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擲地有聲，廣場上的跪拜聲漸漸停了，不少信徒抬起頭，眼中帶著茫然和思索——他們從未想過，日日奉行的叩拜，竟可能不是“誠”的真諦。
    普善古佛的臉色終於變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伶牙俐齒！強詞奪理！佛門之事，豈容你一個外門俗子置喙？”
    他發現，自己竟被這書生的話堵得無言可對。對方的“誠”，直指本心與蒼生，而他口中的“誠”，卻落在形式與規矩上，一比之下，反倒顯得佛門小家子氣。
    普善古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動，對著廣場上的眾人沉聲道：“爾等皆下山去吧，今日山門關閉，三日後方可再入。”
    眾人一愣，雖不解，卻不敢違逆古佛之意，紛紛起身，戀戀不舍地朝著山下走去。片刻後，偌大的廣場上，便隻剩下蘇舍和普善古佛，以及山門後隱約可見的幾位高階佛修。
    沒了外人，普善古佛臉上的平和徹底褪去，眼中隻剩下冰冷的殺意：“你這書生，倒是膽大包天。南域之事，不過是些凡俗性命，與佛門何幹？你為何非要多管閑事，非要闖我萬佛山，揭我佛門的短？”
    他終於不再掩飾——所謂的“心不誠”隻是借口，真正讓他動殺心的，是蘇舍戳破了佛門的虛偽，是他可能會將佛門的冷漠公之於眾。
    蘇舍看著他眼中的殺意，心中最後一絲對佛門的希冀也徹底熄滅。
    他握緊了懷中的《道德經》，青衫在山風獵獵作響。
    “凡俗性命，也是性命。”蘇舍的聲音很冷，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我管的，不是閑事，是公道，是人心，是我心中的道。”
    “至於闖山……”他抬眼看向大雷音寺的山門，“我倒要看看，這山門之後，藏著的究竟是慈悲，還是藏汙納垢的泥沼。”
    普善古佛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公道！好一個道！今日，便讓你知道，在我佛門聖地，你的道，一文不值！”
    話音未落，他周身的月白袈裟無風自動，一股遠超十八羅漢的恐怖威壓轟然爆發，籠罩了整個廣場。
    大雷音寺的山門後，佛光衝天而起，顯然，這位第三等的古佛，要動真格的了。
    蘇舍挺直脊背，迎著那股威壓，緩緩翻開了手中的《道德經》。
    青衫與佛光，儒道與佛途，在萬佛山巔的廣場上，終於要迎來最直接的碰撞。
    普善古佛被蘇舍一番話激起殺心，周身月白袈裟驟然暴漲，金光從毛孔中噴湧而出，在他身後凝聚成一尊高達十丈的佛道金身——金身麵容與古佛一般無二，雙目微闔，左手結印，右手持一柄紫金降魔杵，佛光如烈日懸空，將整個廣場照得如同白晝。
    “豎子，敢辱佛門，今日便讓你嚐嚐佛道金身的厲害！”普善古佛的聲音從金身體內傳出，帶著煌煌天威。
    蘇舍看著那尊威壓驚人的金身，神色不變，隻是再次翻開《道德經》，指尖劃過書頁，口中輕吐：“兵。”
    這一次，青光中走出的不是十八兵甲，而是一道身著玄甲、手持長戟的身影——兵甲的氣息比之前強盛數倍，竟隱隱達到了渡劫初期的水準，顯然是蘇舍凝聚了更多儒道正氣。
    “殺！”
    玄甲兵甲一聲暴喝，長戟劃破長空，帶著“守護蒼生”的凜然氣勁，直刺佛道金身的胸口！
    “鐺！”
    降魔杵與長戟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金光與青光炸開，形成一圈環形氣浪，將廣場邊緣的石佛都震得簌簌掉灰。
    佛道金身巨力爆發，降魔杵下壓，試圖碾碎長戟；玄甲兵甲卻絲毫不退，長戟上青光流轉，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擊。
    “退！”
    兩人同時發力，金身與兵甲各退兩步，廣場的青石地麵被踏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竟是不相上下！
    普善古佛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他這佛道金身，連渡劫中期都能硬撼，竟被一個書生召喚的兵甲逼平？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響，仿佛踏在眾人的心尖上。
    普善古佛臉色一變，連忙收斂殺意，對著腳步聲來處躬身行禮：“見過玄真真佛！”
    蘇舍轉頭望去，隻見一位身著暗金袈裟的老者緩步走來，他麵容枯槁，卻雙目炯炯，周身氣息若有若無，卻比普善古佛強橫百倍，隱隱透出一股“問道”之威——正是佛門第二等的真佛，玄真！渡劫境之上為問道境）
    “半步問道……”蘇舍心中一凜。渡劫之上，便是問道境，這玄真真佛，已觸摸到那層門檻。
    玄真真佛看都沒看普善古佛，目光落在蘇舍身上，眼神冰冷如鐵，沒有半句廢話，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這一掌看似平淡，卻蘊含著“萬佛朝宗”的意境，無數細微的佛影在掌風中沉浮，帶著一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直壓蘇舍麵門！
    “來得好！”
    蘇舍不退反進，《道德經》書頁翻飛，青光暴漲，他竟不再依靠兵甲，而是親自出手，雙掌結印，將儒道正氣凝聚於掌心，迎著玄真的佛掌推去！
    “嘭！”
    掌掌相撞，青光與佛光劇烈對衝，蘇舍身形微微一晃，玄真真佛也被震得後退半步。
    “嗯？”玄真真佛眼中閃過訝異。他這一掌，足以重創渡劫後期，這書生竟能硬接？
    普善古佛見狀，佛道金身再次動了，降魔杵帶著破風之聲，從側麵砸向蘇舍！
    一真佛一古佛，一正麵一側麵，同時發難！
    蘇舍卻絲毫不亂，左手引動玄甲兵甲迎向金身，右手再次凝聚正氣，與玄真真佛纏鬥。他步法靈動，如同閑庭信步，在兩大高手的夾擊下遊刃有餘，雖以一敵二，竟絲毫不落下風！
    “這……這怎麽可能？”普善古佛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與玄真聯手，竟拿不下一個書生？這書生到底是什麽來頭，底牌竟如此深厚？
    玄真真佛臉色愈發凝重。他能感覺到，蘇舍的正氣看似柔和，卻韌性十足，如同水流穿石，無論他的佛力如何狂暴，都能被巧妙化解，這種韌性，比硬抗更讓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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