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步穩固了宗門內的收獲與人際關係後，王風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宗門之外，那座雄踞天衍山脈門戶的巨城——天衍仙城。
    這一次，他決定采取一種更為立體和謹慎的方式，以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與視角，去深入體驗這座巨城光怪陸離的雙麵。
    這一日，天朗氣清。王風身著天衍宗外門弟子標準的月白法袍，袖口處以銀絲繡著的雲紋仙草標識清晰可見，跟宗門報備後，坦然飛向天衍仙城那宏偉的城門。
    飛舟降至城門前的平台，守城的弟子同樣是天衍宗之人，隻是隸屬不同的執役序列。
    對方驗看過王風遞上的身份令牌，感知到其上屬於百草峰的印記後，臉上立刻浮現出客氣的笑容，揮手便免去了他的入城費用——這是宗門給予正式弟子的一項小小優待與體麵。
    “原來是百草峰的師兄，師兄請。”守城弟子側身讓開通道。
    王風點頭回禮，收起飛舟，邁步踏入這座巨城。
    踏入城內，腳踩在銘刻著簡易除塵陣紋的青玄石街道上，他立刻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種種目光。有好奇的打量，有純粹的羨慕，有對大宗門派的向往，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當他信步走入那些位於主幹道兩旁、裝潢氣派的店鋪，如專營丹藥的“丹鼎閣”，包羅萬象的“萬寶樓”，或是法器眾多的“神兵坊”時，這種感受更為明顯。
    店鋪內值守的管事、夥計，眼力見都極佳。王風甫一進門，他們便能從其服飾、氣質判斷出來曆，立刻便有專人迎上，臉上堆滿熱情而不失分寸的笑容。
    “哎呀，原來是天衍宗的高徒駕臨，失敬失敬！”丹鼎閣的一位灰袍管事拱手笑道。“不知道友今日需要些什麽？”
    王風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貨架，淡淡道：“隨便看看。”
    “好的好的！”管事亦步亦趨地跟著。
    “本閣前日剛到了一批由上品丹師親手煉製的‘凝元丹’，藥性溫和醇正，最是適合道友這般修為精深的同道鞏固根基、精進法力……還有這‘百草玉露丸’，對調理靈氣、治愈暗傷有奇效，像道友您這樣經常外出曆練的，備上幾瓶絕對沒錯……”
    王風拿起一瓶標價一百二十靈石的凝元丹，問道：“此丹效果如何？”
    管事立刻道：“效果絕對保證！若是師兄您需要，給您個內部價，一百靈石即可！另外再附贈您三張本店的九五折優惠符，下次購物可使用！”
    王風不置可否，放下丹藥。
    在萬寶樓，類似的場景再次上演，一柄標價五百靈石的下品法器“流雲劍”，管事直接暗示四百靈石就能拿下，還附贈一套基礎劍訣玉簡。
    這是一位身著錦袍的執事，看到身著天衍宗弟子服飾的王風，殷勤地引著他看向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
    “道友請看這柄‘流雲劍’，乃本樓聘請的煉器大師采用雲紋鋼摻入少量風銅，曆經七日淬火方打造而成，鋒銳無匹，輕靈迅捷。若再配以貴宗精妙玄功，鬥法之時定能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各種推薦殷勤備至，服務周到無比。
    往往掌櫃的報價讓王風暗自挑眉，對方報出的價格，往往也比明碼標價的牌子要“友善”一些，或是暗示可以附贈一些不算珍貴但實用的添頭。
    王風心中雪亮，這層天衍宗弟子的皮囊，在此刻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和打折卡。
    他保持著平靜，並未因對方的吹捧而忘乎所以，隻是靜靜地觀看，偶爾針對自己感興趣的物品詢問幾句材質、功效、來曆，卻並未輕易出手。
    王風感受著這份屬於天衍宗弟子的便利與無形中的尊榮，心中明鏡似的，這層身份是極大的保護傘，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享受諸多隱形福利，但也意味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需得符合“天衍宗弟子”這個身份該有的行為邏輯。
    在此身份下，他能進行的，隻能是一些合乎情理、資金來源清晰、無傷大雅的正常交易。想要處理一些來自神農空間的“特產”，或是購買一些敏感物資，這層身份反而成了束縛。
    在幾家大店鋪流連約莫一個時辰，對中心區域的物價和高端貨品有了大致了解。
    次日，王風在仙城外隱秘處，確認四周無人留意，神識也未曾被鎖定後，悄然運轉起千幻麵具法門。
    臉上那層薄如蟬翼的麵具泛起靈力波動，肌膚骨骼雖無實質改變，但他的容貌氣質已悄然變幻。
    片刻後，一名眼角帶著一道疤痕的落魄漢子，自然地混入了入城的人流。
    身份轉換，視角與感受頓時天差地別。
    入城費一塊下品靈石，一個子兒不能少。守城弟子麵無表情，公事公辦。
    周圍投來的目光不再帶有恭敬與羨慕，取而代之的是普遍的漠然、習慣性的審視，以及在一些衣著光鮮的修士眼中，偶爾閃過的輕蔑。
    他走進主要麵向中低層修士的“百草軒”，那管事此刻態度雖仍保持著基本的職業素養，但報價卻就是市場上明碼標價的價格，從不提優惠之類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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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風對此渾不在意，他此番易容前來，本就是為了體驗天衍仙城的這“另一麵”。
    他刻意避開主幹道上那些光鮮亮麗的大店鋪，轉而鑽入那些規模較小、人流複雜、充斥著討價還價聲的店鋪和露天攤位區。
    在這裏，他看到了為了三塊下品靈石的價格差額，與攤主爭得麵紅耳赤的粗豪漢子；看到了小心翼翼地從儲物袋取出幾株帶著泥土的低階藥草，眼神中帶著期盼與忐忑的老邁修士；也看到了精明的店鋪老板，用三寸不爛之舌，將一件品相普通的法器吹得天花亂墜。
    王風的神識遠超普通練氣後期修士，敏銳地捕捉到，在仙城某些不起眼的巷道深處，存在著一些門戶半掩、需得有熟人引薦或對上了特定暗號才能進入的小店。
    從偶爾進出修士那快速環顧四周、略顯警惕的動作，那裏交易的物品，恐怕來路不那麽光明正大，或許是殺人越貨所得，或許是某些見不得光的禁品。
    價格或許比明麵店鋪低些，但也伴隨著更高的風險，當然，也可能淘到一些明麵上難以尋覓的偏門東西。
    “弱肉強食，資源爭奪，在這裏體現得更加赤裸裸。這才是仙城水麵之下，更為真實、也更為殘酷的一麵。”
    王風心中暗道，將所見所聞一一記下，這些都是寶貴的生存經驗。也是他之前作為一名散修時一直所經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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