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最後從隔壁古董店買了一個比玉如意品質還要好的玉手鐲回到了公司，剛到工位，就看到有同事拿著她的暖宮貼在看。
    看到沈霧的時候，以前不敢說話的同事，立刻在她麵前囂張起來。
    “沈經理，我看到你桌子上有這個，我剛好來大姨媽，肚子疼，能不能把這些都給我？”
    跟她說不過是走個形式，不管她同不同意，都是要拿走的。
    沈霧心如刀絞，那些暖宮貼一看就是最新的，最近她也要來大姨媽了，賀景川習慣了準備這些，卻沒料到他都已經去了沈黎的身邊，還記得她的事。
    “你拿去吧。”
    同事愣了一下，試探地問道：“沈經理，我真的拿走了？”
    沈霧有些不耐煩，“你要是不要，就直接扔在垃圾桶裏。”
    拿走沈霧暖宮貼的同事，還一臉奇怪地跟旁邊的人小聲說：“她什麽情況？以前這些東西她可是最寶貝的，連碰都不讓碰一下，居然就這樣給我了，你信嗎？”
    “等下她不會誣陷你偷了她的東西吧！”
    “有可能！”
    沈霧沒理會，坐在椅子上，發現屁股上黏黏的，想要起身，卻動不了。
    周圍的同事都朝她看過來，沈霧就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恰好辦公桌上的座機響起，沈霧接了起來。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也不給她任何說話機會，沈承安就掛上了電話。
    沈霧知道他的個性，若不去，他不知道又會怎麽借題發揮。
    她幹淨利落地從辦公桌上拿起剪刀，把同事們嚇了一跳。
    “沈，沈經理，你可不要衝動。”
    “是啊，有什麽話好好說！”
    “要是出人命，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沈霧看他們那慫樣，當即諷刺：“這點兒本事也配搞小動作？”
    拿著剪刀剪了一下裙子，嘶啦一下，及膝的裙子一下子被扯開，堪堪走光。
    賀景川皺了皺眉，走過來，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手還沒伸出，沈霧徑直就去了沈承安的辦公室。
    外麵，鴉雀無聲。
    大家看向賀景川的時候，見他的手已經死死地攥住衣服。
    隨後就重新穿在了身上，準備離開。
    轉頭卻看到了一個女同事的辦公桌上，有著他給沈霧送的暖宮貼。
    “哪兒來的？”
    “是……是沈經理給我的。”
    賀景川盯著看了半天，臉色極其難看地離開。
    沈承安辦公室。
    沈霧剛一進去，沈承安抬頭就看到她被扯短的裙子，皺起眉頭。
    “你這穿得什麽樣子？”
    沈霧皺眉剛想解釋，沈承安擺了擺手，“算了，這個不重要，我聽說你上班期間偷溜出去了？”
    沈霧壓住怒火：“我確實出去辦了點事，但之前已經請過假了。”
    “請假？跟誰請的？方虹嗎？你們本來關係就好，就算你沒請假，我去問她，她肯定也會幫你說話的。沈霧，你就沒想過這樣做會連累到方虹嗎？”
    沈霧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我後來確實處理了點私事，但沈黎她……”
    沈承安抬手打斷。
    “本來還想交給你一個項目，結果你妹妹剛當上總經理，你就帶頭不聽她的安排，這讓其他同事以後怎麽服從她？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已經將這個項目交給別人去做了。如果你外婆的手術費湊不齊，那也是你自找的。”
    沈霧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看吧！
    不管她做什麽都是錯的，而沈黎永遠都是對的。
    突然，一股火氣湧上心頭：“沈董，我不認為自己有錯，我想怎麽做是我的自由。”
    沈承安的火氣蹭地冒起來：“我跟你談問題，你不認錯還頂嘴，這裏是公司，不是你家。”
    “家？”沈霧隻覺得可笑，“在家裏，我還不是處處被你們壓製？”
    “沈霧，你不服管了是吧？本來隻想警告你，但你這個態度，這個月的獎金也別想要了。”
    沈霧的手死死地攥成拳頭。
    “你明知道錢對我有多重要，扣我獎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那過世的前妻……嗬，對了，既然你都已經出軌了，又怎麽會在意你的前妻，你根本就是……”
    “沈霧，你給我滾出去！現在就走！”
    沈承安氣得拍桌而起，指著門外吼道。
    沈霧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或許是她和沈承安吵架的聲音有些大，同事們都朝她看過來。
    沈霧周遭籠罩著一層低氣壓，目光掃過時，同事們紛紛低頭，不敢與她對視。
    回到工位，她發現椅子已經被換過，知道是賀景川做的，但她並不想感謝他。
    剛坐下，手機響起，是好姐妹蘇嵐打來的電話。
    沈霧接起電話，整理了一下情緒，低聲說道：“喂？”
    “寶兒，你的聲音怎麽不對勁，誰欺負你了！”
    沈霧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沒事，怎麽了？”
    “哦，我是想問你晚上一起吃飯嗎？我剛發了獎金。”
    沈霧正需要發泄，便答應了。
    “對了，你下班了來接我一趟，給我帶條褲子，電話裏說不清，見麵再聊。”
    怕蘇嵐追問太多，她匆匆掛了電話。
    下班出門口，沈霧剛與開著車過來的蘇嵐匯合，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她外婆的病情突然加重。
    自從媽媽去世之後，外婆就成了她唯一的親人。
    外婆為了照顧她，五十歲的人還不能安享晚年，反而要四處打工，看人臉色。
    後來外婆病了，治好她的病就成了她最大的執念。
    無論如何她都要外婆好起來，至少再陪她二三十年。
    趕到病房外時，醫生們在匆忙進出，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沈霧心頭一緊。
    蘇嵐也跟著擔心地握緊了她的手臂。
    醫生朝她們走過來。
    “沈小姐，你外婆的情況我們已經跟你說過了，比預想的還要糟，如果一周內不能進行手術，恐怕……撐不過半個月。”
    沈霧渾身一顫。
    撐不過半個月？
    她急忙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求您一定想辦法要穩住我外婆的病情，我會盡快籌到錢的。”
    醫生了解她的處境，歎了口氣：“我們會盡力的。”
    蘇嵐不知去了哪裏，沈霧走到醫院的大廳，拿起手機翻通訊錄，尋找能借錢的人。
    沈承安肯定不會幫，他早就對外婆說過兩不相欠。
    通訊錄裏有錢人不少，但都是客戶，不用想打電話過去都知道是什麽結果。
    目光最終落在了賀景川的名字上，她停頓片刻。
    做了一個深呼吸，便撥出了號碼。
    電話響起，賀景川的聲音傳出：“喂？”
    沈霧思忖著怎麽開口，就聽到賀景川突然緊張地說道：
    “黎黎，你怎麽了？”
    沒給沈霧說話的機會，就迅速地掛上了電話。
    她愣在那，自嘲地笑了笑。
    沒多久，突然一個人衝進來，她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個趔趄。
    她轉過頭，就看到賀景川抱著沈黎跑進醫院，仿佛根本沒注意到她。
    “醫生，快來看看，她腳好像扭了。”
    “賀景川，你撞到阿霧了！”
    蘇嵐跑過來喊道。
    沈黎在男人懷裏，柔聲道：“姐姐，你怎麽在這裏？多不安全！賀助理也是心疼我，才不小心碰到你的。你沒事吧！”
    沈霧握著的肩膀的手微微泛白：“賀景川，你掛我的電話就隻是因為她崴腳？”
    賀景川皺著眉：“黎黎崴了腳，你不要鬧脾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沈霧輕笑：“沒事了，你就跟沈黎鎖死吧！”
    說完拉過蘇嵐，就朝外麵走去。
    蘇嵐不放心地問道：“你怎麽樣？沒事吧？”
    挺疼的，但沈霧不想讓她擔心，搖了搖頭。
    “到底怎麽回事？你之前不是說，你和賀景川就差捅破那張紙了，你還跟我說，如果他不往前走一步，你就往前走一步？他怎麽會跟沈黎在一起？”
    沈霧簡單解釋了一下，又提到了賀景川的身份。
    “什麽？”蘇嵐情緒激動：“你是說，賀景川他竟然是……”
    沈霧點了點頭。
    “這個渣男！既然他從頭到尾都是衝著沈黎來的，為什麽還要跟你曖昧不清？管他是什麽太子爺，在我心裏他就是個渣男！”
    沈霧心裏一暖。
    這世上，會這樣毫不猶豫站在她身邊的，隻有蘇嵐了。
    “你聽沈黎剛才那幾句話，明擺了就是說給你聽的，她從小就壞心眼，長大了還要搶你身邊的人。
    不是，阿霧，要是沈黎真嫁給賀景川，以後更會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這你也能忍？”
    果然是好姐妹，知道往哪裏紮最痛。
    “不然我怎麽辦？我不是沒努力過，我那個渣爹有多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我說，你早該辭職了，而不是在沈氏集團耗這麽多年。”
    沈霧當初進沈氏，也是沈承安軟硬兼施勸來的，那時他對她還不錯。
    直到今年，已經五年了。
    是從沈黎進來公司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蘇嵐想了想，試探著說：“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你能嫁給霍行硯，別說一個沈黎，就是太子爺也……”
    話沒說完，她就收到沈霧冰冷的視線，立刻投降。
    “好，我知道錯了。”
    沈霧臉色陰沉了下來：“別在我麵前提他。”
    不遠處，一道始終注視著這邊的身影，在聽到這句話時，驟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