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的風波漸漸平息。
    挖角的危機暫時化解。
    “凡星”這艘巨輪，在林凡的掌舵下，頂住了第一波風浪，行駛得越發穩健。
    整合工作，開始步入正軌。
    就在林凡專注於內部梳理，並警惕著金鼎投資可能的後手時。
    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但號碼的尾數，帶著一種舊式豪門的特殊排列規律。
    林凡心中微動，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他示意正在匯報工作的助理稍等，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隻有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好幾秒。
    一個蒼老、沙啞，帶著濃重疲憊和一絲難以啟齒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是……林凡，林先生嗎？”
    這個聲音，林凡並不陌生。
    曾經在某個商業峰會上，他遠遠聽到過。
    聲音的主人，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執掌江氏龐大家業、不怒自威的男人——江辰的父親，江瀚海。
    隻是此刻，這聲音裏再也聽不到半分威嚴。
    隻剩下被現實碾碎後的蒼涼和卑微。
    “是我。”
    林凡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江先生，有事？”
    電話那頭的呼吸又急促了幾分，似乎“江先生”這個疏遠的稱呼，刺痛了他。
    “林……林先生……”
    江瀚海的聲音帶著顫抖，幾乎是在哀求。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個電話打得很冒昧，也很……不知羞恥。”
    “辰兒他……他做了太多錯事，罪有應得。”
    “我不敢，也沒有臉祈求您的原諒。”
    他話語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
    “但是……我畢竟是他父親。”
    “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聲音哽咽，帶著一個老父親絕望的悲愴。
    “林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
    “在法庭上，能不能……能不能出具一份，哪怕隻是形式上的諒解書？”
    “不需要您說謊，隻要……隻要表達一點點，一點點寬容的態度就好！”
    “這可能會影響最終的量刑，這可能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他幾乎是在電話那頭哭訴。
    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放下了曾經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林凡沉默地聽著。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快意，也沒有同情。
    如同在聽一段與己無關的故事。
    江瀚海見林凡沒有回應，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拋出自己的籌碼。
    “林先生，我不會讓您白白幫忙！”
    “作為交換……作為交換，我願意交出江家最後一個，也是隱藏最深、最優質的資產！”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孤注一擲。
    “一家完全獨立於江氏集團體係之外，由我早年秘密投資控股的高科技材料公司——‘前沿新材’！”
    “它掌握著幾項在特種陶瓷和複合材料領域的核心專利，技術在國內是獨一份！市場前景極好，隻是……隻是我一直沒有讓它公開，也沒有大規模融資。”
    “它的所有股權，幹幹淨淨！我願意無條件轉讓給您！”
    “隻求您……能給辰兒一個機會，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為了兒子，他交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最後的退路。
    會議室裏落針可聞。
    助理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林凡。
    一家掌握獨門專利的高科技材料公司？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
    價值可能遠超想象！
    而且，這並非不可能的操作。
    在一些案件中，受害人的諒解，確實可能對量刑產生一定的影響。
    用一個姿態，換取一家潛力巨大的高科技公司。
    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交易。
    林凡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發出規律的輕響。
    他仿佛在權衡。
    在計算利弊。
    江瀚海在電話那頭，緊張得能聽到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
    幾秒鍾後。
    敲擊聲停了。
    林凡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冷靜，沒有一絲波瀾。
    “江先生。”
    “首先，法律的判決，自有其公正的程序和標準。”
    “我不會，也不能用個人的態度去幹預司法。”
    “這一點，沒有交易的可能。”
    電話那頭的呼吸，瞬間停滯。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
    “其次，”
    林凡的聲音繼續，帶著一種冷酷的商業理性。
    “關於那家‘前沿新材’……”
    江瀚海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很感興趣。”
    “但，我不會用它來做交易。”
    “如果你決定出售，或者它因為江家的崩塌而進入破產清算程序……”
    林凡的語調平穩而篤定。
    “我會通過正規的商業渠道，參與競拍。”
    “價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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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商言商。”
    一番話，如同冰冷的鋼針，紮透了江瀚海最後一絲幻想。
    他拒絕了交易。
    但也給那家公司，指明了一條“合法”的出路。
    隻是這條路，與他江瀚海的哀求，與他兒子的命運，再無半點關係。
    原則，就是原則。
    商業，就是商業。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
    隨後，傳來一聲如同枯木斷裂般的、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我……明白了……”
    “打擾了……林先生……”
    電話被掛斷。
    聽筒裏隻剩下忙音。
    林凡麵無表情地放下手機。
    仿佛剛剛隻是拒絕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商業提議。
    助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忍不住輕聲問：
    “林總……那家公司，聽起來確實很有價值……我們是不是……”
    林凡抬起手，打斷了他。
    目光深邃，看向窗外。
    “有些線，不能跨過去。”
    “今天我用諒解書換一家公司，明天就會有人拿著更大的利益，來換我放棄更多原則。”
    “商業的歸商業。”
    “法律的歸法律。”
    “情感的歸情感。”
    “混淆了，腳下的路就歪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助理怔在原地，細細品味著這番話，眼中漸漸流露出明悟和敬佩。
    【叮！宿主堅守原則與商業底線，拒絕情感綁架與非法交易，彰顯真正強者心態！獲得‘爽點值’+3500！‘顛覆度’+12！】
    【標記潛在優質資產：‘前沿新材’，已納入監控列表。】
    係統的提示，無疑是對他抉擇的最佳肯定。
    林凡不再去想江家父子的悲歡。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份龐大的整合計劃。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不會為路邊的枯骨，停留片刻。
    隻是。
    在無人看到的眼底深處。
    一絲極淡的波瀾，悄然閃過，又迅速歸於平靜。
    徹底斬斷與舊時代豪門的最後一絲糾葛。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以及，一種直麵未來的，純粹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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