長老一脈，未必是壞事。至於“家族和氣”？在他眼裏，遠不如權力製衡重要。
    蕭猛被蕭塵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架不住周圍人“他不敢”“他怕了”的起哄，又想到自己金丹中期的修為，頓時豪氣衝天，猛地抽出腰間長刀：“來就來！誰怕誰！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廢物永遠是廢物！”
    “很好。”蕭塵點點頭，鏽鐵槍在掌心輕輕一轉，槍意凜然。
    兩人走到大廳中央，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騰出一片空地。
    “看刀！”蕭猛大喝一聲，長刀帶著劈山裂石的氣勢，直砍蕭塵頭顱，刀風淩厲，顯然是動了殺心——他早就看蕭塵不順眼了，尤其是剛才蕭塵殺李昊時的威風，讓他嫉妒得發狂。
    蕭塵不閃不避，手腕一翻，鏽鐵槍如同活過來一般，槍尖斜挑，精準地纏上刀身。
    “鐺！”
    一聲脆響，蕭猛隻覺得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長刀險些脫手！
    “怎麽可能？！”蕭猛大驚失色。
    蕭塵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槍勢一變，如同毒蛇出洞，槍尖直指蕭猛心口！速度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
    蕭猛慌忙橫刀格擋，“噗嗤”一聲，槍尖擦著刀麵劃過，帶起一串血花，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啊！”蕭猛痛呼一聲，徹底被激怒了，刀法變得瘋狂起來，刀刀狠辣，招招致命。
    但在蕭塵眼裏，他的招式破綻百出。
    《燎原槍經》的奧義在他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時而如燎原烈火，迅猛霸道；時而如靜水深流，暗藏殺機。槍影層層疊疊，將蕭猛完全籠罩，每一次碰撞，都讓蕭猛的氣息弱上一分。
    “砰！”
    又是一槍，正中蕭猛胸口！
    蕭猛如遭重擊，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柱子上，長刀“哐當”落地。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蕭塵已經欺身而上，鏽鐵槍抵住了他的咽喉。
    “不！不要殺我！”蕭猛終於怕了，臉上血色盡褪，連連求饒，“我錯了！蕭塵，我知道錯了！看在同是蕭家子弟的份上，饒我一命！”
    大長老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塵！求求你饒了他！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給你磕頭了！”
    其他長老也紛紛求情：“小塵，手下留情啊！”“都是一家人，何必趕盡殺絕！”
    蕭烈眉頭微皺，似乎想說什麽，卻終究沒動。
    蕭塵眼神冰冷，槍尖又往前送了半寸，刺破了蕭猛的皮膚，滲出血珠：“當年你打我、罵我、搶我口糧的時候，可曾想過‘一家人’？”
    蕭猛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我……我那是……”
    “去死吧。”蕭塵語氣平淡，手腕即將用力——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住手！”
    伴隨著聲音，一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蕭塵麵前，一隻枯瘦如柴的手，穩穩地抓住了鏽鐵槍的槍尖！
    槍尖距離蕭猛的咽喉，隻差毫厘。
    蕭塵隻覺得一股磅礴的力量從槍尖傳來，竟讓他無法再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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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去，隻見來者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麵容枯槁，眼神卻渾濁而威嚴，身上散發著元嬰初期的威壓！
    “祖老！”蕭烈和一眾長老紛紛躬身行禮，神色敬畏。
    這是蕭家隱藏的老怪物，常年閉關，沒想到今天竟然出關了！
    祖老緩緩鬆開手，看向蕭塵，語氣不悅：“蕭塵，你剛回宗族，就接連殺戮，先是李昊，再是蕭猛，眼裏還有沒有家族規矩？”
    蕭塵看著他，積壓多年的屈辱和憤怒，在此刻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
    “規矩？祖老跟我講規矩？”
    “當年我經脈盡斷，被趕到別院，蕭猛帶人天天上門，把我綁在柱子上用鞭子抽，罵我是蕭家的野種，搶我最後一塊幹糧時，怎麽沒人跟他講規矩？”
    “他把我扔進糞坑，讓我像狗一樣啃食垃圾，周圍子弟笑得前仰後合時，怎麽沒人跟他講規矩？”
    “我被逐出家族，流落街頭，像條野狗一樣被人追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長老、祖老，又在哪裏？”
    蕭塵的聲音越來越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血淚：“現在我回來了，有能力報仇了，你們就跟我講規矩？講家族？”
    大廳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蕭塵的話震住了。他們隻知道蕭塵當年落魄，卻不知道他竟受了如此多的屈辱。
    祖老的臉色沉了沉，沉默片刻，緩緩道：“蕭猛當年確有不對，但他是家族的人，是大長老唯一的子嗣。你殺了他，會寒了族內人的心，不利於家族團結。”
    “為了家族，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又是為了家族。
    蕭塵笑了，笑得無比冰冷：“為了家族，就要我忘了那些屈辱？為了家族，就要我放過這個把我當狗一樣欺辱的人？”
    他猛地抽回鏽鐵槍，槍尖指向祖老，眼神裏再無一絲溫度：
    “你們的家族，我不稀罕。”
    “今天這生死戰，必須有一個人死。”
    話音未落，槍影再起，這一次，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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