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渡輪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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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廳裏麵坐滿了人。趙大勇選了後排角落的座位,指尖始終貼著內袋裏的密碼本,藍布封麵被體溫焐得溫熱,茉莉花香混著影院裏的爆米花甜氣,倒比任何鎮靜劑都管用。
“之前在教堂裏太凶險了,我不得不提前離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默菲的聲音壓得極低,尾音還帶著哭腔。她不是棄同誌不顧,而是自己身上肩負的任務太重了,所以不得不自己先離開。
趙大勇淺笑著,理解地點點頭,看著林默菲正偷偷把麻花辮塞進草帽,發梢沾著的柳樹葉掉在膝蓋上,那是剛才從鍾樓窗口跳下來時蹭到的。
趙大勇沒說話,隻是往她手裏塞了半塊烤紅薯。是剛才從煤車車夫那帶的,現在還留著點餘溫。
前排的蘇芸突然回過頭,手裏的電影票根在黑暗裏晃了晃。票根邊緣被指甲掐出三個小缺口,是安全信號。
銀幕上正演著槍戰戲,槍聲震得座椅微微發麻。趙大勇借著光影瞥見入口處,兩個穿黑風衣的特務正挨個掃視觀眾席。
他們的皮鞋在地毯上蹭出輕響,帽簷壓得很低,卻遮不住耳後那道熟悉的疤痕—,是汪偽特務處的人,比日軍更難對付。
蘇芸突然站起身,假裝去洗手間。經過特務身邊時,手裏的汽水罐“哐當”掉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了特務一褲腿。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聲道歉,彎腰撿罐子時,發間的茉莉香粉灑了對方一身。
特務罵罵咧咧地去擦褲子,等他們重新走進放映廳時,趙大勇已經跟著林默菲從側門溜進了放映室。
放映員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見他們進來,立刻把一卷膠片往機器裏塞:
“蘇姐說你們會來,這卷片子能掩護十分鍾。”
機器運轉的嗡鳴聲裏,他指著牆角的鐵皮櫃:“後麵有通道,能到隔壁的裁縫鋪。”
趙大勇剛拉開櫃門,就聽見放映廳傳來騷動,特務發現人不見了。他讓林默菲先鑽進通道,自己站在放映機後,駁殼槍的槍口對著門口。
“哢嗒”一聲,門被推開條縫。趙大勇正準備扣扳機,卻看見片衣角閃了閃,是蘇芸的藍布旗袍,她竟然又折了回來。
“別開槍!”
她貓著腰跑進來,手裏攥著張揉皺的報紙,
“特務帶了警犬,得換路線。”
報紙上用紅筆圈著則廣告:“恒記裁縫鋪,承接加急修改,今日營業至晚八點。”下麵畫著個小小的針線盒,是組織的聯絡點標記。
通道盡頭的梯子通向裁縫鋪的閣樓。趙大勇剛爬上閣樓,就聞到股熨鬥燙布料的焦糊味。鋪主是個胖太太,正把件西裝往假人模特身上套,那西裝的肘部有塊方形補丁,和趙大勇早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穿這個。”
胖太太遞過來套灰色中山裝,“剛才宋大偉送修的,說你們可能用得上。”她邊說邊 開縫紉機踏板下的暗格,裏麵擺著三支上了膛的短槍,“後門通著胭脂巷,巷尾有輛黃包車在等。”
趙大勇換衣服時,聽見樓下傳來狗叫聲。蘇芸正把茉莉香粉往布料堆裏撒:
“警犬怕這個味,能拖兩分鍾。”
林默菲突然指著窗外,胭脂巷口的路燈下,有個黃包車夫正揮胳膊原來是宋亮!車座上還堆著半車煤,顯然是從板車那挪過來的偽裝。
“走!”
趙大勇抓起短槍,剛要下樓,就聽見胖太太“哎呀”一聲。她的手指被針紮破了,血珠滴在灰色中山裝上,暈開個小紅點。
“這樣更好。”蘇芸突然笑了,從針線盒裏挑出枚紅紐扣,往血點上一縫,“像剛從宴會上逃出來的先生,更自然。”三人剛跑到後門,就聽見裁縫鋪的門被踹開。
特務的吼聲混著狗叫湧過來,蘇芸突然把林默菲往黃包車推:“你們先去碼頭,我帶他們繞圈子。”她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件趙大勇的粗布短褂,正往巷口跑——那是要把特務引向相反方向。
“我跟你走!”趙大勇攥住她的手腕,指腹摸到她旗袍下擺的破口,邊緣還沾著鍾樓的木屑。蘇芸剛要開口,巷尾突然傳來汽笛聲——是碼頭的輪渡,七點半那班,再晚就趕不上了。
“密碼本更重要。”蘇芸掰開他的手,把枚紅紐扣塞給他,“碼頭倉庫的鎖,用這個能打開。”她轉身時,旗袍開叉處露出的槍套閃了下。”
趙大勇突然想起倉庫的鐵架上掛著他們臨時畫的地圖,蘇芸說:“以後要是走散了,就去有月光的地方等。”
黃包車在石板路上顛得厲害。林默菲突然拽他衣袖:“你看!”胭脂巷的拐角處,蘇芸正把特務往成衣鋪引,她故意撞翻了路邊的花攤,山茶花瓣落了滿身——那是告訴他們,她能脫身。
碼頭的風帶著魚腥味撲過來。趙大勇跳下車時,宋大偉正蹲在倉庫門口修鞋,錐子在鞋底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
“蘇,蘇同誌說有追兵。”李大牛遞過來件救生衣,“她讓你們先過江,說自己能趕上最後一班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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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勇剛要上船,突然看見倉庫頂的氣窗閃過道藍光——是信號彈!三短兩長,是緊急集合的信號。他心裏一緊,蘇芸從來不會亂發信號。
“你們先走。”
趙大勇把密碼本塞給林默菲,“告訴組織,密碼本安全。我去看看。”他抓起短槍往倉庫外跑,剛到門口,就看見宋亮的黃包車從巷口衝過來,車座上沾著片山茶花瓣。
“蘇姐被圍在成衣鋪了!”宋亮的聲音發顫,“特務帶了機槍,我打不過去。”他手裏的扁擔斷成兩截,斷口還沾著血。
成衣鋪的玻璃已經碎了大半。趙大勇剛摸到牆角,就聽見裏麵傳來蘇芸的聲音,正用日語跟特務周旋——她在拖延時間。突然“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是特務的慘叫。
趙大勇踹開後窗跳進去,看見蘇芸正用駁殼槍指著特務頭目,地上躺著兩個特務,她的胳膊被劃了道口子,血正往旗袍上滲。“來得正好。”蘇芸衝他揚下巴,“幫我把這個‘禮物’帶回去——他衣袋裏有特務處的名單。”
外麵突然傳來輪船的汽笛聲,是七點半那班輪渡。蘇芸突然把槍塞給他,自己抓起把剪刀:
“你帶名單走,我從天窗走。”
她踩著櫃台往房梁爬,旗袍下擺掃過貨架,帶落串樟腦丸,滾得滿地都是。
特務的槍聲從門口湧進來時,趙大勇已經拽著特務頭目衝出後巷。他聽見身後傳來蘇芸的笑聲,混著樟腦丸滾落的脆響,像極了在鍾表店打碎的那串風鈴。
碼頭的燈光越來越近。趙大勇突然回頭,看見成衣鋪的屋頂閃過個身影,正往碼頭跑——蘇芸的旗袍換成了男裝,手裏還揮著塊紅布,是他剛才留在黃包車上的粗布短褂。
輪渡的跳板在腳下晃悠。趙大勇把特務頭目推給宋大偉,剛要去接蘇芸,卻看見她突然停在跳板邊,彎腰撿起什麽——是林默菲落下的麻花辮頭繩,粉藍相間的,像極了倉庫外的牽牛花。
“發什麽呆?”蘇芸拍他後背,“再不上船,要等明天的了。”她的胳膊已經用布條纏好,發梢還沾著片樟腦葉。
汽笛聲再次響起時,趙大勇突然發現,蘇芸塞給他的紅紐扣,和他內袋裏的密碼本藍布封麵,在月光下湊成了組織徽章的顏色——紅得像火,藍得像海。
船開出去很遠,還能看見碼頭上的日軍在搜查。林默菲突然指著遠處的鍾樓,七點四十分的鍾聲正悠悠傳來。“你看那燈光。”她輕聲說,鍾樓頂層的燈正閃著三長兩短——是宋大偉在報平安。
趙大勇想起放映廳裏的銀幕。原來那些驚險的追逐、隱秘的暗號,從來都不是孤立的碎片——就像此刻江麵上的月光,看似零散的光斑,其實早被水流串成了線,一頭連著彼此,一頭通向黎明。
遠處的岸線漸漸模糊,蘇芸正用樹枝在甲板上畫路線圖,筆尖劃過的地方,落下串茉莉花瓣。
趙大勇看著她的側臉,突然明白,所謂默契,就是哪怕隔著槍林彈雨,也知道對方一定會在有月光的地方,等你一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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