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勇蹲下身，從一名日軍軍官屍體上搜出一份地圖。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眯起眼睛仔細查看，手指突然在地圖某處停住了。
    "連長，發現什麽了？"王二虎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
    趙大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地圖轉向月光更亮的方向。地圖上，一條用紅筆標注的路線從他們現在的位置向東延伸，終點處畫著一個醒目的骷髏標誌，旁邊用日文寫著幾個字。
    "這是鬼子的軍火庫…"趙大勇的日語水平不錯，通過文子軍火庫。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地圖邊緣。
    "全體注意，原地警戒五分鍾。"趙大勇低聲命令道，然後招手示意指導員牛劍鋒和王強靠近。
    "你們看這個。"趙大勇指著地圖上的標記，"日軍在這裏設有一個軍火庫，距離我們不到十裏地。"
    牛劍鋒倒吸一口冷氣："老天，這可是個大發現！"
    "而且看這條路線，"趙大勇的手指沿著紅線移動，"他們是用騾馬隊運輸彈藥，每隔三天一次。今天..."他翻過地圖背麵，找到一張運輸時刻表，"就是運輸日！"
    三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匯，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含義。王強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連長，你的意思是..."
    "改變計劃。"趙大勇的聲音堅定而冷靜，"不去根據地了，我們去端掉這個軍火庫。"
    牛劍鋒皺起眉頭："大勇同誌，這太冒險了！我們剛突圍出來，戰士們又累又餓，傷員需要救治。再說，軍火庫肯定有重兵把守..."
    "正因為如此，他們想不到我們會去。"趙大勇打斷道，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銳利的光芒，"而且，摧毀一個軍火庫，比我們突圍出去的價值大十倍！"
    王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連長，我聽你的。你說怎麽幹，我就怎麽幹！"
    趙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向牛劍鋒："指導員，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想想看，如果我們成功了，能救多少同誌？能減少多少鄉親們的犧牲？"
    牛劍鋒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同意。但必須做好充分準備，不能蠻幹。"
    "當然。"趙大勇立刻展開行動，"二虎，去把宋亮叫來。老牛，你負責安撫戰士們，特別是那幾個新兵。"
    五分鍾後，幾個骨幹圍成一圈蹲在地上，趙大勇用樹枝在地上畫出示意圖。
    "根據地圖顯示，軍火庫建在這個山穀裏，三麵環山，隻有一條路進出。"趙大勇的樹枝點著地麵，"日軍每隔三天用騾馬隊運輸一次彈藥，今天傍晚應該有一批剛到。"
    宋亮撓了撓頭："連長，咱們這點人，強攻肯定不行。"
    "當然不能強攻。"趙大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們偽裝成日軍傷兵小隊。"
    眾人一愣。趙大勇繼續解釋："剛才殲滅的那個小隊，不是有十幾套完好無損的軍裝嗎？我們挑幾個身材合適的戰士穿上，假裝是從前線撤下來的傷兵，請求進入軍火庫休整。"
    牛劍鋒眼睛一亮："這倒是一個妙計！但日語怎麽辦？我們中沒幾個人會說..."
    "我挑選幾個老隊員去，以前訓練時，我教了他們一些日語…"趙大勇說，"足夠應付基本交流。關鍵是裝得像，傷員就該少說話。"
    王二虎突然插話："連長，我有個主意。咱們不是繳獲了那麵日軍小隊旗嗎？舉著它前進，遠處看起來更像真的。"
    "好主意！"趙大勇讚許地點頭，"現在分配任務：二虎帶五個人扮傷兵走在前麵；我帶主力在後麵隱蔽跟進；宋亮帶狙擊組占據製高點；老牛負責照顧傷員和後勤。"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趙大勇親自挑選了五名身材較矮的戰士讓他們換上日軍軍裝。王二虎則用繳獲的繃帶把自己和戰友們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
    "記住，走路要一瘸一拐的，但不能太誇張。"趙大勇低聲叮囑，"遇到日軍，盡量低頭，由我來應付。"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這支奇怪的"日軍傷兵小隊"出發了。王二虎舉著那麵殘破的太陽旗走在最前麵，其他人相互攙扶著跟在後麵。趙大勇穿著日軍少尉的製服走在隊伍中央，腰間別著繳獲的南部手槍。
    真正的獨立連主力則在王強帶領下，與"傷兵小隊"保持約五百米的距離，借著晨霧的掩護悄悄跟進。
    山路崎嶇，走了約莫兩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趙大勇示意隊伍停下，自己上前偵察。剛走到路口，他突然聽到日語交談聲從右側小路傳來。
    "隱蔽！"趙大勇低聲命令，同時迅速整理了一下軍裝，挺直腰板站在路中央。
    五名日軍士兵轉過山腳，領頭的是一名曹長。看到趙大勇等人，他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警惕地端起槍。
    "站住！你們是哪部分的？"曹長大聲喝問。
    趙大勇深吸一口氣，用帶著口音的日語回答："第23聯隊第2中隊，我們在東麵遭遇八路軍伏擊，小隊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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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長走近幾步，狐疑地打量著這群"傷兵"。王二虎緊張得手心冒汗，不自覺地握緊了藏在繃帶下的手榴彈。
    "你們的指揮官呢？"曹長繼續追問。
    "玉碎了。"趙大勇平靜地回答，"我是唯一活著的軍官。"
    曹長的目光在趙大勇的領章上停留片刻，似乎對他的少尉身份有所懷疑。就在這時，王二虎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一名"傷兵"趕緊扶住他，用日語嘟囔著"需要醫生"之類的話。
    這個意外反而幫了忙。曹長皺了皺眉，揮手示意部下放下槍："軍火庫就在前麵兩公裏處，你們快去吧。醫務室在東南角。"
    "謝謝。"趙大勇敬了個禮，然後轉身對"傷兵們"用日語吼道："繼續前進！"
    等日軍巡邏隊走遠後，王二虎長出一口氣："連長，我剛才差點..."
    "表現不錯。"趙大勇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特別是那咳嗽，很及時。"
    隊伍繼續前進，山路逐漸變寬。又走了約半小時，前方山穀中出現了一片建築群：幾座木製營房，兩個大型倉庫，周圍拉著鐵絲網，四角建有哨塔。
    "就是那裏。"趙大勇低聲說，"所有人記住計劃：進去後，二虎帶三人控製東門；我帶兩人去倉庫；其他人分散製造混亂。等主力到達，立刻發動攻擊。"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山路，王強帶領的主力應該已經就位了。趙大勇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大步走向軍火庫大門。
    哨塔上的日軍哨兵早就發現了他們，機槍已經對準了這個方向。趙大勇高舉雙手，用日語喊道："第23聯隊傷兵請求進入！"
    大門緩緩打開，一名軍曹帶著四名士兵走出來檢查。軍曹仔細核對了趙大勇的證件——那是從日軍軍官屍體上搜來的，照片已經被替換。
    "隻有你們幾個？"軍曹狐疑地問。
    "其他人都玉碎了。"趙大勇聲音低沉，"我們好不容易才突圍出來..."
    軍曹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進去吧。但武器必須上交，這是規定。"
    趙大勇假裝猶豫，然後不情願地交出手槍。王二虎等人也陸續交出武器——當然，這些都是繳獲的日軍裝備，他們真正的武器都藏在繃帶下麵。
    進入軍火庫後，趙大勇迅速觀察四周：兩個大型倉庫位於中央，周圍是營房和輔助設施；大約三十名日軍士兵分散在各處；西門附近停著幾輛卡車，似乎正在裝卸貨物。
    "醫務室在那邊。"軍曹指著東南角的一座木屋，"你們先去處理傷口，然後去營房休息。中午有軍官來檢查，到時候再安排你們歸隊。"
    "多謝。"趙大勇敬了個禮，然後帶著"傷兵們"向醫務室走去。經過倉庫時，他注意到大門敞開著，幾名日軍士兵正推著手推車進出，搬運木箱。
    走到醫務室附近一個無人的角落，趙大勇迅速低聲部署："按原計劃行動。二虎，十分鍾後控製東門；我去倉庫；其他人分散到各處。記住，等槍聲為號。"
    眾人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然後分散開來。趙大勇獨自向倉庫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開繃帶，下麵藏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和兩顆手榴彈。
    倉庫門口有兩名哨兵，看到趙大勇走近，其中一人舉起手："站住！這裏禁止入內！"
    趙大勇露出焦急的表情："少佐命令我來檢查彈藥數量，運輸隊馬上要出發了！"
    哨兵猶豫了一下："我們沒有接到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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