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堅持要辦理出院手續，爭執的過程中，賀景川出現了。
    再一次見麵，沈霧的手已經死死地握成了拳頭。
    她再也沒辦法把他當成一個她曾經喜歡過的人，這個男人讓人毫不留情地打了她，就是她最恨的人。
    “怎麽了？”
    賀景川被沈霧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問道。
    醫生先開口：“這位先生，你認不認識這位小姐啊？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非要出院，我們怎麽攔都攔不住，要不然你幫我們勸一勸下吧。”
    沈霧整個人冷到極點，“我不認識他！”
    賀景川錯愕：“你說什麽？”
    沈霧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對醫生和護士說道：“我說，給我辦理出院手續，你們不是可以讓病人簽免責書嗎？我來簽字。”
    醫生和護士都將希望放在了賀景川的身上。
    賀景川將沈霧給拉到了一邊：“沈霧，你在鬧什麽？如果你的身體不舒服，就在醫院多住兩天。”
    沈霧沒說話，非常平靜地看著他。
    關於賀景川的消息，她聽過很多，比如，他很厲害，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別人達不到的高度；
    知道他很專一，跟別的闊少不一樣，從不到處沾花惹草；
    還知道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拿到了不少各行各業的獎項，是一個全能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原來他的演技也是這麽好。
    明明都讓人打過了她，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的神色更冷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賀景川似乎也生氣了：“你以為我想管嗎？從事發到現在，你都還沒有跟二小姐道歉，如果不是二小姐幫你求情，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沈霧輕笑。
    到底是太子爺啊，就是有手段。
    好在是輕易放過，不然的話，她現在可能都隻是一具屍體了。
    “所以，賀景川，我應該感謝你嗎？”
    聽到她的陰陽怪氣，賀景川的心裏很不舒服，但又想到什麽：“你那麽著急出院，是因為你外婆需要錢？”
    沈霧抬眸看著他，更想笑了：“跟你有關係嗎？”
    賀景川一臉無奈：“阿霧，你為什麽非要這樣跟我說話？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
    沈霧當然聽得出他話裏有話，說的是這件事，也說的是將合同交給沈黎的事。
    再一次起抬頭，沈霧看向了他：“賀景川，你說得沒錯，你沒做錯過什麽，是我做錯了，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招進沈氏集團，就不應該……”
    跟你相處之後，還會愛上你！
    賀景川的心裏更不舒服了，好像胸腔有大石頭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想到了她外婆的事，他的口氣明顯軟了一些：“之前你怎麽沒有跟我說你外婆的事？”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霧說完之後，不想理他，轉身要走。
    賀景川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從兜子裏麵拿出來一張銀行卡，塞到了她的手裏。
    “你外婆做手術需要很多錢，我這邊有一些，你先拿著，有就還給我，沒有不用給我也行。”
    就像是施舍一條狗一樣。
    沈霧直接將銀行卡重新塞回他的手上：“你什麽意思？算是對你做過的事給我的補償？”
    賀景川的身體僵了一下。
    隻是那一下，就讓沈霧看出，他確實是做過了。
    隨後他將銀行卡再一次放到了她的手上。
    “阿霧，你不要逞能，既然你需要錢，我也可以幫你，你難道想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外婆做不成手術嗎？”
    “我跟外婆明天就算是死了，也不需要你的好心。”
    沈霧沒有接過來，而是轉過頭看向醫生：“我來簽免責書，放心，我出去之後，我有任何事，都跟你們醫院沒有關係。”
    醫生和護士看向了賀景川，發現他也不能勸動，隻好將免責書拿出來，讓她簽著。
    沈霧簽完了免責書之後，就回去房間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東西，這三天都是昏迷的，她隻是將病號服換下來，穿上自己的衣服。
    這期間，她看到了身上還有很多處淤青，對方也會打，沒有將她打骨折，卻依然讓她疼得不行。
    走出來時，又路過了沈黎的病房。
    聽到沈黎對賀景川說：“賀助理，你不用抱著我，我自己能走過去的。”
    “不行，在醫生沒有確定說你的身體完全好了之前，我不會讓你走的。”
    沈霧親眼看到賀景川是怎麽抱著沈黎的，就像是當初她在醫院的時候，他也是這麽抱著她的。
    他拿她是來練手的吧。
    看他照顧沈黎照顧得那麽好，隻怕之前就已經把她幻想成沈黎了。
    沈霧收起目光，去了外婆那邊。
    外婆身上還是插著不少管子，她已經昏迷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沈霧不知道自己怎麽過來的。
    有時候她都在想，外婆該不會就這樣醒不過來了吧。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外婆了，她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手機響起，是蘇嵐打來的電話。
    “阿霧，我剛剛去你的病房找你，護士說你出院離開了，你什麽情況不知道，為什麽要出院？”
    沈霧心裏暖暖的，這天底下還能這麽關心她的就隻有蘇嵐了吧。
    “我還沒有完全離開，等下在一樓大廳會合。”
    “好，我這就過去。”
    到了一樓大廳，看到了正在焦急的蘇嵐，快速走過去。
    “嵐嵐。”
    蘇嵐上下檢查她的身體：“你看看你，身上都是淤青，怎麽就出院了？”
    沈霧故作輕鬆：“還不是外婆的手術需要錢？”
    “那你……”
    蘇嵐想要說什麽，可話到嘴邊竟然說不出來了。
    沈霧笑著：“沒事，陪我去吃飯吧。”
    蘇嵐歎了口氣，跟她一起去醫院附近的餐廳坐下來。
    “到底什麽情況？那天咱們分開之後，你發生了什麽，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後來一個護士跟我說，你住院了，我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但看到你沒有醒，才知道你被酒瓶子打了那麽多下，到底是誰做的？”
    “賀景川！”
    沈霧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來。
    “什麽？怎麽會？”
    蘇嵐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是因為你之前在夜總會給了沈黎一個酒瓶子，他就對你……”
    “是！”沈霧點點頭：“他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找的人。”
    蘇嵐難以接受這種真相，她捂著胸口，那裏疼得不行，她都是如此，更何況是沈霧。
    她無法想象，當時的沈霧是怎麽挺過來的，更不敢想象，她醒過來在想起這個事實，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