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虛影立在廣場中央，周身的威壓雖未刻意釋放，卻讓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林舟的目光淡淡掃過那些癱軟在地的佛修，最終落在三位勉強站直的半步合道身上——正是之前出手最狠的玄真真佛與另外兩位真佛。
    “理清道？”林舟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用圍殺、用絕殺陣來理清道？你們佛門的道，就是把人往死裏逼？”
    玄真真佛臉色發白，卻咬著牙硬撐道：“施主有所不知，此子蘇舍）心性雖堅，卻誤入歧途，將凡俗之念淩駕於佛道之上，我等出手，實為點化，讓他明白‘大道無情’，方能勘破迷障……”
    “不錯！”另一位半步合道的真佛連忙附和，語氣帶著幾分“痛心疾首”，“佛門慈悲，豈會無故傷人？我等是為小施主好，望施主莫要被表象蒙蔽，錯怪了我佛善意。”
    第三位真佛更是雙手合十，垂眸道：“施主修為通天，當知‘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也該懂‘因材施教’。我等對小施主的磨礪，看似嚴苛，實則是助他更快悟道，還望施主體諒我佛門一片苦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之前的圍殺說成“點化”，將殺意包裝成“苦心”，字字句句都在往“道德”“大義”上靠，顯然是想用道德綁架，讓林舟不好再動手。
    畢竟，眼前這白袍人實力深不可測，硬拚絕無勝算，隻能寄希望於對方顧惜“強者顏麵”，不會對他們這些“苦心點化後輩”的佛修下死手。
    蘇舍站在林舟身側，聽得眉頭緊鎖——這些佛修，果然能言善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若不是親身經曆了那場生死圍殺，怕是真要被他們的“慈悲”說辭騙了。
    他看向林舟，卻見師尊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嘲諷。
    林舟確實在笑。
    道德綁架？
    他這輩子，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
    當初收蕭塵、薑璃、蘇舍、石頭為徒，圖的就是自在，什麽時候講過“道德”“大義”？惹了他的人，管你是佛是魔，照揍不誤；護著他的人，就算是十惡不赦，他也能護著。
    “說完了？”林舟懶得多聽，抬手，三指微屈。
    玄真真佛三人一愣，還以為他被說動了，正要再勸，卻見林舟指尖彈出三道微不可查的靈氣。
    靈氣無色無味，快到極致，幾乎在彈出的瞬間，便已落在三人眉心。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慘烈的嘶吼。
    三位半步合道的真佛，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痛心疾首”“慈悲為懷”瞬間凝固，眼睛瞪得滾圓，嘴巴還微微張著，像是還有未盡的話語，可氣息卻在刹那間斷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了。
    幹淨利落，甚至沒濺出一滴血。
    林舟收指，仿佛隻是撣掉了指尖的灰塵，語氣平淡：“聒噪。”
    廣場上，剩下的佛修徹底傻眼了。
    半步合道啊！在這片大陸已是頂尖戰力，是佛門的中流砥柱，就這麽……被對方三指殺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白袍人……到底是什麽怪物？！
    大雷音寺最深處的禪房內，八尊大佛猛地睜開眼，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怒！
    “他竟真的敢動手！”左側的大佛一掌拍在身前的蒲團上，蒲團瞬間化為齏粉，“三位半步合道，就這麽沒了！”
    “瘋子！他是個瘋子！”右側的大佛氣息紊亂，“他難道不怕與我佛門不死不休嗎？”
    中間的大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指尖的佛紋劇烈閃爍：“他不是不怕，他是根本沒把我佛門放在眼裏！”
    他最擔心的不是損失三位半步合道——佛門底蘊深厚，損失得起。
    他擔心的是，這白袍人帶著那書生下山後，會將今日之事公之於眾！
    佛門這些年，明裏慈悲濟世，暗地裏卻鏟除了不少異己，鎮壓了無數不服的勢力，仇家遍布四域中域！之所以能安穩至今，靠的就是“萬佛聖地”“慈悲渡世”的招牌，靠的是世人對“佛”的敬畏。
    可一旦白袍人將佛門圍殺求道書生、高層偽善嗜殺的事傳出去，這層遮羞布就會被徹底撕碎！
    到那時，那些隱藏的仇家會如何？四域的勢力會如何？
    他們會發現，所謂的“佛門聖地”，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窩；所謂的“頂尖勢力”，連一個書生和他的師尊都擋不住。
    到時候，不用別人動手，光是“神聖崩塌”帶來的衝擊，就足以讓佛門動蕩不安，更別提那些伺機而動的仇家，定然會蜂擁而至，踩上一腳！
    “不能讓他們走！”中間的大佛猛地站起身，金色袈裟無風自動，“傳我法旨，開啟‘羅漢大陣’‘萬佛牆’，封鎖整個萬佛山！就算拚著暴露底蘊，也要將他們師徒二人鎮殺於此！”
    “可是……那白袍人的實力……”有大佛猶豫。
    “顧不得那麽多了！”中間的大佛眼中閃過決絕，“今日放他們走，佛門才有滅頂之災！八人聯手，就算他是問道巔峰，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其餘七位大佛對視一眼，皆是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要麽，留下白袍人與書生，守住佛門的虛名，哪怕付出慘重代價；
    要麽，放他們離開，等著佛門淪為四域笑柄，被仇家撕碎。
    他們沒得選。
    “走！”
    八道金色身影同時起身，朝著山巔廣場飛去。
    問道境的威壓，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萬佛山，連山腳下的信徒都感受到了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嚇得魂飛魄散。
    萬佛山巔的空氣，再次變得凝重，一場關乎佛門存亡的大戰，即將爆發。
    林舟看著禪房方向席卷而來的八道強橫氣息，挑了挑眉，拉著蘇舍後退半步，嘴角勾起一抹興味：“哦？終於舍得出來了？”
    蘇舍握緊《道德經》，心中雖有緊張，卻更多的是安定——有師尊在，天塌下來，也能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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