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練完劍回來，見林舟正躺在搖椅上數螞蟻，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師尊，弟子剛才練劍時，總覺得劍招之間少了點連貫，您能指點一下嗎？”
    她這些日子進步飛快，卻也越發覺得劍道深不可測，尤其是林舟偶爾隨口的指點，總能點醒她，便忍不住想多問幾句。
    林舟頭也沒抬，隨手用造物者之眼看了她一眼——麵板上“身體狀態”一欄，果然多了行小字：【轉世殘留細微神魂損傷，導致靈氣運轉時有毫厘滯澀，長期可能影響法則感悟】。
    “哦，你身體有點小問題。”林舟從儲物戒裏摸出個玉瓶，隨手丟給她，“喏，吃了。”
    薑璃接住玉瓶，打開一看，裏麵是枚通體瑩白、散發著溫和光暈的丹藥，藥香剛入鼻，就讓她識海一陣清明。她愣了愣：“身體問題？弟子沒感覺哪裏不舒服……”
    她隻覺得偶爾靈氣運轉時會有絲微滯澀，還以為是剛突破元嬰，境界不穩的正常現象。
    “你沒感覺不代表沒有。”林舟打了個哈欠，“你是轉世重修，神魂和肉身沒完全契合，留了點小疙瘩，長期不管，以後想悟法則難如登天。這顆‘凝神合道丹’，剛好能治這毛病。”
    薑璃心頭一震。她這位師尊，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轉世隱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再猶豫，將丹藥服下。丹藥入腹，化作一股清涼的暖流，順著經脈遊走，最後沉入識海。原本那若有若無的滯澀感，竟真的消失了！靈氣在體內流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順暢，連帶著對劍道的感悟都清晰了幾分。
    “多謝師尊！”薑璃又驚又喜，看向林舟的眼神越發敬畏。
    “小事。”林舟擺擺手，想起係統給的那本《帝道劍經》，覺得傳授起來麻煩，幹脆起身走到她麵前，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她的額頭，“那本劍經我懶得講，直接給你吧。”
    薑璃隻覺得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識海，全是關於劍道的至理，從基礎劍招到法則感悟，層層遞進，精妙絕倫，比她自己推演的《帝道劍訣》完善百倍！正是係統獎勵的劍道道則與劍經融合後的精髓！
    她悶哼一聲，趕緊盤膝坐下消化，臉色因信息衝擊而泛起潮紅，眼神卻亮得驚人。
    旁邊剛從灶房出來的蕭塵看得一臉羨慕：“師尊對師妹真好……”
    林舟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能一天突破三個小境界，我也給你傳功。”
    蕭塵：“……” 還是算了，他怕被靈氣撐爆。
    片刻後，薑璃緩緩睜眼，眼中劍意流轉，氣息比剛才又凝實了幾分。她剛想道謝，就見林舟走到院角，撿起根剛被風吹斷的樹杈，約莫兩尺長，還帶著幾片枯葉。
    “剛才看你劍招太死板，”林舟掂量著樹杈，語氣隨意，“給你露兩手，看好了。”
    薑璃和蕭塵都愣住了。
    露兩手？用樹杈？
    師尊不是說自己不會用劍嗎？而且這樹杈……連柄像樣的木劍都算不上，跟燒火棍似的。
    薑璃抱著胳膊，準備看師尊“隨便比劃兩下”，心裏還在想：師尊大概是想借樹杈講些劍意道理。
    下一秒，林舟動了。
    他手腕輕輕一抖，樹杈帶著幾片枯葉，劃出一道圓潤的弧線。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甚至連靈力波動都極淡，可落在薑璃眼中，卻讓她瞳孔驟縮——那弧線，竟完美契合了天地間某種無形的軌跡，仿佛從一開始就該如此！
    “唰！”
    樹杈斜挑，帶起的風卷起地上的落葉，落葉在半空凝成一道劍形，隨樹杈一同刺出！
    薑璃猛地站起身，呼吸一滯——這招她練過，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此舉重若輕，仿佛樹杈不是死物，而是她身體的延伸！
    緊接著，樹杈在林舟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時而如細雨穿花，輕盈靈動，葉尖沾過的草葉都沒斷一片；時而如怒濤拍岸，剛猛霸道，地麵的青石竟被無形的劍意劃出細密的紋路；時而又如平湖映月，劍招收勢時，卷起的落葉悄然落地，連風都停了。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磅礴的靈力，可每一式都精準到極致，蘊含著最純粹的劍道至理——那是薑璃作為女帝轉世，都從未見過的完美劍招！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覺得自己之前練的劍，簡直像小孩子過家家。
    旁邊的蕭塵也看呆了，手裏還攥著剛從灶房拿的抹布，喃喃道：“師……師尊這是……用樹杈耍劍？這比我見過的任何劍修都厲害啊……”
    林舟耍了半盞茶的功夫，覺得胳膊有點酸，隨手把樹杈丟在地上，拍了拍手：“差不多就這樣吧，看懂了沒？”
    薑璃這才回過神，臉頰泛紅，不是累的，是激動的，她對著林舟深深一拜，聲音都帶著顫：“弟子……弟子看懂了！多謝師尊指點！”
    原來師尊不是不會用劍，是懶得用！用根破樹杈都能耍出這等劍道，若是用了她那柄鏽鐵劍……薑璃不敢想下去了。
    林舟打了個哈欠：“看懂就好，以後自己練去。我這老胳膊老腿，動一下累得慌。”
    他轉身就往搖椅走，還不忘吐槽，“早知道這麽累，才不給你耍呢，還不如睡午覺。”
    薑璃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根平平無奇的樹杈，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這位鹹魚師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蕭塵湊到薑璃身邊，小聲道：“師妹，師尊是不是……以前是劍修啊？”
    薑璃瞥了他一眼，語氣難得緩和了些：“不知道，但以後不許再說師尊不會用劍。”
    蕭塵趕緊點頭：“嗯嗯！”
    林舟躺回搖椅，舒服地眯起眼，心裏嘀咕：係統給的劍道道則就是不一樣，隨便耍耍都這麽累……下次說什麽也不動手了。
    他看著院子裏一個對著樹杈發呆、一個在灶房和院子間來回蹦躂的兩個徒弟，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笑。
    收徒這事兒，好像……也沒那麽無聊。
    就是有點費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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