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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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一點,李澤嵐的司機王強準時到縣政府門口接他。王強早就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還在副駕駛座上放了瓶溫好的礦泉水。“縣長,咱們走高速去廣州白雲機場,兩點半就能到,誤不了飛機。”他聲音渾厚,發動車子時動作平穩,盡量減少顛簸。
車子駛離陽山縣城時,李澤嵐看著窗外倒退的農田——地裏的油菜剛冒芽,一片嫩黃,想起調研時農戶說“等路修好了,收油菜就能用三輪車拉,不用再靠人扛”,心裏又多了幾分勁。王強知道他要去陪家人,沒多聊工作,隻偶爾說兩句“北京這幾天降溫,您到了記得加件衣服”“蘇小姐懷著孕,您多陪陪她”,都是些實在話。
下午兩點半,車子準時抵達廣州白雲機場。王強幫他取了機票,又把行李箱送到值機口,還仔細核對了登機口和起飛時間:“縣長,登機口在23號,還有一個小時登機,您別著急。回來的時候提前說,我來接您。”李澤嵐點點頭,看著王強憨厚的笑臉,心裏暖暖的——在陽山這些日子,身邊的人雖有複雜心思,但也不乏這樣踏實做事的人。
兩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北京大興機場。剛走出到達口,他就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舉著個白色牌子,上麵用黑色馬克筆寫著“李澤嵐”——是蘇晴家的司機小馬。小馬笑著迎上來:“李縣
車子駛進市區,路邊的梧桐樹掛滿了紅燈籠,連公交站台上都貼了“恭賀新春”的海報,年味越來越濃。到了蘇晴家樓下,李澤嵐剛下車,就看見蘇晴站在單元門口,穿著米白色的孕婦裙,外麵套了件淺灰色的羽絨服,頭發挽成個低丸子頭,見他過來,立刻快步走過來拉著他的手:“你可算回來了!快看看我買的產檢本,是不是特別可愛?”
進了門,客廳裏飄著當歸枸杞雞湯的香味——蘇母知道他胃不好,每次他回來都燉這個,說能暖胃。蘇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他進來,放下報紙笑了笑:“回來了?路上累不累?先喝碗雞湯暖暖身子。”
周三上午,李澤嵐陪著蘇晴去小區樓下散了會兒步。蘇晴走得慢,時不時跟他說“剛才好像感覺到寶寶動了一下”,語氣裏滿是初為人母的期待,李澤嵐聽著,心裏軟軟的。中午十一點半,小馬準時把他送到京西賓館,包間在三樓的“鬆鶴廳”,門口的服務員穿著紅色旗袍,笑著迎他進去:“李縣,裏麵的客人已經到了。”
推開門,李澤嵐愣了愣——包間裏的圓桌旁坐著三個人。蘇父坐在主位,穿著深灰色羊毛衫配黑色中山裝,頭發梳得整齊,沒什麽白發;他左邊坐著的,竟然是清遠市委書記林建明!林建明穿著藏藍色西裝,領帶是深灰色的,沒打太緊,領口鬆開一顆扣子,比在陽山開會時多了幾分隨和;林建明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穿著深棕色皮夾克,裏麵是淺灰色高領毛衣,頭發是自然的黑發,鬢角有些花白,鼻梁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很亮,看人時帶著幾分審視,卻不銳利;另一邊坐著一個年輕人,三十歲出頭,穿著藏青色警服,肩章是兩杠三星,是一級警督,頭發短而整齊,額前的碎發不過眉,臉龐輪廓分明,下頜線清晰,杏眼坦誠,沒什麽官場上的油滑。
“澤嵐來了,快坐。”蘇父笑著招手,指了指右邊的空位,“我給你介紹下,這位你認識,清遠市委書記林建明;這位是清遠市政法委書記鄭文斌,老鄭在政法係統待了二十年,辦事最講原則,之前清新區的涉農糾紛,都是他牽頭解決的,幫農戶挽回了不少損失;這位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周凱,年輕有為,去年破了清新區的涉農詐騙案,幫農戶追回了八十多萬損失,是個能幹事的年輕人。”
李澤嵐連忙走上前,先跟林建明握手——對方的手寬厚有力,握起來很實在,笑容親切:“早就聽蘇老說,他的女婿沉在陽山踏實做事,調研筆記記了滿滿三本,連農戶的訴求都一條一條列出來了,今天總算見到了。陽山的鄉村道路專項款,我已經讓市交通局優先撥付,施工過程中有任何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不用繞圈子,也不用怕麻煩我。”
接著跟鄭文斌握手,對方的手比林建明的手瘦些,指節分明,握手時力度適中,不重不輕:“澤嵐,我聽林書記提過你,說你跑遍了陽山所有行政村,連最偏的小江鎮都去了三次,還跟農戶一起下地摘過蠶繭、扛過農具。基層工作就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不擺架子,能吃苦,老百姓才信你。”他說話時語速不快,每句都很實在,眼鏡片後的眼睛彎了彎,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溫和。
最後跟周凱握手,對方的手很暖,掌心有層薄繭,大概是常年握槍、記筆記磨出來的:“李縣長,我下周一到陽山報到,任縣公安局局長。之前林書記跟我提過陽山的涉農案件,我已經把案卷資料都整理好了,像七拱鎮的蠶繭被盜案、青蓮鎮的三輪車被撬案,到崗後我第一時間督辦——老百姓的事,耽誤不得,也拖不起。”他說話時語氣堅定,眼神裏沒什麽猶豫,一看就是做事幹脆、不拖泥帶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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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說,別站著了。”蘇父端起麵前的青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今天不談工作,就聊聊家常。林書記,還記得咱們當年在清遠搞農業試點的時候,農戶送咱們的那筐砂糖橘嗎?”
“怎麽不記得!”林建明笑了起來,眼角有了些細紋,“那時候路不好走,咱們從村裏扛著筐走了三公裏,橘子都壓壞了不少,我記得你當時還說‘等路修好了,要讓清遠的砂糖橘賣到全國各地,讓農戶多賺點錢’,現在澤嵐在陽山修路,也算圓了咱們當年的心願。”
鄭文斌也跟著笑,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是啊,那時候我還在縣委辦當秘書,跟著你們去試點村,晚上住在農戶家,蓋的被子有股黴味,你還跟我說‘忍忍,等咱們把事做成了,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這點苦不算什麽’。現在想想,還是那時候的日子有奔頭,幹得踏實。”
包間裏的氣氛漸漸輕鬆起來。林建明和蘇父聊起當年在清遠的往事,從農業試點的種子采購,到鄉村道路的初步規劃,再到農戶的技術培訓,話題不斷;鄭文斌偶爾插幾句,說起自己當年跟著他們跑基層的趣事,比如“第一次學插秧,把秧苗插反了,被農戶笑話了好久,後來還是農戶手把手教我的”;周凱則跟李澤嵐聊起陽山的情況,問他施工隊進場後,有沒有需要公安配合的地方,比如材料運輸的安保、施工區域的巡邏,甚至農戶間的矛盾調解。
“七拱鎮之前發生過一起蠶繭被盜案,農戶張大爺家的,一車蠶繭值五千多塊,是他大半年的收入,被盜後王建軍那邊隻說‘正在查’,查了半個月也沒動靜,張大爺現在提起這事還掉眼淚;還有青蓮鎮的農用三輪車被撬案,三輛車上的年貨都被偷了,有臘肉、香腸,還有給孩子買的新衣服,農戶過年都沒敢走親戚。”李澤嵐把情況跟周凱說了,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施工隊進場後,我怕有人在材料上動手腳,或者故意破壞施工設備——之前就聽說有地方出現過‘阻工’的情況,到時候得麻煩公安多派些人巡邏,尤其是晚上,冬天天短,黑得早,容易出問題。”
周凱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黑色筆記本,翻開後用鋼筆快速記錄,字跡工整有力,一筆一劃都很認真:“您放心,我到崗後第一時間調這兩起案子的案卷,重新梳理線索,找當時的報案人、目擊者再了解情況,爭取年前給農戶一個答複,不讓他們寒心。施工期間,我會安排民警24小時巡邏,分三個班次,每個班次兩個人,重點盯材料堆放區和施工設備,保證不會出問題。要是遇到阻工的,我們也會先溝通調解,實在不行再按規定處理,絕不影響工程進度。”他記完後還把筆記本遞給李澤嵐看,確認沒漏任何信息,才收起來放進警服口袋。
飯局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林建明拍了拍李澤嵐的肩膀,語氣鄭重:“回陽山後,張建軍要是還敢在施工上打折扣、拖後腿,或者陳衛國那邊有什麽小動作,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市裏會處理,不用跟他們客氣。咱們做事是為了老百姓,不是為了應付誰。”
鄭文斌遞給他一張名片,上麵印著辦公室電話和私人電話,字跡是手寫的:“政法委這邊已經跟陽山縣委政法委打過招呼,周凱的工作,他們必須全力配合,誰要是不配合,就是跟市裏作對,跟老百姓作對,到時候我親自過去處理。”
李澤嵐一一應下,心裏的底氣足了不少。他知道,這些支持不是憑空來的,是嶽父默默鋪墊的結果,也是自己在陽山踏實調研、為老百姓做事換來的。
回到蘇晴家,他把飯局的事跟蘇晴說了,蘇晴眼睛亮了,拉著他的手說:“太好了!這樣你在陽山做事,就不用再一個人扛著了,我也能放心些。以後要是遇到麻煩,你就找林書記和鄭書記,別自己憋著。”
周日下午,李澤嵐準備回陽山。蘇晴送他到門口,拉著他的手舍不得鬆開,反複叮囑:“到了陽山記得給我打電話,別總熬夜看施工方案,按時吃飯,張局長要是不聽話,你就找林書記,別委屈自己。還有,下次產檢你要是能回來,就盡量回來,我想讓你也聽聽寶寶的胎心。”
“我知道了。”李澤嵐把她摟進懷裏,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葉酸,別累著,產檢的事隨時跟我說,我要是趕不回來,就讓爸媽陪你去,我視頻跟你一起聽胎心。”
小馬把他送到北京大興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時,李澤嵐給林建明發了條短信:“林書記,感謝您的支持,我已在機場準備返程,回陽山後會第一時間盯施工隊進場,核對每一個細節,絕不辜負您的信任,也絕不辜負陽山老百姓的期待。”
沒過多久,林建明回複:“放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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