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植藥術的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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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霧靄像一層薄紗,裹著十萬大山的餘溫,懶洋洋地漫過整個村子。祝十三是被豬圈裏此起彼伏的哼唧聲吵醒的,那聲音混著晨露的潮氣,從窗縫鑽進來,比鬧鍾還準。他揉著惺忪的眼走到院門口,剛推開木門,就看見父親祝升福扛著鋤頭往黑麥田走,鋤頭刃上還沾著昨天耕地的泥,在霧裏泛著冷光;母親陳桂蘭則蹲在木棚下,手裏攥著把鏽跡斑斑的菜刀,正把昨天割的黑麥草切碎,草屑落在竹筐裏,發出 “沙沙” 的輕響,準備拌進豬食裏。
    “爸,這麽早就去地裏?霧還沒散呢。” 祝十三走過去,順手從陳桂蘭手裏接過菜刀,刀刃的重量透過掌心傳來,他運轉起練體訣,一股輕勁順著手臂湧到指尖,切草的動作瞬間變得輕快。
    祝升福回頭看了他一眼,粗糙的手掌抹了把額頭的霧水,留下道深色的印子:“昨天耕的地得撒黑麥草種子,趁早上涼快,太陽出來前能撒完。等會兒日頭一曬,地溫上來,種子發芽率才高。” 陳桂蘭在旁邊歎了口氣,手裏的草繩還在往草堆上纏,動作沒停:“就是這草長得太慢,現在豬場裏的豬越來越能吃,天天割兩擔都供不上。要是能長得快些,我和你爸也能少遭點罪。”
    祝十三切草的手頓了頓,心裏突然靈光一閃 —— 玉佩裏記載的植藥術,不正好能催發生機、加速生長嗎?他抬頭看了眼遠處的黑麥田,霧蒙蒙的一片,綠油油的草葉在霧裏若隱若現,像藏在雲裏的綠寶石。“媽,我跟爸去撒種子吧,順便看看地裏的草長勢,說不定能找到長得慢的原因。” 他放下菜刀,拿起牆角的麻布種子袋,袋子上還印著去年的稻穗紋,快步跟上祝升福的腳步。
    田埂上的露水沾濕了褲腳,涼絲絲的,卻沒讓祝十三覺得冷 —— 練體訣在體內緩緩運轉,一股暖意順著經脈流轉,連帶著皮膚都透著股溫勁。祝升福把種子袋遞給他,自己則拿起鋤頭,在昨天耕好的地裏挖淺坑,坑的深度和間距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撒均勻點,別太密。草密了爭養分,長出來細弱,豬不愛吃;太疏了又浪費地,得剛好能讓每棵草都舒展開。”
    祝十三應著,手指捏著黑褐色的種子往地裏撒。種子從指縫滑落,落在濕潤的泥土裏,發出 “嗒嗒” 的輕響。他的眼睛卻在悄悄觀察周圍的黑麥草 —— 靠近田埂的幾處草叢長得稀疏,葉子還帶著點發黃,邊緣卷著,顯然是土壤養分不夠;中間有片草雖然綠,卻長得矮,莖稈細得像棉線,一看就沒多少水分。
    等種子撒完,祝升福坐在田埂上抽煙,煙卷是自己卷的旱煙,煙霧在霧裏散得慢,像條淡灰色的絲帶。祝十三趁機走到那片長勢最差的黑麥草前,假裝係鞋帶,手指悄悄觸碰到草葉。他運轉植藥術,體內的氣順著指尖往下沉,像縷輕煙似的拂過草葉,又滲入泥土。“天地靈氣,入草潤根,速生速長……” 他在心裏默念催生長的口訣,指尖的氣隨著口訣緩緩釋放。
    下一秒,眼前的青草突然微微晃動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輕輕拂過。原本發黃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翠綠,邊緣的卷邊慢慢舒展開,泛著油亮的光澤;細弱的莖稈悄悄往上拔,原本隻到腳踝的草,瞬間長到了小腿高;稀疏的草叢裏,還冒出了細小的嫩芽,沒一會兒就變得茂密起來,像片小小的綠毯。
    “爸,你看這片草,是不是長得比剛才好點了?” 祝十三故意提高聲音喊了一聲,假裝剛發現似的。祝升福放下煙卷,煙蒂還冒著火星,他走過來彎腰一看,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煙蒂從指間滑落都沒察覺:“咦?剛才還蔫蔫的,跟打了霜似的,怎麽這會兒就精神了?難道是早上的霧水太足,滋潤透了?”
    陳桂蘭剛好提著竹籃送早飯過來,籃子裏裝著玉米粥和醃蘿卜,聽見聲音也湊過來看。她伸手摸了摸草葉,指尖沾了點露水,又捏了捏莖稈,比剛才結實了不少:“還真是!這草看著比剛才綠多了,莖稈也粗了,連葉片都舒展了。奇了怪了,從來沒見草長得這麽快。”
    祝十三心裏偷偷樂,表麵卻裝作不知情,還故意蹲下來扒拉了兩下泥土:“可能是昨天耕地的時候,把底下的肥土翻上來了,肥力足。加上早上的霧水滲進土裏,剛好適合草生長。說不定過兩天,整片地的草都能長得這麽好。” 他一邊說,一邊趁著父子倆不注意,悄悄往其他幾處長勢不好的草叢施了植藥術 —— 指尖的氣順著草葉遊走,每拂過一片草,那片草就像被注入了活力,翠綠的顏色越來越深,高度也在慢慢往上拔。
    沒一會兒,整片黑麥田都變了樣。原本參差不齊的草,變得齊腰高,綠油油的一片,草葉在晨光裏泛著光澤,風一吹,就掀起層層綠浪,看著比平時茂盛了至少一倍。祝升福蹲在地裏,伸手摸了摸草葉,又捏了捏泥土,手指在土裏翻找了半天,嘴裏念叨著:“真是邪門了,這土跟昨天沒兩樣,怎麽草就跟換了個品種似的?” 陳桂蘭在旁邊笑著打圓場:“管它邪門不邪門,長得快、長得好就是好事。以後不用天天跑地裏割草,我還能多在家收拾收拾豬圈。”
    祝十三把竹籃裏的玉米粥遞過去,看著父親喝得香甜,心裏已經開始盤算 —— 要是每天用植藥術催一次,黑麥草的生長速度能比平時快三倍,不僅能供上豬場的豬吃,還能多存些幹草,等冬天的時候用。這樣一來,爸媽就不用再頂著烈日、冒著寒風割草,能輕鬆不少。
    回到家,陳桂蘭剛要往灶房走,準備煮豬食,祝十三卻主動開口:“媽,我去割點草回來。剛才看東頭地裏的草長得特別好,割些新鮮的拌進豬食裏,豬肯定愛吃,長得也壯。” 他拿起牆角的竹編撮箕和磨亮的鐮刀,快步往黑麥田走。這次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在田裏找了片最茂密的黑麥草,運轉植藥術催了半分鍾 —— 草葉又往上長了半尺,莖稈也更粗實了,才揮起鐮刀開始割。
    鐮刀揮下去,草葉 “唰唰” 作響,清脆又利落。有練體訣加持,他的動作又快又穩,沒一會兒就割滿了兩撮箕。撮箕裏的草堆得冒了尖,綠油油的,還帶著新鮮的水汽,看著就喜人。祝十三挑起撮箕往回走,百來斤的重量壓在肩上,卻輕得像扛著兩捆棉花,腳步輕快得能追上風。
    路過村西頭時,遇見了王嬸。她正扛著鋤頭往自家地裏走,鋤頭把上還纏著防滑的布條。看見祝十三挑著滿滿兩撮箕草,草葉還透著亮,王嬸立刻停住腳步,驚訝地湊過來:“十三,你這草在哪割的?長得這麽好,葉片又寬又綠,比我家的壯實多了!我家那草,長得跟細麻線似的,豬都不愛啃。”
    “就在東頭我家的地裏,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草長得特別快,還壯實。” 祝十三笑著回答,沒提植藥術的事 —— 這秘密現在還不能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王嬸嘖嘖稱奇,伸手摸了摸草葉,指尖沾了點草汁:“真是好福氣!我家的草長得慢不說,還總發黃,不知道是不是土的問題。要是也能長得這麽好,我也不用天天愁割草了。”
    祝十三心裏一動,王嬸平時總幫著家裏照看雞窩,是個熱心人。幫她改善草的長勢,不僅能還個人情,還能試試植藥術對不同地塊的效果。他隨口說:“王嬸要是不嫌棄,下次我割草的時候,幫你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草長得慢的原因,比如土太板結,或者缺了點啥。”
    王嬸高興得不行,手裏的鋤頭都晃了晃:“那可太好了!謝謝你啊十三!你這孩子,剛回村就這麽熱心,比城裏那些年輕人懂事多了。”
    回到家,陳桂蘭已經把灶房的大鐵鍋燒上了,鍋裏裝著大半鍋水,正冒著熱氣。她看著祝十三挑回來的草,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這草長得真壯實,綠油油的,還帶著水汽,豬肯定愛吃。比昨天割的草看著有營養多了。”
    祝十三幫著把草倒進大盆裏,拿起菜刀切碎。草汁濺到手上,帶著點澀味,卻讓他覺得踏實。陳桂蘭往鍋裏加麩皮和玉米麵,金黃的粉末落在水裏,瞬間泛起細小的泡沫。“以前總擔心草不夠,現在草長得好,以後就能多喂幾頭豬了。” 陳桂蘭一邊攪拌,一邊笑著說,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等豬食煮得黏糊糊的,散發出穀物和青草的混合香氣,祝十三跟著陳桂蘭往豬圈走。剛靠近木柵欄,幾十頭豬就 “哼哼” 著湊過來,有的用鼻子拱柵欄,有的踮著腳往桶裏看,顯然是聞到了新鮮草的香味。尤其是那幾頭剛下崽的母豬,擠在最前麵,眼睛亮晶晶的,還帶著點急切。
    “你看,這草就是好,豬都聞著香味過來了。” 陳桂蘭把豬食倒進石製食槽,母豬立刻低頭吃起來,嘴巴 “吧唧” 響,連帶著小豬崽也跟著拱,有的還搶不過媽媽,繞到食槽另一邊找剩下的。祝升福也從地裏回來了,手裏還拿著沒撒完的種子袋,看著豬圈裏搶食的豬,又看了看遠處的黑麥田,對祝十三說:“今天這草確實好,葉片厚,水分足。以後你多去地裏看看,要是草能一直長得這麽好,咱們的豬場能多養十頭豬。到時候賣了豬,就能給明月買新書包,還能給你媽添件新衣裳。”
    祝十三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個更大的計劃 —— 不僅要用植藥術催長黑麥草,還要試試改良草種。植藥術裏記載著 “孕靈訣”,能優化植物基因,讓長出的草更壯實、養分更足,豬吃了長得快、肉質還好。到時候豬場規模擴大,說不定還能帶動村裏其他人家一起種,讓大家都能多賺點錢。他摸了摸自己的平安扣,冰涼的玉貼著皮膚,仿佛在給他傳遞力量,讓他更有底氣。
    下午,祝十三送祝明月上學回來,沒直接回家,而是往王嬸家的黑麥田走。王嬸家的地在村西頭,靠近小河,按理說水分應該充足,可祝十三剛走到田埂邊,就皺起了眉 —— 地裏的草長得稀稀拉拉,葉子發黃,有的還帶著褐色的斑點,顯然是得了病;靠近河邊的幾處草雖然沒病,卻長得矮,莖稈細得一折就斷,還有片地方光禿禿的,隻露出幹裂的泥土。
    王嬸剛好提著飯籃過來送飯,看見祝十三,立刻笑著迎上來:“十三,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專門來幫我看草的?” 祝十三蹲在地裏,假裝觀察泥土,手指悄悄觸碰到草葉和土壤,運轉植藥術 —— 體內的氣順著指尖滲入泥土,先修複了土壤裏的板結層,讓根係能更好地吸收水分;又順著草根往上走,拂過發黃的葉片,默念 “祛病訣” 和 “催長訣”,還悄悄用了點 “孕靈訣”,優化草的基因。
    沒一會兒,王嬸家的黑麥草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發黃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翠綠,褐色的斑點慢慢消失;細弱的莖稈變得粗壯,像被吹了氣似的往上拔;光禿禿的地方冒出了嫩綠色的芽尖,沒幾分鍾就長到了一寸高;整片草地瞬間變得生機勃勃,綠油油的一片,比剛才好看了不止十倍。
    王嬸站在旁邊,手裏的飯籃都忘了遞出去,驚訝得說不出話,眼睛瞪得圓圓的:“十三,你、你這是咋做到的?就這麽一會兒,草就長得這麽好!比變魔術還神奇!” 祝十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著說:“我就是看了看泥土,發現這裏的土有點板結,草根吸不上水。剛才幫著鬆了鬆土,又剛好趕上霧水沒散,草就趁機長起來了。沒什麽神奇的。”
    王嬸顯然不信,卻也沒多問 —— 村裏人本就忌諱問別人的 “獨門訣竅”,她隻是一個勁地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十三!以後我家的草要是再出問題,還得麻煩你。晚上來家裏吃飯,我讓你王叔殺隻雞,咱們燉雞湯喝!”
    祝十三回到家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金色的餘暉把院子裏的玉米曬得發亮。陳桂蘭正在院子裏翻曬玉米,看見他回來,笑著迎上來:“今天王嬸來家裏了,提著一籃雞蛋,說你幫她把草弄好了,還一個勁誇你能幹,說村裏的年輕人裏就屬你踏實。” 祝升福也從屋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個牛皮賬本,賬本的邊角都被翻得發毛:“我算了算,要是草能一直長得這麽好,咱們豬場能多養十頭豬。年底賣了豬,除去成本,能淨賺兩萬多。到時候給明月買新書包,還能給你攢點錢,你要是想做點小生意,也有本錢。”
    祝明月聽見 “新書包”,從屋裏蹦蹦跳跳地跑出來,紮著的馬尾辮晃得厲害,拉著祝十三的衣角:“哥,真的能買新書包嗎?我想要粉色的,上麵有小兔子圖案的!” 祝十三揉了揉她的頭,手指觸到軟乎乎的頭發:“當然能。等豬場多賺了錢,不僅買新書包,還能給你買新畫筆、新畫本,讓你跟城裏的小朋友一樣,有全套的畫畫工具。” 祝明月高興得跳了起來,院子裏充滿了笑聲,連院角的老槐樹都跟著 “沙沙” 響,像是在附和。
    晚飯時,祝升福又從櫃裏翻出那個陶色酒壇,倒了兩碗米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裏晃著,泛著細小的泡沫。他把其中一碗遞到祝十三麵前:“今天辛苦你了,幫著撒種子、割草,還幫王嬸看草。喝點酒解解乏,這酒是去年的陳釀,比上次的更甜。”
    祝十三接過碗,抿了一口,米酒的甜意混著心裏的暖意,在舌尖散開,順著喉嚨滑下去,暖得胃裏發沉。他看著桌上的飯菜 —— 臘肉炒青椒、水煮小白菜、醃蘿卜,還有一碗玉米排骨湯,都是家裏最常吃的菜,卻比城裏的館子更有滋味。看著家人的笑容,父親眼角的皺紋、母親手上的老繭、妹妹亮晶晶的眼睛,都讓他覺得格外踏實。他摸了摸自己的平安扣,冰涼的玉質觸感清晰又真切,心裏清楚 —— 有了植藥術,這個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而他,也終於不再是那個在省城找不到方向、隻能靠父母接濟的迷茫大專畢業生,而是能為家人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的頂梁柱。
    夜色漸深,祝十三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欞鑽進來,落在胸口的平安扣上,玉扣泛著淡淡的青光。他想起白天在田裏用植藥術的場景,草葉舒展的樣子、父母驚訝的表情、王嬸感激的笑容,都清晰地映在腦海裏。他又想起玉佩裏記載的其他術法 —— 煉丹術能煉製丹藥,不僅能給豬治病,還能調理人的身體;練體術能增強體魄,以後幹重活再也不怕累;還有禦獸訣能通獸語,陣法能聚靈氣…… 每一樣都充滿了神奇,每一樣都能讓家裏的日子變得更好。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未來還有更多的可能等著他去探索,還有更多的術法等著他去掌握。而這片曾經讓他想逃離的、被大山圍著的土地,也將因為他的存在,變得更加生機勃勃,成為他實現價值、守護家人的一方沃土。