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協會的“心髒”，也是最深的禁忌之地，地下三層倉儲中心。
    巨大的空間被分割成無數個獨立的恒溫恒濕艙室，一排排銀灰色的鐵皮櫃如同沉默的士兵，整齊地排列在通道兩側。
    每一扇櫃門上都貼著標簽，用古雅的字體標注著裏麵藏品的名稱、年代和等級。
    空氣中彌漫的化學藥劑味，非但沒有驅散陳凡的疑慮，反而讓他心中的警報愈發尖銳。
    一個名叫老張的管理員跟在他身後，滿臉堆笑：
    “陳先生，您看，這都是我們協會的鎮庫之寶。紹會長特意吩咐過，您想看哪件，我立刻給您取。”
    陳凡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通道中央，緩緩閉上了雙眼。
    世界，在他眼中瞬間顛覆。
    老張看到的是一個昏暗的倉庫。
    而在陳凡的“視野”裏，這是一個被無限解析的三維立體空間。
    每一寸空氣的流動，每一顆塵埃的軌跡，都清晰可見。
    更讓他心神激蕩的是，他“看”到了物質本身。
    鐵皮櫃的鋼材分子結構，樟木防蟲丸的化學成分，空氣裏的濕度百分比……
    所有的一切，都以數據和光譜的形式在他腦海中流淌。
    他就像一個擁有了x光、質譜儀和微觀攝像機的神明，將這個倉庫從裏到外，從宏觀到微觀，徹底“看穿”。
    他的“視線”開始有目的地移動，掃過一排排頂級的宋元明清瓷器。
    他的神瞳在飛速分析，對比著大腦中龐大的數據庫。
    大部分都是真的。
    協會畢竟是名門正派，根基深厚，真正的精品也藏了不少。
    但陳凡的目標，是那條隱藏在最深處的蛀蟲。
    很快，他的“視線”鎖定在倉庫最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有一個獨立的、上了三道電子密碼鎖的保險櫃，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標簽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元青花·纏枝牡丹紋梅瓶明）”。
    一個孤品，被如此鄭重地單獨存放。
    陳凡的神瞳裏，紅色的警報信號驟然亮起！
    陳凡睜開了眼。
    在老張驚訝的目光中，他緩步走向那個角落的保險櫃。
    他沒有嚐試去開鎖，隻是靜靜地站在櫃門前，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陳、陳先生，這……這是我們協會的‘鎮庫之寶’，”老張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去年協會成立二十周年慶典，我們就是拿它當主展品，轟動了整個圈子。據說，這還是從海外回流的孤品。”
    陳凡的目光落在瓶身的照片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展覽的是假的。”他輕聲說，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釘子，狠狠砸在老張的心上。
    “什、什麽？”老張臉色煞白。
    “我說，”陳凡轉過頭，目光如炬，直視著老張驚恐的眼睛：
    “現在櫃子裏這個，才是假的。而去年展覽的那一件，才是真的。”
    這番話，匪夷所思，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老張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他看來，陳凡簡直是在胡言亂語。
    陳凡不再理會他，神瞳再次啟動，這一次，他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這個保險櫃上。
    他“看”著那厚重的鋼板，看著鎖孔，看著標簽……他的感知，穿透了物理的阻礙，直接作用在了櫃子內部。
    他“看”到了那個梅瓶。
    瓶身的釉色，豔麗得如同剛出窯的新瓷！
    那種化學釉料的浮光，即使隔著鋼板，也能被他精準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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