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妹妹的眼淚讓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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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禮的語氣比陸父的還要古板:“十二點了,你該回去睡覺,而不是繼續在這兒跟我討論照片。”
    不止古板,還如此冷靜。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時憬未能從哥哥的臉上窺探到想要的情緒,快要擠不出笑容來,她笑得極為勉強,卻還不肯放棄:“沒有其他要說的了麽?”
    陸禮站起身,“晚安。”
    時憬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他。
    氣得轉身就走。
    她才不是為了來聽一句不鹹不淡的誇獎和晚安的!
    她和男人去相親、約會,陸禮真的毫無反應?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明明他連自己穿衣服多少、幾點睡覺都要管幾句!
    時憬都已到門口,又轉身走回去。
    胸脯隨怒氣不停起伏,盯著陸禮的眼睛亮得驚人,壓著聲音質問:“我和其他男人見麵約會,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都不在意嗎?那你今晚又為什麽提前離席?”
    在妹妹麵前,陸禮是一個情緒穩定、包容溺愛她的兄長,哪怕麵對她的怒氣,大多時候也能冷靜地回應:“我提前上來是因為明天公司活動,有工作處理。費蘭是鄧阿姨的兒子,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對方是知根知底的異性,不用我們額外擔心。”他用一副兄長循循善誘的口吻說道:“我們都希望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
    巧妙避開時憬所有逾矩的逼問。
    他開始嚐試著規範兄長照顧妹妹的尺度。
    可這個回答、這個態度,根本不是時憬想要聽到的。
    隻覺得荒唐又刺耳。
    她諷刺著反問:“然後你就擅自決定費蘭一定適合我?一定能讓我獲得幸福?”
    “你自己說和他很聊得來。”
    時憬哈的冷笑一聲,“我還說這一輩子不會愛上除了你以外的男人,你怎麽又不信了呢?”
    “時憬。”
    陸禮忽然沉下臉。
    語氣嚴肅地叫她的名字。
    時憬抿的唇角發白,偏過頭不看他。
    或許是因生氣,又或許是因委屈,她的氣息還是紊亂,眼角慢慢染紅,卻仍倔強地挺直腰背、昂著下顎。
    陸禮閉了下眼,等再次開口時,語氣幾近溫柔的哄人,“你才23歲,正是最青春的年紀,不要太早定義一輩子的事。在未來你會遇見更多優秀、年齡與你相仿的男生,擁有浪漫的邂逅、真摯熱烈的愛情,而不應該隻局限於身邊的人。”
    局限……?
    怎麽會是局限?
    陸禮明明是她的全世界啊。
    “我寧願不要那些未來……”她哽咽地開口,終於轉頭看向陸禮,眼中盈著淚光,“因為我不會遇到第二個陸禮了啊……”
    妹妹的眼淚,幾乎讓陸禮心軟。
    他終於抬起手,指腹溫柔地擦去她掉落的眼淚。
    就在時憬以為兄長因為她的眼淚選擇妥協時,耳邊再度響起陸禮平靜的嗓音。
    “鄧阿姨是母親的摯友,性格愛憎分明,費蘭品行更有保證,你應該和這樣的男生多接觸。”隻有這樣,他鬆開了手,才能看到嗬護長大的妹妹,獲得永遠的幸福,而不是繼續被他的默許傷害。“很晚了,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時憬瞬間斂起楚楚可憐的眼淚,用力拍開陸禮的手,抬腳怒氣十足地回房,摔上門,把自己撲進被子裏。
    男人果然都是走腎不走心的渾蛋!
    他們都睡了這麽多次了,居然聽見她去相親沒一點反應?甚至還說希望她未來能有炙熱的愛情?
    明明連她去夜店都要管!
    見鬼去吧!
    時憬生了一頓悶氣後,逐漸冷靜下來,腦中因夜店一詞,聯想到陸禮之前曾多次問她是和誰一起出門。
    悄悄地冒出一個念頭。
    陸禮不是想讓她認識男人,可以邂逅幸福的愛情麽?
    那她就邂逅去!
    她向來雷厲風行,給耶耶發了信息問他們新年團建爬山活動是什麽時候,要去爬哪座山。
    耶耶是個標準夜貓子。
    尤其是在收假的前一晚,遲遲不舍得入睡,秒回信息。
    耶耶:【去桑山】
    耶耶:【上吊.jpg】
    時憬看著桑山二字,險些笑出聲來,立刻給童宛打去電話,這也更是個夜貓子,但今晚卻接得極慢。
    “大小姐幾點了,有什麽事啊…”
    氣息聽著也不穩,不知是不是被她吵醒。
    時憬連忙道了聲歉,“爬山我們可以改到明天去麽?不對,確切地說是今天。”
    “我…OK啊……但你不是要上班……”
    “我明天請假。”
    “那我去改約白行的時間……沒的事我掛了……明天早上再說……”
    時憬剛想說自己來約白行也行。
    但童宛電話掛得太快,她都來不及說出口。
    嘟囔了句大半夜的這聲音不像是急著去睡覺啊。
    三秒後,時憬忽然明白過來。
    尷尬掩麵。
    *
    第二天。
    四人如約在市區碰麵,由童宛開車載他們去桑山爬山。
    時憬先從耶耶那邊打聽來消息,陸禮那一幫高管爬山都選擇的陡峭山路,而不是後來修建的登山石階。時憬為了想要和陸禮‘偶遇’,也選擇了陡峭的。
    童宛連連擺手拒絕,帶著季易去爬登山石階。
    兩隊人還約好看誰先爬到山頂。
    時憬起先還有心思留意前後左右的人群,試圖找到陸氏集團總部的人。
    爬了一個小時後,她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汗如雨下,隻顧看自己腳下的山路了,認清現實已放棄‘偶遇’。
    打算登頂後拍張合照,發個僅陸禮可見的朋友圈。
    爬到半山腰時,時憬實在走不動,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石墩子,也顧不上幹淨不幹淨,一屁股坐下去喘息休息。
    白行也跟著停下。
    從背包裏拿出礦泉水,擰開後遞給她。
    “你慢點喝兩口,別嗆著。”
    時憬說了句謝,接過喝了小半瓶後,人才緩過來些。
    她這才發現眼前的白行爬了這麽久下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甚至還能照顧她,詫異道:“你怎麽都不累?是平時經常運動嗎?”
    白行腰間係了件薄羽絨服。
    上身白色連帽衛衣,下身黑色褲子,腳上一雙沒牌子的運動鞋,短發精神利索,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白亮的牙齒,像極了個單純陽光的大男孩,他毫不避諱地提及大山裏貧瘠的生活。
    “我從小就長在大山裏,上學每天往返要走十裏山路,還沒今天這路好走,一下雨還容易打滑摔跤,走山路走習慣了。”
    “現在還會這樣麽?”
    “現在不會了,我們鎮上造了希望小學,過去隻要走兩三裏路。政府還幫忙修了路,路好走多了,也能騎自行車去上學。”
    時憬被他的情緒感染。
    “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白行咧嘴笑:“我也相信會變得更好。”
    大男孩的笑容裏都是對未來的期盼,時憬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白行摸了下自己的臉。
    “是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時憬搖頭。
    “我以前也遇到從山裏出來的人,他們為了能留在城市拚了命的努力,也不願提自己的出身,更不會像你這樣,提及大山裏的生活都會這麽開心。”
    白行撓了下頭,笑嗬嗬地解釋:
    “比起大城市裏的快節奏生活,我更喜歡大山裏重歸自然的無拘無束,沒有複雜的猜忌、勾心鬥角。有清晨葉片上的露珠、早起院子裏清新的空氣,自給自足地耕種。等我供弟弟妹妹上完大學,我估計就會回大山裏去生活了。”
    等白行說完後,發現時憬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件件反駁他,並告訴他——他擁有這樣的外在條件,就應該努力留在大城市裏,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她隻是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安靜的聽他描述。
    沒有居高臨下的指指點點。
    白行在這樣的注視下,心跳亂了幾拍,連忙岔開話題:“季易他們那邊估計走得要比我們快了,我們得快些趕上了。”
    時憬點頭,“好,我馬上起來。”
    話音落下,她撐著胳膊試圖起身。
    結果因為坐姿歪歪扭扭的,右腳麻得毫無知覺,無法順利起身,她有些尷尬的求助白行。
    白行緊張問道:“怎麽了?”
    時憬:“腳麻了……站不起來了……”
    白行看她硬擠出來的微妙笑容,忍不住露出些笑來,彎腰靠近她,低聲道:“不好意思,我碰一下你的胳膊。”等時憬點頭後,他兩手握住時憬的上臂,用力將她扶了起來,動作又快又急。在時憬起來後立刻鬆手,不敢繼續靠近她。
    哪知山路陡峭,腳下不平。
    時憬右腳仍無知覺,在白行鬆開後腳下一空,整個人猛地往下砸去。
    白行慌了,跨步上前用身軀擋住。
    兩人撞在一起,勉強維持平衡。
    男生周身未散的熱度傳來,還有胸口失了冷靜的心跳聲。
    急促而劇烈。
    時憬還未來得及分清楚是自己險些摔倒後嚇出來的,還是來自白行的,就被身後一道叫她的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