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林場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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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過興安嶺那茂密的原始森林時,它仿佛是一個金色的畫筆,輕輕地在紅旗林場的鐵皮屋頂上描繪出斑駁的光影。這美麗的景象就像是一幅大自然的畫作,讓人不禁為之陶醉。
    郭春海緩緩地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板門,一股混合著鬆木清香和煤炭煙味的凜冽空氣如同一股洪流般迎麵撲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寒冷而又清新的氣息,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站在職工宿舍門口,郭春海凝視著眼前的景象。他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中迅速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然後又像煙霧一樣消散在晨霧之中。這種奇妙的現象讓他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紅旗林場的職工宿舍是典型的東北林區建築,紅磚砌成的排房牆上還留著褪色的“農業學大寨”標語,這些標語見證了那個時代的痕跡。牆根處結著厚厚的冰霜,仿佛是一層銀裝素裹的外衣,給整個建築增添了幾分冬日的寒意。
    屋簷下掛著幾串幹辣椒和風幹的野蘑菇,它們在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輕微的聲響。這些食物不僅是林場職工們的日常食材,也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代表著他們對這片土地的熱愛和依賴。
    晾衣繩上搭著幾件洗得發白的勞動布工作服,袖口和領子都已經磨出了毛邊,衣襟上還沾著鬆脂的痕跡。這些工作服見證了職工們辛勤的勞動,也透露出他們樸實無華的生活態度。
    郭春海緊了緊身上的麅皮坎肩,這件坎肩是阿坦布在他離開老金溝時特意送給他的。麅皮坎肩的質地柔軟而溫暖,讓他在這寒冷的冬日裏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關懷。
    坎肩是用去年冬天獵到的麅子皮縫製的,內襯是烏娜吉親手鞣製的鹿皮,柔軟又保暖。他伸手摸了摸坎肩上的一道劃痕,那是上個月圍獵野豬時留下的。這道劃痕讓他想起了那次激烈的圍獵,野豬的獠牙差點刺穿他的胸口。
    他輕輕撫摸著坎肩,仿佛能感受到烏娜吉在鞣製鹿皮時的用心。她的手藝精湛,每一針每一線都傾注了她的情感。這件坎肩不僅僅是一件衣物,更是他們之間的情感紐帶。
    他穿上坎肩,感受著它帶來的溫暖。在這寒冷的冬日裏,坎肩就像是烏娜吉的擁抱,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他知道,無論遇到什麽困難,烏娜吉都會在他身邊支持他。
    他走出帳篷,迎著寒風,心中充滿了力量。這件坎肩將陪伴他度過這個冬天,也將見證他和烏娜吉的愛情故事。
    郭技術員!食堂老王洪亮的嗓音從場院對麵傳來。
    這個五十多歲的老炊事員正站在食堂門口,手裏的大鐵勺敲得搪瓷盆鐺鐺響,新磨的豆腐腦,給你多澆一勺野韭菜花!
    郭春海笑了笑,轉身回屋拿搪瓷缸子。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宿舍裏還彌漫著昨晚燒炕留下的柴火味。
    二愣子的床鋪已經空了,被子胡亂卷成一團,枕頭上還丟著本翻爛了的《汽車駕駛手冊》。
    旁邊的牆上釘著幾張從掛曆上撕下來的美女畫報,已經泛黃卷邊。
    郭春海的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床頭的木箱上擺著幾本林業技術手冊和一個子彈殼做成的煙灰缸。他從箱子裏取出印著勞動模範字樣的搪瓷缸,缸身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磕痕——那是上個月跟二愣子打鬧時不小心摔的。
    走出宿舍,郭春海看見場院東邊的車庫門前已經熱鬧起來。五輛解放ca10b卡車排成一列,車頭上結著厚厚的霜花。二愣子穿著嶄新的藍色工裝,胸前安全生產四個紅字格外醒目,正蹲在一輛車旁檢查輪胎。
    自從當上司機,二愣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原本亂糟糟的頭發現在每天都抹得油光水滑,活像隻求偶的鬆雞。他腰間別著個皮套,裏麵裝著林場配發的扳手和螺絲刀,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帶著股說不出的嘚瑟勁兒。
    海哥!看見郭春海走過來,二愣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他從兜裏掏出車鑰匙晃了晃,鑰匙圈上掛著個野豬獠牙,在晨光中泛著黃白色的光澤,今兒我跑老金溝線,給你捎點山貨啊?阿爺上次說的山參,我再去問問。
    郭春海剛要說話,場院西邊突然傳來一陣吆喝聲。托羅布正帶著幾個新來的青工在空地上操練擒拿術。這個鄂倫春漢子把製服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滿臂的狩獵紋身——那是他十六歲時用鹿骨針蘸著鬆煙墨一針一針刺上去的,每一道紋路都代表一頭他獵過的猛獸。
    手腕要扣死!托羅布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個愣頭青撂倒在地,動作幹淨利落,就像當年在山林裏摔翻野豬一樣,歹徒撲過來的時候,別慌,瞅準他下盤!
    幾個小年輕摔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抱怨。托羅布在保衛科的威信,一半靠真本事,一半靠傳說——據說他剛來報到那天,徒手掰彎了根鋼筋,嚇得幾個老油子當場喊他。
    機修車間裏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郭春海循聲走去,推開虛掩的鐵門,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柴油味和鐵鏽氣。格帕欠正蹲在一台東方紅拖拉機底下,滿手油汙地擰著螺絲。他幹活時一聲不吭,隻有金屬碰撞的聲在車間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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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格!車間門口有人喊,三號車的傳動軸又卡了,給瞅瞅?
    格帕欠了一聲,從車底爬出來,順手在褲腿上蹭了蹭油漬。這個沉默寡言的鄂倫春漢子話不多,但手藝極好,林場裏那些老掉牙的機器,到他手裏總能起死回生。有人開玩笑說,格帕欠修車比鄂倫春薩滿跳大神還靈。
    技術科小郭!場部的大喇叭突然炸響,刺耳的電流聲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立即到場長辦公室!
    郭春海快步走向場部辦公樓。推開場長辦公室的門,趙副局長正端著印有字的搪瓷缸子喝茶,熱氣模糊了他的金絲眼鏡。牆上新掛了張《紅旗林場伐區規劃圖》,紅藍鉛筆的印記還很新鮮。
    小郭啊,趙副局長用鋼筆點了點地圖,你看看三號溝這片落葉鬆,夠不夠上等電杆材?
    郭春海湊近地圖,一眼就認出這是之前盜墓賊出沒的那片山。他剛要伸手比劃,辦公室的門一聲被推開。
    烏娜吉拎著個濕漉漉的柳條筐站在門口,褲腳沾滿泥點,辮梢還掛著幾片鬆針。她沒穿林場發的工裝,還是那身靛藍色的獵裝,腰間皮帶勒出纖細的線條,鹿皮靴上沾著新鮮的泥土。
    苗圃的土樣。她把筐往地上一放,濺起幾滴泥水,東邊坡的腐殖層比西邊厚兩指。
    趙副局長眼鏡滑到鼻尖:小烏同誌,進門要喊報告...
    山雀子進窩還打招呼?烏娜吉眨眨眼,從筐底掏出個油紙包,阿爺讓帶的鬆子煎餅,趁熱。
    煎餅的香氣瞬間充滿辦公室。
    春海接過時,觸到她指尖的老繭——這姑娘在苗圃幹了半個月,手上又添了繭子,但眼睛還是亮得像山泉水。
    下午的技術科安靜得能聽見鬆濤聲。郭春海正在填寫《木材檢驗記錄簿》,窗外突然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他抬頭望去,隻見二愣子駕駛的解放卡車歪歪斜斜地衝進場院,車鬥裏赫然躺著一頭棕熊!
    海哥!快看!二愣子跳下車時差點被熊爪子絆倒,興奮得手舞足蹈,我在七道梁子撞見的,這畜生正在扒拉老張家的蜂箱!
    林場工人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這頭熊足有四百斤重,左耳缺了半塊,是典型的扒倉子老手。郭春海蹲下身仔細檢查,發現熊腹部的傷口不是車撞的,而是獵槍的鉛砂造成的,創口已經發黑化膿。
    它受傷了才冒險下山。郭春海扒開熊嘴看了看牙口,至少十五歲,是頭守倉子的公熊。
    烏娜吉不知何時擠到了最前麵,她的鹿皮靴輕輕碰了碰熊掌:它在護食。這個季節...
    有熊倉子!二愣子突然蹦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我說呢,七道梁子那片椴樹溝,老有黑瞎子腳印!
    郭春海心頭一動。熊倉子是獵人行話,指棕熊冬眠的樹洞或岩洞。老獵人有規矩——不掏倉子,那是斷山神的香火。但眼前這頭熊...
    傷口化膿活不過三天。他拍了拍卡車擋板,剝皮取膽吧。
    等等。烏娜吉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阿爺說過,受傷的熊王會回老巢等死。它守的倉子裏...
    兩人目光一碰,郭春海立刻懂了她的意思——這可能是頭帶著崽的母熊!
    他二話不說抄起牆角的五六半:二愣子,開車!托羅布,去找趙衛國,讓他想辦法到槍械庫領十發開花麻醉彈!
    解放卡車再次轟鳴著發動時,林場的大喇叭正在播送《在希望的田野上》。
    趙衛國追出來往車鬥裏扔了兩件軍大衣:七道梁子往北三裏有我們家的看林屋,鑰匙在門框上!
    駕駛室裏,二愣子把方向盤掄得像張獵弓:海哥,真是帶崽的母熊咋整?
    後視鏡裏,烏娜吉正用獵刀削著箭杆,聞言抬起頭:鄂倫春人規矩——不殺帶崽的母獸,不斷哺乳的根。
    郭春海摩挲著槍管沒說話。
    卡車在伐木道上顛簸前行,車燈驚起幾隻夜鴞。
    遠處山巒的輪廓漸漸模糊,像幅被水暈開的墨畫。
    郭春海望著窗外飛逝的樹影,思緒回到了重生前的那段記憶——那場與熊王的生死搏鬥,將會是他們麵臨的最大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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