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說！”
    “那可是五萬兩白銀，還有日後整整三成的利潤啊！”
    “一下子全都捐出去了，我的心現在都還在滴血呢。”
    她一邊說，還一邊煞有介事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樣。
    陸宸被她這可愛的樣子逗笑了，他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了。”
    “可你想想，經此一事，往後這滿朝文武，還有誰敢拿我們經商之事做文章？”
    “這叫破財消災，一勞永逸。”
    洛晴雪窩在他懷裏，聽著他的話，心裏的那點不舍也漸漸散了。
    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那畢竟是夫君辛辛苦苦賺來的，就這麽拱手送人，總歸是有些舍不得的。
    陸宸見她神色緩和下來，嘴角的笑意更深。
    “況且，這也不算送人。”
    “咱們這也算是……變相找到了全天下最硬的靠山。”
    說罷，他朝著皇宮的方向努了努嘴。
    洛晴雪自然明白他指的是那三成利潤的作用。
    從今往後，雪顏閣的生意越好，國庫就越充盈，父皇的私庫也就越豐厚。
    誰動雪顏閣，就是動了父皇的錢袋子。
    這天下，還有比皇帝更牢靠的後台嗎？
    想通了這一層，洛晴雪心裏最後那點鬱悶也煙消雲散了。
    她忍不住抬起頭，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
    “就你鬼主意多。”
    朝堂之事，並未在京中掀起太多波瀾。
    百姓們隻知道，長平公主殿下心係萬民，捐出巨款為國分憂，一時間，公主仁孝之名傳遍大街小巷。
    而作為公主名下產業的雪顏閣，更是風頭無兩。
    尤其是新推出的兩樣神物，更是徹底引爆了整個京城的貴婦圈。
    一樣喚作香水，隻需在腕間耳後輕輕一噴，便能香氣繚繞，經久不散，比熏香之法還要精妙。
    另一樣喚作精華露，質地清透，據說有去皺生肌之奇效，引得無數貴婦小姐趨之若鶩。
    陳遠依舊遵循著陸宸定下的規矩，每日限量發售。
    可越是如此，越是抵擋不住那些貴婦小姐們的熱情。
    每日天不亮，雪顏閣門口便已排起長龍，隊伍蜿蜒，蔚為壯觀。
    生意之火爆，甚至超過了開業之初。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斜對麵那家曾經的京城第一胭脂鋪——凝香齋。
    如今的凝香齋，門可羅雀，整整一個上午，也未必能有一個客人踏足。
    劉掌櫃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斜對麵，雪顏閣門前的長龍。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滿是血絲。
    憑什麽！
    憑什麽他家百年傳承的老字號，就這麽被一家新開的鋪子給比了下去！
    那些女人都瘋了嗎，一個個跟不要錢似的往裏擠。
    不就是出了兩樣新東西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隻要能拿到他們的方子，他凝香齋，一定能做得比他們更好！
    這口惡氣，他咽不下。
    他驀地轉身，陰沉著臉叫來了鋪子裏的老夥計。
    “附耳過來。”
    夥計連忙湊上前去。
    劉掌櫃壓低了聲音，眼裏閃著狠毒的光。
    “你去，找個機靈點的人，想辦法混進雪顏閣的工坊。”
    “不管用什麽法子，花多少錢，一定要把他們那個香水和精華露的方子，給我弄到手！”
    夥計聽得心頭一跳，臉上有些猶豫。
    “掌櫃的，這、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大罪啊。”
    劉掌櫃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
    “怕什麽！”
    “富貴險中求！再這麽下去，我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事成之後，我給你一百兩！不，兩百兩銀子！”
    重賞之下，夥計心中那點恐懼，很快被貪婪所取代。
    他一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掌櫃的放心，小的這就去辦！”
    幾天後，城南工坊。
    薑文山正仔細檢查著一批剛製好的精華露，他的親傳弟子張平快步走了進來，神色有些不對。
    “師傅……”
    薑文山抬起頭，見他這副模樣，便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瓶。
    “何事這般吞吞吐吐？”
    張平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
    “師傅，徒兒發現最近新來的那個學徒李四，有些不對勁。”
    “他這幾日總有意無意地向我打聽香水和精華露的製作細節。”
    “徒兒起初沒在意，隻當他是好學。”
    “可就在昨晚，我起夜時，竟看見他在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不知想做什麽。”
    薑文山聽著，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那日駙馬爺的叮囑。
    人心叵測，不得不防。
    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工坊裏，打到了駙馬爺的方子上。
    這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但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賊人既然已經露出了馬腳，便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定要將他抓個現行，看看他背後到底是誰在搗鬼。
    薑文山對著張平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
    “你且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莫要聲張，一切照舊。”
    張平見師傅心中有數，連忙點頭應下，退到了一旁。
    當夜，工坊內一片寂靜，隻餘下蟲鳴。
    薑文山在房中來回踱步，最終，他從一個上了鎖的箱子裏，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他將那紙放在了桌案最顯眼的位置，又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
    做完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仿佛有急事一般，推門而出，卻並未將門鎖上。
    躲在院中暗影裏的李四，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著薑文山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一顆心砰砰狂跳。
    機會來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屋子。
    一進門，他的目光便被桌上那張紙死死吸引。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顫抖著手將那張紙拿了起來。
    方子！真的是方子！
    他欣喜若狂，連忙展開細看。
    可隻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這上麵寫的，哪裏是什麽香水配方！
    分明是一張采買單！
    什麽豬頭肉二斤，陳年花雕一壇……
    中計了！
    他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