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晴雪最在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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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的傷勢,將養了數日,總算好了些。
    她拄著根拐杖,在府中慢慢地轉悠著。
    下人們見了她,依舊會停下腳步,恭敬地喚她一聲“王主管”。
    可那恭敬裏,卻再沒了往日的敬畏,隻剩下流於表麵的客氣。
    王媽還發現,府中不知何時,多了許多新麵孔。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她的心。
    她必須做點什麽。
    再這樣下去,這偌大的公主府,很快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王媽一路走,一路苦思冥想。
    陸宸不就是仗著有公主殿下的寵愛,才能在這公主府裏作威作福嗎?
    若是能讓殿下發現,她的駙馬,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便好了。
    隻要公主厭棄了他,他在這府裏,便什麽都不是了。
    洛晴雪最在意什麽?
    王媽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是已故的先皇後。
    公主殿下的生母去得早,留給她的念想本就不多,其中最為珍貴的,便是一對羊脂白玉龍鳳佩。
    那對玉佩,公主視若性命,平日裏都鎖在私庫最深處的紫檀木盒裏。
    隻有在思念先皇後,或是逢年過節祭拜之時,才會小心翼翼地取出來,瞻仰片刻。
    王媽侍奉洛晴雪多年,自然深知她對那對玉佩的珍視程度。
    若是……能設計讓這對玉佩丟失。
    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陸宸的房中。
    屆時,任憑他陸宸有千百張嘴,也休想辯解清楚。
    公主殿下再如何信任他,麵對亡母的遺物,也必定會心生芥蒂,勃然大怒。
    一個連妻子亡母遺物都敢覬覦的男人,其心可誅。
    到那時,他們之間的信任,便會徹底崩塌。
    想到這裏,王媽的眼中迸射出怨毒而興奮的光芒。
    她來到外院,目光在幾個灑掃的丫鬟身上來回逡巡。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一個正在角落裏賣力掃地的瘦小身影上。
    春桃。
    她是府上的一個粗使丫鬟,平日裏負責打掃外院,偶爾主院那邊有東西要傳,也會叫她去跑個腿。
    王媽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走了過去。
    春桃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抬頭,見是王媽,嚇得手裏的掃帚都險些掉了。
    她連忙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行禮。
    “王、王主管。”
    她不明白,王主管這樣的大人物,怎麽會忽然來找自己。
    王媽臉上堆起慈和的笑容,找了個由頭,便將人帶到了自己房中。
    房門一關,王媽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她從枕下摸出一支做工還算精致的銀簪子,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春桃的手裏。
    春桃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王主管,這、這使不得……”
    “拿著。”王媽笑了笑,“春桃,王媽平日待你如何?”
    春桃捏著那支銀簪,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王主管待奴婢……很好。”
    王媽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聲音裏滿是親近。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
    “如今我落了難,府裏人人都躲著我,有件事,也隻能托付給你去辦了。”
    春桃聽到這話,心中愈發不安起來。
    王媽附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
    “你找個機會,去掌管私庫鑰匙的孫嬤嬤那裏探探口風,弄清楚她什麽時候會去開庫房。”
    “然後,再尋個由頭,進一趟駙馬爺的屋子……”
    春桃聽著,臉色越來越白。
    “不、不行!”
    “這是偷盜!被發現了是要殺頭的!”
    王媽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聲音也冷了下來。
    “怕什麽?”
    “又不是讓你真偷,隻是放進去。”
    “做得隱秘些,誰會發現?”
    春桃身子止不住發抖,額頭磕得砰砰作響。
    “王總管,求您饒了奴婢吧!”
    “求求您了!”
    王媽眼中閃過一抹陰戾,聲音裏滿是威脅。
    “你若是不肯……”
    “哼,可要想清楚了,你那個在莊子上做事的哥哥。”
    “他身子骨可不算硬朗,莊子上的活計又重,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春桃聞言,渾身冰冷。
    哥哥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進府為奴,就是為了能讓哥哥在莊子上過得好一點。
    王主管雖然失了勢,但她想處置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廝,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一邊是必死的罪名,一邊是相依為命的兄長。
    她根本沒有選擇。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還是順著臉頰滑落。
    她絕望地閉上眼,點了點頭。
    “奴婢、奴婢知道了。”
    然而,王媽低估了陸宸的警惕,也高估了自己如今在府中的分量。
    她以為自己經營多年的公主府,仍是她可以一手遮天的地盤。
    卻不知,一張無形的大網,早已悄然張開。
    自從上次發生了李管事和劉婆子鬧事之後,陸宸便讓張猛暗中留意府中動向,尤其是王媽和她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春桃的異樣,很快便落入了張猛的眼中。
    這個小丫鬟,這幾日總是魂不守舍的。
    她好幾次借著送東西的由頭,往掌管私庫鑰匙的孫嬤嬤院裏湊,旁敲側擊地打聽孫嬤嬤的作息。
    更有兩次,被張猛撞見她在駙馬爺的臥房外頭徘徊。
    她探頭探腦,一見有人來就嚇得跑開了,那樣子,活像隻受了驚的兔子。
    張猛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春桃平日裏膽小如鼠,見誰都低著頭。
    如今這般反常,定有古怪。
    他不動聲色地退開,轉身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這件事,必須立刻稟報駙馬爺。
    這天夜裏,孫嬤嬤清點完庫房內的物件,正準備落鎖,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嬤嬤!不好了!西廂房那邊走水了!”
    一個小丫鬟提著裙角,跌跌撞撞地從遠處跑來,臉上滿是驚惶。
    孫嬤嬤此刻哪裏還顧得上鎖門,連忙吩咐。
    “快!快去叫人提水!”
    說著,她便急匆匆地朝著西廂房的方向趕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道身影從假山後閃了出來,正是春桃。
    她看著那扇虛掩的庫房門,心髒在胸腔裏狂跳。
    她左右張望了一番,確認四下無人,便一頭鑽進了私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