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道山試煉之地的玄鐵石牌前，又一次擠滿了修士。
    石牌上的排名再次變動，最引人注目的，依舊是那個不斷攀升的名字——
    “第五名：蕭塵，四十一層。”
    “四十一層！那可是有大乘初期魔獸的地方！”
    “蕭塵現在才煉虛巔峰吧？煉虛巔峰戰大乘初期，這已經不是天才了，是怪物！”
    “聽說他在四十一層連斬三頭‘雷紋豹’，還能全身而退，這實力……怕是能媲美普通大乘了！”
    議論聲中，沒人注意到，蕭塵早已悄然離開了試煉之地。
    四十一層的魔獸雖強，卻已無法讓他感受到之前的壓迫感。連續的激戰讓他積累了太多感悟，境界也隱隱有突破的跡象，但他沒有急著衝擊大乘，而是選擇暫時停下——他想徹底消化這些感悟，讓根基打得更牢。
    修煉，從來不是一味求快。
    蕭塵沿著藏道山的溪流，往深處走去，想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閉關。
    溪水潺潺，林間鳥語，遠離了試煉之地的喧囂，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走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溪水豁然開闊，形成一汪碧綠的深潭。潭邊的岩石上，站著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個女孩子，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裙，一頭銀發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背對著蕭塵，望著潭水，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帶著寒意，潭邊的溪水竟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連周圍的草木都覆著白霜。
    蕭塵剛走近，那女孩便猛地回頭，聲音清冷如冰：“停下！”
    她的眼睛是極淺的藍色，像結冰的湖麵，帶著一絲警惕和疏離：“別過來，靠近我……會有危險。”
    蕭塵腳步一頓，才發現自己離女孩還有三丈距離，卻已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腳下的草地竟開始結冰。他心中了然，這女孩的體質怕是極為特殊，能散發出極強的寒氣。
    “抱歉，無意打擾。”蕭塵停下腳步，溫和地說，“我隻是想找個地方閉關，不會靠近你。”
    女孩看著他，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尋常修士靠近她一丈之內便會被凍得瑟瑟發抖，這青衫修士站在三丈外，竟麵不改色，周身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抵禦寒氣。
    她指了指自己周圍的冰：“我的體質是‘先天冰魄體’，情緒稍有波動就會溢散寒氣，靠近我的人，都會被凍傷，甚至……凍死。”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像是早已習慣了孤獨。
    蕭塵點點頭，沒有再靠近，隻是好奇地問：“那你站在這裏……是在做什麽？”
    女孩看了看潭水裏遊動的魚，小聲道：“我……想吃烤魚。”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很久沒吃過熱乎的東西了，看到水裏有魚，就想試試……可是我的手一碰，魚就凍成冰塊了。”
    蕭塵聞言，心中微動。他想起師尊林舟，想起宗門裏那頓頓熱氣騰騰的飯菜，想起師尊常說的“煙火氣最暖人心”。
    眼前這個女孩，明明渴望溫暖，卻被自己的體質困住，連一頓熱乎的烤魚都吃不上。
    “我幫你試試？”蕭塵說。
    女孩愣住了：“你不怕被凍傷嗎？”
    “試試就知道了。”蕭塵笑了笑，體內槍意悄然運轉，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寒氣隔絕在外。同時，他指尖縈繞起一縷極淡的綠色靈力——那是他常年跟在林舟身邊，耳濡目染下沾染上的一絲生之道則氣息，雖遠不及師尊那般精妙，卻帶著溫和的生機，能抵禦寒意。
    他沒有靠近潭水，隻是對著水中一揮手，那縷綠色靈力化作一道細絲，精準地卷起一條肥美的草魚，落在岸邊的空地上。
    接著，蕭塵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堆瓶瓶罐罐——那是他離開青雲宗時，林舟硬塞給他的，說是“出門在外，吃不能對付”，裏麵裝著孜然、醬油、辣椒粉之類的調料。
    他用靈力生起一堆火，將魚處理幹淨，抹上調料，架在火上烤了起來。油脂滴落，滋滋作響，濃鬱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
    女孩站在三丈外，看著那跳動的火焰，看著蕭塵認真烤魚的側臉，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暖意。她能感覺到，那火焰的溫度和食物的香氣，正一點點驅散她心底的寒意。
    “好了。”蕭塵將烤得金黃的魚遞過去，用靈力托著，送到女孩麵前。
    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剛碰到魚，便有寒氣溢散，但這次，那寒氣仿佛被魚身上殘留的生道則氣息擋住了，魚沒有結冰。
    她輕輕咬了一口，外焦裏嫩，帶著濃鬱的香味，溫熱的感覺從喉嚨一直流到心底。
    “好吃……”女孩眼睛亮了起來，小口小口地吃著，嘴角沾了點調料，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我……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熱乎的東西了。”
    蕭塵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也笑了：“喜歡吃的話，以後可以來找我，我再烤給你吃。”
    女孩搖搖頭，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不行的，我不能隨便外出，我的體質很容易傷到別人……我叫淩雪，就住在前麵的冰穀裏。”
    “我叫蕭塵。”蕭塵點點頭，“那我有空可以去冰穀找你。”
    淩雪眼睛又亮了，用力點頭：“好！”
    蕭塵又陪她聊了幾句，得知她從小就住在冰穀，很少與外界接觸，因為體質的原因，連家人都不敢靠近。
    告別淩雪後，蕭塵繼續往深處走去，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開始閉關。
    盤膝坐下時，他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想起淩雪那雙藍色的眼睛，想起她吃烤魚時開心的樣子。
    “先天冰魄體……”蕭塵喃喃自語，“不知道師尊能不能有辦法……”
    在他心裏，師尊林舟仿佛無所不能，沒有什麽問題是師尊解決不了的。
    山洞外，溪水潺潺，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蕭塵閉上眼，開始梳理這些天的感悟，周身靈力緩緩運轉，朝著大乘境穩步邁進。
    而冰穀方向，淩雪捧著吃剩的魚骨，坐在結冰的溪水邊，望著蕭塵離開的方向，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名為“期待”的情緒。
    或許，這個世界，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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