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繼續向前行駛，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如同倒計時般敲在趙大勇心上。
    吉田武男的話說得再明白不一過，他們幾個人的身份他已經懷疑，如果聯係到天津那邊確認，他們的身份是假的，他就會在保定站下東時將幾人拘留。
    吉田武男離開後，隔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趙大勇看了看腕表：距離保定站還有不到一小時。
    "情況比我們想的更糟。"
    蘇芸壓低聲音，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摩爾斯電碼的節奏，
    "吉田已經起了疑心，一旦他聯係天津方麵核實，我們的假身份立刻就會暴露。"
    李大牛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要不咱們現在就動手，把這幾個小鬼子解決了。"
    "不行。"
    趙大勇搖頭，"車上至少有二十個武裝日本兵，硬拚的話我們也占不到便宜，而且在車廂裏發生槍戰容易誤傷民眾。還有要確保電台的安全，這是首要任務。"
    宋亮突然開口："我剛才注意到，吉田腰上別著通訊室的鑰匙。如果能偷到那鑰匙，我們或許能在他聯係天津前做點什麽。"
    蘇芸眼睛一亮："好主意。但怎麽接近他呢？"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趙大勇臉上，"我有個計劃，但需要你配合。"
    趙大勇從她閃爍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麽，胸口突然一陣發悶：
    "你想用美人計？"
    "這是最快捷的方式。"
    蘇芸平靜地說，"吉田明顯對我有興趣，我可以邀請他去餐車喝一杯，製造獨處的機會。"
    李大牛猛地站起來：
    "不行！太危險了！"
    "坐下！"
    趙大勇厲聲喝道，警惕地看了看隔間門，
    "蘇芸說得對，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但必須有周密的準備和接應。"
    他轉向蘇芸，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你確定要這麽做？萬一他..."
    蘇芸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帶著趙大勇從未見過的決絕：
    "為了任務，這點風險算什麽？"她從手包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金屬發卡，"必要時，這個能幫我脫身。"
    趙大勇認出那是特製的暗器，尖端淬有速效麻醉劑。他深吸一口氣：
    "好，就這麽辦。蘇芸去餐車引開吉田，我趁機接近通訊室。李大牛和宋亮負責製造些小混亂，吸引其他日本兵的注意力。王二虎留在隔間看守電台，隨時準備轉移。"
    計劃敲定後，蘇芸整理了一下旗袍領口，補了補口紅。她最後看了趙大勇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他心頭一顫，然後搖曳生姿地走出了隔間。
    趙大勇等了五分鍾，也起身跟了出去。火車走廊上，幾名日本兵正來回巡邏。
    他假裝漫不經心地朝餐車方向走去，路過通訊室時，餘光掃到門上掛著"立入禁止"的牌子。
    餐車位於第三節車廂，裝飾得頗為講究。透過玻璃門，趙大勇看到蘇芸已經和吉田坐在靠窗的位置。
    蘇芸笑容燦爛，正給吉田倒酒，而那個日本特務的眼睛幾乎黏在她身上。
    趙大勇強壓下心頭的不適，轉身向相反方向走去。他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接近通訊室。
    "喂！你！"
    一個粗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趙大勇回頭，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日本軍曹正瞪著他，嘴裏噴出濃重的酒氣。
    "太君有何貴幹？"
    趙大勇學著富家子弟的腔調，故意帶點不耐煩。
    軍曹用生硬的中文問："你的，證件，再看！"
    趙大勇暗自叫苦，麵上卻不顯："剛才已經檢查過了。我是恒昌商行的少東家趙世昌。"
    "八嘎！"
    軍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我說，檢查！"
    就在這危急時刻，前方車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女人的尖叫和玻璃破碎的聲音。
    軍曹一愣，鬆開了手。趙大勇認出那是李大牛製造的混亂——按計劃，他們打翻了一個餐車推車。
    軍曹罵了一句，朝騷動方向跑去。趙大勇趁機閃身躲進兩節車廂間的連接處，等待時機。
    餐車內，蘇芸看到騷動，知道行動開始了。她假裝受驚，酒杯"不小心"打翻在吉田的褲子上。
    "哎呀，真是抱歉！"
    她連忙掏出手帕，俯身為吉田擦拭，這個動作讓她豐滿的胸部幾乎貼在吉田手臂上。吉田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沒、沒關係...蘇小姐..."
    "吉田先生，您的衣服都濕了。"蘇芸用充滿歉意的聲音說，"不如去您的包廂換一條？我正好有些上好的龍井，可以給您賠罪。"
    吉田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喉結上下滾動：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蘇芸嬌嗔道，"難道吉田先生怕我吃了您不成？"
    吉田終於按捺不住，站起身：
    "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的包廂就在通訊室旁邊，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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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芸挽起吉田的手臂，感覺到他腰間鑰匙的輪廓。她朝混亂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趙大勇的身影一閃而過。
    兩人穿過兩節車廂，來到軍官專用區域。這裏明顯安靜許多，隻有兩名日本兵在站崗。
    看到吉田帶著個漂亮女人過來，他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主動讓開了路。
    吉田的包廂比普通乘客的寬敞許多，有一張沙發床和一個小茶幾。他剛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地摟住蘇芸的腰：
    "蘇小姐，你真是太迷人了..."
    蘇芸靈巧地轉身避開，從手包裏拿出一個小茶包：
    "吉田先生別急嘛，先嚐嚐我的茶..."
    就在吉田分神的刹那，蘇芸的發卡已經抵在了他的頸動脈上。吉田瞪大眼睛，剛要喊叫，就感到一陣刺痛，接著四肢開始發麻。
    "你...你是..."
    吉田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
    "沒錯，我就是你要找的"抗日分子"。"
    蘇芸冷冷地說，看著吉田癱軟在沙發上。她迅速搜出他腰間的鑰匙串和證件，又從他的公文包裏翻出一本密碼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和日語交談。蘇芸心頭一緊，迅速將密碼本塞進內衣，然後解開兩顆旗袍紐扣，弄亂頭發，做出一副剛剛親熱過的樣子。門被敲響：
    "吉田少尉？保定站快到了，需要準備檢查了。"
    蘇芸深吸一口氣，用嬌喘的聲音回答：
    "吉田先生...正在休息...能稍等一會兒嗎？"
    門外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竊笑："好的，十分鍾後必須準備下車檢查。"
    腳步聲漸漸遠去。蘇芸立刻行動起來，她將吉田的外套和帽子穿戴好，對著鏡子簡單易容。吉田身材瘦小，她的體型勉強可以冒充，尤其是在昏暗的光線下。
    蘇芸剛準備出門，突然聽到通訊室方向傳來打鬥聲。她心頭一緊，拔出吉田的配槍，悄悄摸了過去。
    通訊室內，趙大勇正與一名日本通訊兵扭打在一起。他原本順利潛入了通訊室，正要破壞設備時被返回的通訊兵撞個正著。
    "八嘎！"
    通訊兵和趙大勇扭打在一起 ，他剛想伸手去摸腰間的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被猛地踢開。通訊兵回頭，看到"吉田少尉"舉槍對準了他。
    "少尉？這人是..."通訊兵困惑地開口。
    "砰！"一聲悶響，通訊兵應聲倒地。蘇芸放下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快步上前："你沒事吧？"
    趙大勇揉著脖子站起來，驚訝地看著蘇芸的裝扮："你...這是..."
    "沒時間解釋。"蘇芸快速說道，"我拿到了密碼本和吉田的證件。保定站馬上到了，我們必須立刻控製局麵。"
    兩人迅速破壞了通訊設備，然後蘇芸用吉田的聲音通過內部電話下達命令：
    "所有人員注意，發現可疑分子在第三節車廂，立即前往支援！重複，所有人員前往第三節車廂！"
    趙大勇明白了她的計劃："調虎離山？"
    蘇芸點頭："我們的人都在第五節車廂。現在趁日本兵都去第三節車廂時，快速通過保定站。"
    兩人剛走出通訊室，迎麵撞上了那名醉醺醺的軍曹。軍曹看到"吉田少尉"和一個陌生男子從通訊室出來，明顯愣了一下。
    "少尉，您不是..."軍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突然瞪大眼睛，"你不是吉田少尉！"不等他拔槍，趙大勇一個箭步上前，一記手刀劈在他頸側。軍曹悶哼一聲倒地。
    "快走！"
    一趙大勇拉起蘇芸的手，兩人快速穿過車廂。火車已經開始減速，保定站的站台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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