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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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聽完,臉色煞白,卻依舊死不承認。
她撲通跪倒在地,指著春桃,痛心疾首地哭喊起來。
“你血口噴人!”
“殿下明鑒啊!老奴冤枉!”
“定是這丫頭手腳不幹淨,偷了東西被發現,才胡亂攀咬,想拉老奴下水啊!”
她轉向洛晴雪,哭得老淚縱橫。
“殿下,您是知道老奴的!”
“老奴伺候了您十幾年,對您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陸宸看著她精湛的演技,隻覺得可笑。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尖銳。
“春桃不過一個粗使丫頭,平日連主院的門都進不了。”
“若不是你指使,她如何能拿到木盒的鑰匙?”
“她又如何知道,這對玉佩對公主殿下意義非凡,能用它來栽贓於我?”
麵對一連串的質問,王媽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她所有的辯解,在這些無法解釋的疑點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洛晴雪看著她做賊心虛的模樣,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徹底消散了。
過往十幾年的情分,在這一刻,被她親手斬斷,化為齏粉。
她竟然拿母後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去做這等醃臢算計。
她想離間自己與夫君的感情,想毀了陸宸,想重新奪回她那可笑的權力。
不可饒恕。
洛晴雪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冰封。
“王媽。”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冷意。
“本宮待你不薄吧?”
王媽渾身一僵,哭聲戛然而止。
洛晴雪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貪墨府中錢財,本宮念你勞苦功高,可以不計較。”
“你挑唆下人,構陷駙馬,本宮念你侍奉多年,也可以從輕發落。”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了母後的遺物。”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冰錐,狠狠砸在王媽心上。
“那是本宮的底線!”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怒火漸漸斂去,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革去你公主府主管一職,收回所有職權。”
“即刻搬出主管院落,遷至後院雜役房。”
“日後,你便在雜役房,做最低等的灑掃下人。”
“府中任何人,皆可差使你。”
“無本宮與駙馬的傳召,永世不得踏入前院與主院半步。”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都靜得可怕。
陸宸微微挑眉,看向身側的洛晴雪。
這丫頭,倒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比起杖斃或是發賣,這個懲罰,才真正是誅心之策。
對於將權勢看得比命還重的王媽來說,讓她從雲端跌落泥沼,眼睜睜看著別人作威作福,自己卻隻能像條狗一樣活著,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百倍。
王媽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整個人都傻了。
讓她去做最低等的下人?
任何人都能差使她?
這……這怎麽可能!
她寧願死!
“不!殿下!您不能這麽對老奴!”
王媽像是瘋了一樣,撲上來想要抱住洛晴雪的腿,卻被張猛一腳踹開。
“殿下!老奴錯了!”
“求您不要這麽對老奴啊!”
她絕望地嘶吼著,狀若瘋婦。
可洛晴雪隻是冷冷地看著,再無半分動容。
王媽看著她冷漠的側臉,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一股急火攻心,她隻覺得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徹底暈了過去。
陸宸對著張猛抬了抬下巴。
“拖下去。”
“是。”
張猛應了一聲,拽著王媽的腳踝,將她拖出了房間。
洛晴雪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春桃身上。
春桃嚇得魂不附體,拚命磕頭。
“殿下饒命!駙馬爺饒命!”
洛晴雪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這丫頭雖是幫凶,卻也是個可憐人。
罷了。
“你走吧。”
“本宮不殺你,但公主府也容不下你。”
“念在你最後能夠懸崖勒馬,本宮給你二十兩銀子,拿著它,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
春桃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活命。
她反應過來後,又是砰砰幾個響頭。
“謝殿下不殺之恩!謝駙馬爺不殺之恩!”
她知道,自己雖活了下來,但偷盜主家,構陷主子的名聲一旦傳出去,京城內外,再不會有任何大戶人家敢用她了。
離開,是她唯一的出路。
待所有人都退下,房中終於恢複了安靜。
陸宸扶著洛晴雪,回了主院寢殿。
洛晴雪從懷中小心取出那對龍鳳玉佩,用錦帕一遍遍地擦拭著,仿佛要將上麵沾染的晦氣全部擦掉。
最後,她將玉佩妥帖地放回紫檀木盒,鎖好,珍而重之地放入了妝台最深處的暗格裏。
做完這一切,她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向一直靜靜陪著她的陸宸。
陸宸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緩步上前。
“殺人誅心。”
“我們家公主,如今是越來越有手段了。”
洛晴雪聞言,臉頰微微一紅,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也終於鬆懈下來。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
“還不是跟夫君學的。”
平日裏看他不動聲色間便能將人玩弄於股掌,自己這點手段,不過是班門弄斧。
陸宸被她這難得一見的嬌憨模樣取悅了,忍不住伸出手,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呀。”
洛晴雪沒接話。
鼻尖上還殘留著他指腹的溫度,有些癢,又有些燙。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陸宸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心中一動,故作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今日忙了一整天,有些乏了。”
“今晚,我就歇在你這兒了。”
洛晴雪驀地抬起頭,一雙杏眼瞪得溜圓,震驚地看著他。
歇、歇在她這兒?
他們成親至今,雖有夫妻之名,卻一直分房而居,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他怎麽會突然提出……
洛晴雪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他們是夫妻,同床共枕,本就是理所應當。
雖然有些突然,但、但這也是早晚的事。
想著想著,她的臉頰迅速爬滿了紅暈,連脖頸都變成了粉色。
她緊張地絞著衣角,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剛要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